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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歸南城

第十七章

雁歸南城 青衫祭酒 1183 2020-05-17 09:59:11

  天地間是一片茫茫的白,白白的積雪沒過了腳踝。我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軍營門口走去,一長串鮮紅的血色腳印在滿地銀白中顯得尤為耀眼。

  我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在雪里,又一次一次地重新站起來。我不能在這里永遠睡去,即使要死,我也要死在這軍營外頭。

  他不愿親眼看到我死在他面前,我也不想死在他面前讓他傷心難過。

  他不信我,那我便離開。即便是要死,也要離開這兒再死。

  好不容易走出了軍營,我卻咬著牙,繼續(xù)一步一跌地朝遠離軍營的方向走去。

  我要走的遠遠的。

  不知走了多久,雪停了,風也小了許多。我止住了腳步,轉(zhuǎn)身回頭望去,偌大的軍營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我呆呆站在雪地里,雙腳早已凍得失去了知覺。

  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雪地里的雪人兒,獨自一人面對著這一大片連綿無盡頭的白。我的身后、左邊、右邊、前面,皆是一片茫茫的白,顯得我很是落寞與冷清。

  我突然很想放聲大哭,可是我哭不動了,我也站不住了,我任由自己仰面朝厚厚的積雪里倒去。

  我仰面躺著,看著被雪倒映的同樣銀白的天空,我暗暗想著:以后堆雪人兒可不能只堆一個了,只有它一個雪人兒在這冰涼的雪地里,它多孤單??!

  可是,我沒有機會再堆雪人兒了。

  我的眼皮終于沉沉地覆蓋了下來。

  “傻丫頭,你別杵在那兒發(fā)呆了,快過來把藥喝了。”老大爺將滾燙的藥放在桌上吹了又吹。

  我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桌子邊。

  “墨溪,你的臉怎么了?誰打你了?誰敢打你?”老大爺發(fā)現(xiàn)了我臉上猩紅的手掌印,其實長了眼睛的人應該都能一眼看出來,因為我自己都已經(jīng)感覺到我左右兩邊的臉已經(jīng)極不對稱了。

  我搖了搖頭,很是乖巧地將溫度正好的藥幾口喝下。

  我用袖子隨意擦了擦嘴角,這藥苦的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可是藥再苦,也不及心苦之時的萬分之一。

  “來,張嘴?!?p>  我乖巧地張大了嘴巴,老大爺將一粒糖粒丟進我的嘴里,甜味沖淡了苦味。

  我含著糖,感受著它的甘甜:“老大爺,我想見蕭影塵,能見他嗎?。”

  老大爺笑得一臉皺紋深深淺淺:“你想見他,問我做什么?”

  “老大爺,是我想見他。不是最初的我,也不是現(xiàn)在的我,而是他恨之入骨的我?!蔽业捻饴湓诶洗鬆?shù)哪樕希戎嬖V我,該不該去見蕭影塵。

  老大爺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傻丫頭,去吧,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他說他一直有一句話要對你說,不是初遇時的你,也不是重逢的你,而是對那個消失在雪地里的你說?!?p>  我點了點頭,喉嚨間似是壓了千斤重石,我使了很大勁才將堵在喉嚨里的千斤重石移開,我問老大爺,聲音沉重沙啞:“安泰說,他在取九死還魂草時受了傷,回來途中又遭遇敵軍襲擊。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卻因為不慎遺落的九死還魂草又折返回去,身受重傷,至今還昏迷不醒?!?p>  如若知道這便是結(jié)局,蕭影塵,你是否后悔與我相遇、相識、相愛?

  老大爺嘆了口氣:“你不必自責,他一直覺得是自己虧欠了你,你總該讓他有機會彌補,否則,他的生于他來說只會是生不如死?!?p>  雪深埋淚夢藏思,夜?jié)鈱ほ櫤嶊惽椤?p>  一曲悔嘆又如何?經(jīng)年夙影已成霜。

青衫祭酒

今日寄語:一曲悔嘆又如何?經(jīng)年夙影已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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