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賓客言語紛紛,依次敘述自己酉時的情況,賓客身影攢動,隱約中可見一個身著青藍(lán)色長襺,頭戴白幘,腰系灰色大帶,儼然一副書生打扮的青年稍稍后退,仿佛想避開仆人的注意。
不想身邊的一名貴公子哥眼尖,一不小心就瞅見了這一幕,高聲嚷嚷“唉,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個勁的往后退呢?!辟F公子哥顯然很是不高興自己被當(dāng)作懷疑對象,所以當(dāng)看到有人想避開仆人的詢問,頓時心生不爽,高聲將問題揭發(fā)了出來。
貴公子哥的叫嚷頓時將眾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也包括柳莊主。
“不知這位是,姓甚名誰?”柳莊主上下打量著青年男子,頓時疑慮叢生。
在他印象里,所有的客人的請柬都是為自己所寫,而他所邀請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像對方這樣平樸簡素的著實沒有印象。
“稟告莊主,小的姓木名辰,是蘇夫人的遠(yuǎn)親,這次也正是受蘇夫人的邀請前來道喜?!蹦凶幽境剿刮挠卸Y,言行舉止不卑不亢,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不過,柳莊主越是打量對方心中的疑慮越發(fā)加深“你說你拿到請柬,是阿音親手所授?”
喜宴上的賓客都是人手一份請柬方可進(jìn)入錦繡山莊,而自己明明沒有邀請過這個人,而對方偏偏進(jìn)來了,那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對方也拿到請柬,只是,這請柬從何而來?
“是夫人授意,讓老奴親自將請柬交到一個叫木辰的人手上,所以木公子手上的請柬是老奴所給。”管家突然站出來,開口解釋。
柳莊主道“這么大一件事,你為何不與我說?既然是音兒的授意,只要你把事情緣由說明,我難道還會拒絕不成?”
“因為是夫人再三叮囑老奴,說此事不需要與莊主訴說,老奴這才沒有稟報莊主?!?p> “我不信,你撒謊,你說你是阿音的遠(yuǎn)親,可是阿音說她無依無靠,父母親人皆已去世,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所謂的遠(yuǎn)親?!绷鴿珊Ax正言辭,出聲反駁。
木辰低垂著頭,道“我是蘇姑娘的表哥,不過很早之前就分隔兩地,這些年來一直也沒有什么往來,許是蘇姑娘一時忘了?!?p> “既然如此,那為何在她成親之日卻巴巴的將請柬送給你?你分明就是撒謊!”柳澤海冷笑。
“這個小的就不得而知了,小的只是受邀而來,并不知曉蘇姑娘所想。”木辰依舊禮節(jié)到位,依舊不卑不亢。
而此時,仆人將所有客人酉時動向記錄全全交與柳莊主,柳莊主仔細(xì)看了一番,嘆了一口氣,上面的記錄幾乎可以排除所有人的嫌疑,酉時正好趕上酒席,幾乎所有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柳莊主揉了揉腦袋,覺得腦袋混亂不堪。
“那你說,酉時你身處何方,又在干些什么?”柳澤海并未想要放過木辰,繼續(xù)逼問。
“小的酉時之前抵達(dá)貴山莊,在宴席上喝了一杯酒,隨后去吹了吹風(fēng),不想可能是受了涼,感覺頭有些暈,于是就到客房稍作休息調(diào)整?!?p> “呵,這些只不過是你一面之詞罷了?!?p> “那個時候天已經(jīng)漸黑,小的當(dāng)時正處東北角客房,這一切管家可以幫我作證。”
“不錯,因為來者都是客,客人不舒服老奴也都會為其準(zhǔn)備客房稍作休息,所以此事老奴可以作證,而且當(dāng)時惜月也在場?!?p> “是嗎惜月?”柳莊主視線轉(zhuǎn)向惜月。
站在一旁的丫鬟惜月冷不丁的被提名,身形一顫,連忙低頭回答“奴婢確實去過客房,因為木公子不舒服,所以奴婢到廚房里乘了一碗熱湯給木公子端去,只是奴婢來到客房前,管家說木公子正在看書,讓奴婢不要打擾他,于是奴婢就退下了?!?p> “呵,那就是說你并沒有看到他本人,那他也不能脫去害人的嫌疑?!绷永渎暋?p> “但是,奴婢當(dāng)時確實有看到客房的窗面上映有木公子的身影,他當(dāng)時好像確實是在看書。”惜月吞吞吐吐繼續(xù)補充說道。
“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脫去你的嫌疑!”柳公子怒氣沖沖,堅定的說道。
洛傾塵細(xì)細(xì)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沉吟不語,隱約之間,她感覺這柳公子似乎一直有意針對木辰,而這木辰雖然出身貧寒,身份地位不高,但是言語進(jìn)退有度,話說得滴水不漏,甚至在面對柳莊主以及一干人的咄咄逼問下居然能夠面不改色,有問有答,著實有些讓人費解。
“還請少莊主不要意氣用事,此事木辰公子確實沒有作案的可能,老奴可以作證?!惫芗疑锨皬澭f得信誓旦旦,隨后頓了一頓,看了一眼柳澤海,面帶猶豫,“不過老奴似乎記得,少莊主酉時似乎并不在宴席?!?p> 柳澤海皺眉,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老奴并無他意,只是希望柳莊主能夠秉公處理,畢竟少夫人死得不明不白,在座的每個人都有嫌疑,不排除任何人。”
“此話說得甚好,”曼紅綾撫手,笑瞇瞇的接話,“既然柳莊主都已經(jīng)對我們所有人進(jìn)行了問話,為何不把這事做得更徹底一些,要知道所有人都有嫌疑喲?!?p> “是啊,素來聽聞柳莊主大公無私,處事公正,我們剛才已經(jīng)接受過排查,那現(xiàn)在是否應(yīng)也該確認(rèn)一下柳少莊主?”
“是啊是啊,總不能就調(diào)查我們吧,不是說所有人都有作案嫌疑么?”
底下的賓客開始騷動不安,小聲起哄起來。
柳澤海十分不悅,但此時也知道自己應(yīng)當(dāng)交代清楚一切,道“我當(dāng)時在新房陪著阿音,因為之前一直忙著迎接賓客,所以我擔(dān)心阿音一個人會孤獨,于是后來我便去陪了她一會兒?!?p> “有人證嗎?”
“當(dāng)然有,當(dāng)時綠荷就在房外?!?p> “綠荷,你護(hù)主不力我本應(yīng)當(dāng)嚴(yán)懲你,不過現(xiàn)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來說一說,海兒說的都是事實嗎?”柳莊主話中有話,很是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