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五)
“你在乎嗎?”
“什么?”
“你真的在乎我有沒有跟紀寧說嗎,”白簡逐字逐句慢慢問道,“還是我應該問你到底在乎紀寧嗎?”
“白警官,這不是你調查的范疇?!?p> “那天,彭俊去了Funs酒吧簡單的人是紀寧,對吧?”
“是我?!狈队顡P的語氣里帶了些無力感。
“可彭俊說是個女人?!?p> “既然知道了,白警官又何必再問?!?p> “其實我不知道,”白簡靜靜地看著他,“但是我現(xiàn)在知道了,那天彭俊見到的的確是紀寧?!?p> “是我讓她去的,那天我很忙?!?p> “你那天是很忙,但你也沒有忙到連見一個人的時間都沒有,所以,紀寧是自己要見彭俊的?!?p> “你想說什么?”
“解釋一下門鎖上的砸痕,”白簡又把指紋對比的結果和鞋印的照片放在他面前,“還有你的指紋和鞋印。”
“我說了砸痕我不知道,至于指紋和腳印,我在里面做了很長時間的實驗,有我的指紋和腳印不是很正常?”
“是很正常,可是那間屋子是被徹底清理過的,范老板既然已經想到清理整個屋子,應該不會馬虎到門邊的指紋和腳印都不清理吧?”
“總有不留神的時候?!?p> “但是我想了想,也不是完全沒有另一種可能啊,”白簡故作神秘,“你看啊,如果這一切都是紀寧做的,這些不就都能解釋了嗎。廢棄廠房是她上的鎖,而你想要清理屋子里面卻沒有鑰匙,就只能找工具把門鎖砸開,然后你把屋子里的每個角落都做了一次很徹底的清理,最后在門邊留下自己的指紋和腳印,這樣的話,兇手就會被鎖定是你。而真正的兇手紀寧,已經被你送走了,就算我們能發(fā)現(xiàn)什么,到那個時候也找不到她了,對嗎?”
“白警官,”范宇揚笑著拍了拍手,“不得不說你的想象力真的很豐富,可是唯一的問題,我為什么要幫紀寧呢?”
“對啊,你為什么要幫紀寧呢,她知道你對她的感情嗎?”
“白警官可真會說笑,我對紀寧除了合作伙伴之外,可還真沒其他感情?!?p> “那你為什么要幫她?”
“我沒有幫她,都是我做的?!?p> “那你的動機呢?”
“我想跟我哥比一比,看看我如果也研究兒童醫(yī)學,會不會比他更優(yōu)秀?!?p> “李牧呢?”
“他讓我想起我父親,都是令人惡心的人,死了更干凈。”
白簡知道不管自己再多說什么都撬不開他的嘴,她嘆了口氣走出審訊室。
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手機拿出來想了很久,還是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男人接起來:“白警官,想我了?”
“雷遇,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你弟弟了?”
“嗯,本來準備過幾天一起吃個飯,讓你們正式認識一下的,怎么突然問這個?”
“已經認識過了。”
“出了什么事嗎?”
“你有空來局里一趟吧,范宇揚來自首了。”
“自首?什么罪名?”
“殺害李牧還有那十四名兒童,”白簡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我總覺得真兇不是他,但他始終不愿意跟我說實話,我想你來跟他聊聊,或許能讓他說點什么?!?p> “好,我馬上就來?!?p> “那你路上慢點。”
“嗯。”
掛斷了電話,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許央輕輕推開門,探了個腦袋進來:“簡簡?!?p> “你干嘛,做賊呢?!?p> 許央見她沒生氣,直接推開門走進去,手里提著的飯菜直接放在她桌子上:“聽說李牧和兒童兇殺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直接說事兒?!?p> “看你說的,我哪能回回都有事兒了才來找你啊,”許央笑著給她把餐盒一個一個打開放好,“我這不就聽說這兩個案子的兇手來自首了,你忙了一天沒來得及吃飯,我這不就給你送點吃的來嘛?!?p> 白簡有點擔心有詐似的,試探性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看他沒有后續(xù)反應,才開始大口大口吃起來。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許央又把水倒好放在她手里:“既然人家兇手都來自首了,你們一隊今天能按時下班了吧?”
“你是在這兒等著我呢吧,”白簡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你不會又想約萌萌吧,人家可還小呢。”
“我是那種老牛吃嫩草的人嗎?”
“那你約誰?蘇離?”白簡在看見他表情的一瞬間就懂了,隨即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怎么這么花啊?”
“哎呀,這種個人問題你就別管了,早點你們一隊下班就行?!?p> “行行行,你出去跟他們說可以下班了?!?p> “你呢,還不走?”
“等人?!?p> “等師哥呢吧?”許央一臉壞笑。
“是等他,但不是你長想的那樣,”白簡看著他,“今天來自首的那個人,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弟弟?!?p> “你怎么知道?”
“他弟弟說的,他們一兩年前就相認了,總之過程很長,等以后有空再跟你細說吧。”
“行吧,那你也早點走啊?!?p> “嗯?!?p> 隨著許央出去一聲令下,辦公處很快只剩下了白簡一個人,她坐在辦公室里,周圍很安靜讓她腦子里不斷想起范宇揚和這兩起案子之間的關聯(lián)。
雷遇來的時候她腦子里還在想著那些讓她覺得不對勁的事情,見他來了,白簡連忙站起身:“他在審訊室呢,我?guī)氵^去?”
“好?!?p> 審訊室門打開的時候,范宇揚驀然抬起頭,看見來的男人過后有些微微失神,然后很快恢復理智,對旁邊的白簡說道:“白警官,我可以和我哥哥單獨聊聊嗎?”
“可以?!?p> 白簡正要走,范宇揚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白警官,我記得你們審訊室是有錄像設備的,我跟我哥哥聊聊天,不用開那個。”
白簡想了想,走到攝像機面前關掉開關,然后對雷遇說:“你看著點時間,別說太久。”
“我知道了。”
白簡點點頭,走出了審訊室。
“坐吧,哥。”
雷遇依言在他對面坐下,兩人四目相對,一時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