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睡了

　　“不是這樣子的……”秦晴紅透了一張臉，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幸卻沒再繼續(xù)說下去了，仿佛并沒放在心上。

　　“在云水商會的庫房里我找過了，沒找到你的儲物手鏈?！毙肄D(zhuǎn)過頭，拉過她的手，將一條銀白色，帶著五彩儲物石的手鏈放在了她的手心“我?guī)湍阕隽艘粭l新的，里面放了一些日常用得到的東西?！?p>　　樣式和顏色都是她平常喜歡的，秦晴咬著唇，那聲謝謝哽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

　　“舊的那條可能在尚水手里。”幸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下次幫你要回來?！?p>　　秦晴忽然意識到，幸和尚水關(guān)系一直都很冷淡的樣子。就在上次，幸和她提起尚水還是說，尚水不可信，讓她多加小心。只是……她完全沒放在心上。

　　一直以來只有她天真又一廂情愿地以為，他們都是好朋友，要相互信任的才好。

　　可是看到這樣風(fēng)輕云淡的幸，秦晴又難受得厲害，恨不得他教訓(xùn)自己才好。

　　“是我太不小心了?！鼻厍绱怪^抱著膝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個鴕鳥。

　　“已經(jīng)很好了，身上什么都沒有還能從牢房里偷跑出來?！毙业穆曇粢蝗缂韧臏睾汀拔胰舨皇翘崆白隽藴?zhǔn)備，也不會這么輕易地出來?！?p>　　可是，我用系統(tǒng)做了弊啊。

　　“那你后面在地牢里的時候，是怎么找到我的?。俊鼻厍缜那奈宋亲优θ套⊙壑械乃釢?。

　　“里面有間控制室，可以看到一些地方的影像?！毙铱粗s成一團(tuán)有些悶悶不樂的秦晴，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下去“我今天把他們送回去了。”

　　秦晴知道他是在說那些雪妖，卻又應(yīng)該不只是想和她說那些雪妖才對，她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幸轉(zhuǎn)過頭去看著漆黑的遠(yuǎn)方“云城很好?！?p>　　秦晴看著他睜大了眼睛，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襲上心頭。

　　“你可以一直留在這里?！敝暗臏厝岫甲兂闪隋e覺，幸的聲音變得遙不可及。

　　天起了涼風(fēng)，烏云遮住了圓月，黑夜侵吞了日光留下的最后一絲溫暖。

　　“你是在和我告別嗎？”秦晴不由自主地問出了連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她忽然又想起了關(guān)于幸的好多的問題。

　　她以為，她們不會分開，所以她也不在意這些。她想哭想鬧，但是……身體里的力氣被抽干了，冷風(fēng)呼呼地灌進(jìn)去。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現(xiàn)在只想問個明白。

　　“那時候你和曉留下來是因為和外婆認(rèn)識嗎？”

　　“你救了曉，有人托我照顧你。”入耳是公事公辦的冷漠。

　　“是外婆要你照顧我嗎？”秦晴低下頭，妄圖借夜色來遮掩自己的狼狽“所以你在我身邊亦師亦友地待了七年？”

　　“天冷了，該回去了?！毙乙蝗缤５钠届o，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獨自難過的秦晴覺得自己像個笑話，耳朵倔強(qiáng)地自動過濾掉天冷了，就只聽得到他在趕她回去。

　　“你說的對，我已經(jīng)長大了?！闭f完這句話就好不留戀地轉(zhuǎn)頭走了，留下的背影僵硬又難看卻一點都不瀟灑。

　　這就是傳說中的樂極生悲嗎？秦晴回想著這一整天的經(jīng)過，擦了眼淚，用魔法幻化出水來洗了臉，僵著一張臉魂不附體地繼續(xù)往回走。

　　別墅的樓門前亮著溫暖柔和的光，陸尹站在門前微笑地看著她“我母親剛剛傳了消息過來，她很想念你?！?p>　　“怎么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在外面有人欺負(fù)了你嗎？”陸尹擔(dān)憂地看著她。

　　秦晴張了張口，心里的酸澀忍不住地翻涌起來，卻又勉強(qiáng)自己露出笑容“怎么可能，怎么說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一個法師了?！?p>　　……

