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艷陽高照。
這樣的天氣,不論人坐在哪里都會感到燥熱難耐,卻唯有一處例外——山林之中!
在林蔭之下,無論何時,都會生出一股清涼之感。
鄧柏良十分喜歡這種感覺。
他功夫霸道,招式剛猛,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個平和之人,最是討厭爭強斗狠的麻煩事。
但現(xiàn)在,他卻正要面對一件這樣的事。
半月之前,一小廝將請柬送到他身前。
他只是瞧了一眼,眉頭就緊皺了起來。
而這一皺,就是半個月。
但是今日,他這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心情也說不出的舒暢。
因為他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旁人絕不想見到的女人。
倒不是說這人長得如何難看,正相反,她比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女子都要貌美,只是她這個人十分麻煩,以至于認(rèn)識她的人都不想和她有任何何牽連。
若是往日,鄧柏良也不會想見這個女人。
但是今日不同,她或許能幫助自己解決麻煩,也有可能——她會帶來一個更大的麻煩。
鄧柏良一臉笑容的看著她,輕聲道:“多年不見,楚小姐風(fēng)采依舊?!?p> 夕瑤卻是搖了搖頭,道:“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自己是姓楚的。
江湖人叫我瑤小姐多過楚小姐,以至于我自己都聽習(xí)慣了?!?p> 鄧柏良伸手拍著額頭,道:“你來找我,不會只是想糾正一個稱呼吧?”
夕瑤似是笑了笑,也不兜圈子,直接道:“請柬收到了?”
鄧柏良道:“半個月前就到了?!?p> 夕瑤道:“你要去?”
鄧柏良道:“我必須去,除非有什么理由?!?p> 夕瑤道:“什么理由?”
鄧柏良嘆息一聲,道:“比如身受重傷,或者身染頑疾之類的。”
他看向夕瑤,無奈道:“聽你的語氣,似乎你要去參加英雄大會?”
夕瑤嘴角上翹,道:“這是自然?!?p> 鄧柏良卻是撇了撇嘴,道:“云志先那個老狐貍會這么不開眼?”
夕瑤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說:“我并沒有請柬?!?p> 鄧柏良臉色一僵,道:“多管閑事從來都不是你的行事風(fēng)格。”
夕瑤點頭,道:“我這個人最怕麻煩?!?p> 鄧柏良道:“可你依然要去?”
夕瑤道:“不錯?!?p> 鄧柏良默然半晌,道:“這般說來,這場大會原本就與你有關(guān)?”
夕瑤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鄧柏良瞪著眼睛看著她,一字字道:“那——轉(zhuǎn)心丹現(xiàn)世,也是假的?”
夕瑤冷笑一聲,道:“轉(zhuǎn)心丹倒是不假,只是并非流落他人之手,而是幕后之人想借此機會,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罷了?!?p> “你說什么?”
鄧柏良驚呼一聲,滿臉地不可思議。
夕瑤抬了抬眼皮,道:“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p> 鄧柏良怒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將此事散播出去?”
夕瑤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道:“誰信?”
鄧柏良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到石凳上,喃喃道:“也對,你往日不修邊幅,這等消息從你口中說出,確實很難讓人相信?!?p> 他看向夕瑤,道:“你打算怎么做?”
夕瑤道:“這場大會,我說什么都不會讓他開起來?!?p> 鄧柏良眉頭緊皺,道:“所以?”
夕瑤道:“我若是勸不動他們,就將他們的腿腳都給打斷!”
她口中說著話,眼睛卻已經(jīng)盯上了鄧柏良。
鄧柏良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且慢,以你我的交情,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你......”
未等他將話說完,夕瑤就擺了擺手,道:“我本就沒打算對你出手......”
鄧柏良松了口氣。
他這輩子從未怕過什么,卻唯獨惹不起眼前這個女人。
可就在他放松下來之際,卻又聽夕瑤說道:“可我畢竟是個女人,實在不適合在江湖上跑來跑去。
所以,只有麻煩小哥不煩辛勞,代我走上這一遭......”
她話還未說完,就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為......鄧柏良已當(dāng)著她的面,一掌打到了自己的小腿之上。
只聽“咔嚓”一聲,他的小腿便已折到一旁。
鄧柏良疼的冷汗之流,卻連吭也未吭一聲,只是看向夕瑤,道:“瑤小姐,此事,小弟只怕不能代勞了?!?p> 夕瑤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就此轉(zhuǎn)身離去......
咸陽,青山腳下。
往日,此時,這里早已被拳腳占滿。
但是今日,卻換成了小和尚的嬉笑聲。
一群身穿青衫的男子圍在四周,看他們的衣著打扮,似是同一門派。
場中,一壯碩男人倒在地上,在他身后站著澹臺衍。
眼見男人倒地,周圍人立刻一擁而上,將他攙扶起來。
男人看著澹臺衍,道:“為何不殺了我?”
澹臺衍雙手合十,輕輕道:“阿彌陀佛,我畢竟算是半個和尚,不能壞了規(guī)矩?!?p> 男人又道:“那你又為何上門踢館?”
澹臺衍放下雙手,冷冷地看著他,道:“可我畢竟不是真的和尚,看你不順眼,便要出手教訓(xùn)你?!?p> 說完,澹臺衍便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同樣的事,也在其他四處同時上演。
只是與這兩位不同,那些地方——都打的十分慘烈、十分兇險。
半月之后,濟南城,云樵山莊。
山莊門口新樹了兩尊石獅子,表面鍍著金漆,看著威嚴(yán)、氣派。
云家的奴仆褪去了往日的裝束,統(tǒng)一的白衣青衫,儼然有一派之尊的氣勢。
自三天前,城中百姓就知云家要辦大事。
可與往常不同,喜好熱鬧的江湖流俠非但沒人來湊熱鬧,反而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了此地,就像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一樣。
云家雖也察覺出了不對,卻沒人放在心上。
今日,慕容流光早早到了這里。
大廳之內(nèi),除了他,便是云志先,云老爺子!
云志先品著杯中的茶,輕輕地道:“原本,我是想用你的死,脫了自己的干系。”
慕容流光嘴角露出一抹苦澀,道:“我知道,所以才會把她也拉進來。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我錯了。”
云志先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我們都錯了,確實不該將她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