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家也不容易

　　等等，這一切來得太詭異了，詭異得達力也要大吵大鬧，然后被弗農(nóng)姨夫一巴掌扇到地上，還說什么很后悔不把這孽畜射到墻上。

　　哈利又不明白怎可能將嚴重超重的達力射到墻上，難道這是米國那邊ＮＢ什么職業(yè)籃球的新投籃術語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疑惑，卻被其他更大的疑惑甚至詭異掩沒掉——這對夫婦真的是他的姨夫和姨媽？

　　不會是有人喝了復方湯劑假扮吧？

　　直到他們主動要求在簽署探訪霍格莫德的同意書之時，哈利才意識到這一切也是真的，并且瞬間聯(lián)想到這全是陳斌搞出來的。

　　雖然現(xiàn)在已能夠找小天狼星簽字，但是陳斌的確如約定一般極速搞定德思禮夫婦。

　　哈利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間打電話給陳斌，詢問他是如何做到的。哈利基本不會問是不是他做的，這世上只有他才會做出這事。

　　哈利以機關槍的語速問了一大堆問題，陳斌也從中猜到大致的經(jīng)過。

　　因此，在他的興奮勁消停片刻后，陳斌風輕云談地扮作暴發(fā)戶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小意思，別放在心上。老子多的是錢，用錢砸死他，砸怕他，砸哭他，砸跪他?！?p>　　這語氣很欠抽，但是哈利升不起反駁他的話。

　　在玩笑開夠后，陳斌終于說出了實情。

　　他偶然會采購一些國家無法生產(chǎn)的貨品送回華夏，所以就看看格朗寧公司有什么產(chǎn)品是華夏需要的。然后，陳斌今天就帶同兩名麻瓜員工，代表“衛(wèi)國伊沙國際貿(mào)易公司”和他們的老板談了數(shù)十萬的鉆機生意。

　　不是陳斌小器只肯花幾十萬英鎊，而是華夏真的看不上這國家的鉆機，所以他只能買一點自用唄。

　　他在格朗寧公司裡扮作巧遇弗農(nóng)主管，接著熱情地進入他位于十樓的辦公室。

　　當弗農(nóng)關上門后，陳斌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亮出魔杖在房門布下障礙咒和小聲咒，然后就說出一番夾槍帶棒的話。

　　大意是指，陳斌是溫和派巫師，不喜歡濫殺麻瓜，但是很多激進派巫師喜歡虐殺曾對巫師不好的家長，比如還沒死透的歐洲大魔王就虐殺了他整支父系麻瓜血脈。

　　然后，陳斌再說哈利那位被冤枉的教父已成了魔法界的軍官，而且是中間偏右的立場，所以注意一下自己對哈利的態(tài)度，否則梅林也救不了他。巫師要毫無痕跡地殺死麻瓜，即使麻瓜和魔法部聯(lián)合調查也很難找出真兇。

　　陳斌并沒有跟哈利說，他在最后送了張一百萬英鎊的支票給弗農(nóng)。他主要著墨在弗農(nóng)怎樣嚇得屁滾尿流和真心反省。

　　在陳斌眼中，德思禮一家本質并不壞。

　　錯的不是世界，而是老鄧(沒毛病)！

　　這老頭要德思禮一家給哈利白吃白喝白養(yǎng)，一毛錢也沒支付，誰會給孩子好臉色？這比白嫖更嚴重千萬倍好不好？

　　德思禮夫婦除了毒舌和愛面子外，真的虧待了哈利嗎？

　　最好的給了孩子，剩下的才給別人孩子，這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道理。唯有隔壁老王獨愛別家孩子，因為這孩子連同他媽就是老王的。

　　陳斌上輩子就有移民到英國的朋友，男的中產(chǎn)，女的白領，生了孩子不請保姆，反而是妻子辭職帶娃，全因保姆的工資比白領更高。最后中產(chǎn)男寧愿斷斷續(xù)續(xù)地換新工作再辭職，全因中產(chǎn)的稅率太高，這跟領取一段時間救濟金，再工作一段時間也差不了多少。(真實事件：他是寫手的學長，跟哈利同年出生。)

　　佩妮由于寫信自薦與莉莉一同入學被老鄧拒絕，加上父母更寵愛懂魔法的莉莉，從此她憎恨與魔法相關的東西，包括了莉莉和詹姆，也包括了哈利。只要跟魔法相關的人或物出現(xiàn)在身邊，她就會想到從小受到被不公的對待、被父母冷落和自我感覺為失敗者的記憶。

　　在這種心病支配下，她看到老鄧的信件明確表示，她收養(yǎng)哈利才能使他免受伏地魔和食死徒的傷害，而她的選擇是拋棄哈利嗎？

　　她嘗試壓下心病，化身為倒貼錢的惡保姆，一把屎一把尿將哈利拉扯大，只是缺了隔壁老王的奉獻精神而已。

　　弗農(nóng)很愛妻子，無條件地支持她的決定。她憎惡魔法，弗農(nóng)就不問原由陪她一起憎恨。弗農(nóng)當初級主管，佩妮只是打字員，但愛能包容一切。佩妮要收養(yǎng)哈利，弗農(nóng)這位初級主管就獨力供房債、車債、孩子債外，還要多背一個沒血緣的外甥債。

