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言畢從未見過蓉兒出手,自然也就不清楚她的身手。
等他清楚了,卻已經(jīng)太遲。
寧言畢沒有反抗,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毫無機會。
夕瑤盯著他,冷冷道:“果然如此。”
寧言畢身子一顫,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臉難以置信,道:“你早就知道?”
夕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說道:“月許之前,就是你將‘藥方’交到了趙嘯天手上?”
寧言畢嘆息一聲,苦笑道:“不錯,你果然都知道了?!?p> 夕瑤卻搖了搖頭,道:“雖是知道了一些,卻遠沒有你想的那么多?!?p> 寧言畢愣了愣,他怎么也沒想到,夕瑤居然會這般說話。
他看著夕瑤,道:“對敵手說實話,可不是什么好習慣?!?p> 夕瑤道:“我只是不喜麻煩而已?!?p> 寧言畢道:“難道你說了實話,我就會告訴你什么?”
夕瑤眼神閃爍,道:“你我年齡相當,算是同一輩人?!?p> 不知為何,寧言畢忽然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他心中隱隱有些猜測,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夕瑤嘆息道:“既然你我同屬一輩人,想來你應該對我極為了解才是?!?p> 她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笑容,道:“我可以使人痛苦哀嚎七日而不死,內(nèi)中苦痛,想必你能想象的到?!?p> 寧言畢不說話了,他確實了解夕瑤的手段,也實在沒本事承受。
過了半晌,他忽然嘆了口氣,道:“你問,不過我不一定回答就是了。”
夕瑤點了點頭,道:“這‘藥方’是何人給你的?”
寧言畢道:“你心中應該清楚才是?!?p> 夕瑤道:“慕容流光?”
寧言畢搖了搖頭,道:“若是此事與他有關(guān),我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夕瑤呆了一下,忽然,她臉上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慢慢地接著道:“難道是......無不同?”
寧言畢點了點頭,他正要說話,卻聽聞一個男聲道:“原來如此,原來你也著了道。”
寧言畢立刻頓住了,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因為他已看到一個男人自樹后走了出來。
能夠?qū)幯援厙樀淖兞四樕娜?,這世上本就沒有幾個,而此人夕瑤與顏梓云濤也都頗為熟悉。
他究竟是誰?
這人懶洋洋地站在樹下,他穿著一身白衣,腰間隨便系著跟白色絲帶,手中提著一柄舊劍。
慕容流光!
這人正是慕容流光!
他走起路來還是東搖西晃,不住的打量著四周,卻唯獨沒有看向她們。
可他卻又徑直走了過來,走到她們的身前。
寧言畢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腦海中只剩下那句話,“原來如此,原來你也著了道?!?p> 為什么用“也”?難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又或者,他也是......
顏梓云濤冷冷地看著他,她雖是一莊之主,卻一向獨來獨往,甚少有要好的朋友,慕容流光就是其中關(guān)系最好的一個。
可是現(xiàn)在,他非但要陷害夕瑤,還要將自己也拖進泥潭。
她忽然覺得他像是變了個人,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她雖然一心都放在慕容流光身上,但他卻連看也未看她一眼,仿佛眼前根本就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夕瑤站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道:“我從未想過,你還敢來見我?!?p> 她忽然覺得慕容流光有些奇怪,他身上氣息反復,這分明是練功出了岔子,即將走火入魔的表現(xiàn)。
夕瑤很清楚,他練的乃是最正宗的內(nèi)家功夫,根本沒有什么捷徑可尋,自然也就不可能出現(xiàn)什么走火入魔的情況。
可是現(xiàn)在......
他卻分明有些不對。
她不清楚慕容流光為何會如此,她也不想清楚。
慕容流光搖了搖頭,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再來見你,至少不是這個時候?!?p> 他忽然揚了揚手中的舊劍,道:“這柄劍是數(shù)年前郭矮子打造,卻想不到竟成了最后一柄。”
夕瑤默然半晌,道:“蓉兒與我說過他的死狀。”
慕容流光身子輕輕抖了抖,道:“哦?”
夕瑤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他是死在程老前輩手上,而程老前輩的目的,便是滅口。
滅了阿彥的口?!?p> 慕容流光的表情冷了下去,盯著手中的舊劍,道:“是嗎?”
夕瑤眉頭緊蹙,道:“你不知情?”
慕容流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無所謂的事,便不存在知不知情。”
他看向夕瑤,面目逐漸變得嚴肅,道:“我早就知道,我已不是你的對手。”
慕容流光眼中露出一抹追憶的目光,緩緩說道:“自三年前,落花莊一役后,我就知道,我終其一生也難以是你的對手?!?p> 話里藏刀,傷的不是夕瑤,而是自己。
作為劍客,面對一個自己永遠無法超越的對手,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與苦悶。
他的眼神逐漸冰冷,周身似有殺氣凝聚,道:“‘大漠孤影’關(guān)成元、‘張狂妄行’莊伯明、‘如影隨形’苗子容,這三人都是江湖上響當當?shù)母呤?,卻連你一招都接不下。
這樣的威風,當真是無人能敵!”
夕瑤眉頭皺的更深,開口道:“你要與我動手?”
她說的很慢,卻說的十分清楚。
誰知慕容流光居然點了點頭,道:“不錯?!?p> 他向著四周看了看,道:“我看此地就很不錯,我們就這里動手如何?”
聞言,顏梓云濤頓時大急,蓉兒卻表現(xiàn)的有些沒心沒肺,只是提著寧言畢走到一旁,為兩人讓出位置。
夕瑤眼睛盯著他看了半天,緩緩搖頭,道:“今日,我不會與你動手。”
慕容流光似是早已料到會是如此結(jié)果,卻還是問道:“為何?”
夕瑤認真道:“你氣息不穩(wěn),明顯是練功出了問題,若是此時動手,你絕無一絲獲勝的可能?!?p>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道:“這世上能與我動手的本就沒有幾個,此時的你太過無趣,我等你恢復過來。”
她這話說的很不留情,甚至有些囂張,但在場之人卻都清楚,她說的就是事實。
慕容流光嘆息一聲,喃喃道:“縱然如此......我卻也只能出手?!?p> 他話音未落,便已挺劍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