　　海邊的幸安靜的坐著，耳尖向后側(cè)了側(cè)直聽到她的腳步走遠(yuǎn)了，才又耷拉回來。看著海面沉默了好半晌，聲音有些疲憊“給你買了隱行斗篷，就是為了讓你跟著我，偷聽我說話的嗎？”

　　“嘁，渣男！”就在秦晴之前坐過的位置的另一邊，一件隱形的斗篷掀起，曉的身影露了出來。

　　“你打算怎么辦？”幸轉(zhuǎn)頭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做你想做的事去吧?！睍詺夂艉舻毓闹槻豢此斑€來管我們做什么？”

　　“……”

　　“回去了?！毙艺酒鹕碜哌^去，伸出胳膊將還在叫囂著不肯回去的曉，整個人提著后脖領(lǐng)拎起來，抱在懷里。

　　曉趴在自己的親哥哥懷里胡亂地蹬腿，哼哼唧唧地抗議了半天還是安靜了下來。

　　夜幕之下，這個仿佛在云端的城市已經(jīng)燈火闌珊，圓月在烏云中若隱若現(xiàn)。

　　幸抱著妹妹靜靜地走在回去他們住所的路上……

　　“哥哥，哥哥?！边€是覺得有些不甘心的曉戳了戳幸的臉“我問你個問題。”

　　幸沒說話，低下頭淡淡地撇了她一眼。

　　“你抱阿晴的時候也是這樣拎起來的嗎？”

　　“……”

　　“你怎么不把阿晴一起帶回雪城呢？我也可以照顧阿晴啊?！?p>　　“……”

　　“哥哥你怎么都不說話?！?p>　　曉抬起臉看到幸看著她的眼神后就啞了聲，滿眼的嫌棄可太傷人了。

　　曉氣鼓鼓地用手指去絞幸的頭發(fā)，想了半天又抬頭去問他。“哥哥，哥哥，你就不怕阿晴和陸尹呆久了就真的把阿晴留在云城里了？”

　　居然難得地聽到了幸的回答“現(xiàn)在是暑假，陸尹過不多久就要開學(xué)了。”

　　“可是陸尹走了誰來照顧阿晴啊，明明還是我比較靠譜！”

　　幸的回答就更嫌棄了“阿晴的外婆是城主夫人的老師，也是他的恩人，阿晴的外公也在這里。”

　　“哦。”完全沒聽說，可是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啊“那……你就不怕阿晴一睹氣一個人跑回雪城去？”

　　幸沒有說話，他想起了阿晴的外婆，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正是剛剛?cè)诒臅r候，秦晴已經(jīng)有十一歲了，卻還是又瘦又小的像是只有七八歲。他坐在院子里看著秦晴小跑著出去收了陸尹的信，看完了又俯在桌子前認(rèn)認(rèn)真真地寫回信。

　　小小的一個，坐著最高的凳子才勉強(qiáng)夠得著桌子，隔著窗只能看得到桌子上露出的一個小腦袋。

　　越來越頻繁了，從一開始的一月一封，到現(xiàn)在的一星期一封……

　　秦晴的外婆沏了茶，坐過來，又抬手給他遞了一杯。他接過杯就聽見外婆笑瞇瞇地問他“你在看什么？”

　　他低頭看著茶杯沒說話，卻耳尖發(fā)燙，莫名的心虛。

　　“那孩子的母親，是我的學(xué)生，我也救過她的命。她啊，放不下我們祖孫倆兒?！?p>　　他聽見這話不明所以地抬起臉看著外婆。

　　外婆抿了一口茶水又接著說“我不喜歡講那些生活瑣碎，這不，繞著圈打聽呢?！?p>　　他聽懂了，那個陸尹接近她是和他一樣的，都是有目的的開始……

　　“也好，也好，我走了阿晴也好多些人照顧，那孩子的母親，是個細(xì)心的人?！蓖馄胖v著講著又笑了“也就阿晴這傻丫頭好糊弄，給塊糖就能樂半天。一點都不像她外婆，她外婆多精明啊?！?p>　　……

　　幸嘆了口氣“曉，你會陪著阿晴的吧?！?p>　　半天沒聽到回答，低頭看去，懷里的曉面色紅潤，呼吸均勻，已經(jīng)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