　　原來雙職家庭變成單職收入，弗農(nóng)少了收入，卻多了負擔，還要保證在整個不景氣的80年代不被開除。

　　在這嚴峻的環(huán)境下，這容易么？

　　不客氣地說，哈利住在市區(qū)附近的獨立屋還包花園和車位，好意思說這環(huán)境是虐待嗎？沒聽過一家四口住棺材房嗎？他對得起全香江八百萬人嗎？咳咳，請無視前兩句話，剛剛陳斌高級督察想起上輩子花光從警十多年的積蓄換來50平米婚房……………………的首付，只是首付?。。。。。。∵@容易么？

　　“我知道你們心里有怨氣，天降重擔差點壓垮了美滿的家庭。要你們無償照顧烈士后人，是魔法界對不起你們?！标惐笳f出這番話后，弗農(nóng)忽然淚崩了。

　　他癱坐在地上說自己不是人，不該把氣撒在無辜的孩子身上，但是他真的咽不下這一口氣。

　　為了房貸，為了老婆和孩子，為了維持家庭的體面生活，他快要被生活壓垮了。他經(jīng)常失眠，第二天卻裝作自信爆棚地上班，卻又要在客戶面前裝孫子，還要保著現(xiàn)有的職位和賺取更多的提成。

　　然后，他拿出結婚前的合照給陳斌看，里面是壯實的小哥哥和長得跟莉莉一樣漂亮的小姐姐，但是生活把他們折磨成現(xiàn)在這鬼樣子。

　　“佩妮的減壓方法就是聊八卦和歇斯底里地嚼舌根，越是這樣就越有精神，不這樣就吃不下飯，甚至會病倒。我只能透過不停吃來減壓，沒吃的就要咬手指，手指破損了就咬橡皮擦。總之，嘴巴一停下來就會有壓力，壓力大就會沒自信，沒自信就會沒業(yè)績，沒業(yè)績就代表卷鋪蓋滾蛋，滾蛋就代表我一家人的生活也完了?！?p>　　看到他的指頭和桌上的橡皮擦有大量咬痕，陳斌的鼻子有點酸，這跟上輩子的他多么相似?。?p>　　搏升職的中層警察需要天天加班，而他的解壓方法并不是吃，而是做運動。深夜跑著步回家當作宣泄，在辦公室做俯臥撐宣泄，甚至陪著老婆看電影收到限時破案的消息后需要在廁所格間做深蹲宣泄。

　　這容易么？不想干下去？50平米的小房子不要了？還有24年的貸款沒有還清，更要天天看著樓價會不會暴跌。這容易么？

　　咳咳咳，陳斌在此時又陷入回憶里了。

　　說回正題。

　　弗農(nóng)發(fā)泄過后，他撕毀了支票，并說他貸款也快供完了，所以不用更多的開支。

　　陳斌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眼睛，而他也勇敢地跟陳斌對視。

　　然后，陳斌相信了他。這并不是從警的直覺，用直覺查案會坐牢的。

　　弗農(nóng)現(xiàn)在的眼神和表情，完全就是他在電影第一集守在妻兒身前，對抗巨人海格的那個樣子。雖然他現(xiàn)在手上沒有獵槍，但是臉上的緊張、懦弱和退卻，全都混合到堅決而認真的表情里。

　　那一刻的弗農(nóng)，敢拼上生命向未知的巨人開火。除了保護妻兒，他還在保護沒血緣的哈利。他沒去過魔法世界，只聽過妻子描述過巫師是一群怪胎，而哈利的父母就是被強大的怪胎殺死的。

　　因此，即使他是個小人物，也會根據(jù)自己最佳的判斷保護著哈利——禁止哈利去那個殺死他父母的怪胎世界，而不是奉上哈利換來自己一家的安全。

　　再說一次，小人物容易么？

　　陳斌相信了他，所以送上另一張100萬的支票，并勸他不要再“撕票”了。這是波特夫婦的謝意，而他只是執(zhí)行使命的人。

　　臨別前，陳斌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巫師也有正義和邪惡之分。但我能保證在你們眼前和平地現(xiàn)身的巫師，全是在拼命守護你們一家的好人。所以，嘗試不要憎恨巫師和魔法?！?p>　　他沒有理會弗農(nóng)會不會把這話聽進耳里，只是把話說完就快步離開這家公司。

　　陳斌好意思說他很肉痛嗎？

　　94年的100萬英鎊，能在香江買多少套50平米的房子啊啊啊啊啊啊?。。。窟@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上輩子的怨念作祟——畢生儲蓄和二十五年的供款只換來50平米，但人生有多少個四十年？

　　他隨手就送出上輩子十幾個四十年！?。。。?p>　　在掛斷電話前，陳斌向哈利說道：“你的姨夫和姨媽并不是討厭你，而是憎恨魔法。還有，他們沒欠你什么，反而是你虧欠了他們。所以，凡事忍一忍，大家也不容易……”

　　“斌，你為什么說最后那句話要帶上顫音？”話筒另一端的哈利傳來奇怪的詢問。

　　陳斌吸了吸鼻子，淡然道：“沒什么。你偷偷查看姨夫的工資，再看看這家庭的支出和還款就知道。不會算也不要緊，把這些數(shù)據(jù)說給赫敏聽，她就會告訴你多不容易了。沒事的話，我先掛電話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