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堂（5000字大章求推薦）

　　天河國人最小的群落就是鎮(zhèn)，極少出現(xiàn)村落，因為村級別的人類聚居地?zé)o法抵御強大的野獸。

　　而根據(jù)女帝下達的法典，鎮(zhèn)被定義為‘從縣’‘屬縣’，多以‘一縣從八鎮(zhèn)’的規(guī)格存在。

　　女帝在鎮(zhèn)中設(shè)立‘從縣衙’作為最小的行政單位，更方便管理的同時，又進一步的約束權(quán)力。

　　早飯時候……

　　馬橋鎮(zhèn)的‘從縣衙’里，‘從縣令’正在衙門后院的廂房里抱著一位美婦人呼呼大睡，那婦人一條腿還掛在紅綢上呢。

　　忽然有一人破門而入，火急火燎的來，急匆匆的喊：“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縣令嚇的驚醒過來，下意識的先拉上了褲子。

　　等他揉眼一看，發(fā)現(xiàn)來的人是自家?guī)煚?，于是勃然大怒：“除了本縣的事之外哪來的大事？！”

　　師爺一看自家老爺發(fā)起床氣了，當(dāng)時就怕了，唯唯諾諾道：“是下官唐突了，應(yīng)該沒吵醒夫人吧？”

　　縣令也不知道是氣傻了還是沒醒，張口就來：“不打緊，令夫人睡的正香呢?！?p>　　師爺：“？？？？”

　?。。?！

　　師爺：“馬南柏，我與你拼了！”

　　于是，馬橋鎮(zhèn)開始流傳今天第二件大新聞，早飯的時候，縣令和師爺在縣令房里打了起來。

　　聽說是因為縣令偷了師爺?shù)睦掀?，但很快就被人認(rèn)定是謠言，因為師爺?shù)睦掀徘澳瓴∷懒?，還沒再娶呢。

　　這個事兒很多人都忘了，就連師爺也是打完之后才想起來……

　　不過被驚醒的縣令夫人嚇壞了，看到他倆打起來，還以為什么事情暴露了呢。

　　馬南柏：？？？

　　當(dāng)誤會解除，鼻青臉腫的兩個人站在房門口干瞪眼的時候，一個衙役跑了過來，匯報道：“老爺，莫洛已經(jīng)抓住了，現(xiàn)暫押在牢房?！?p>　　縣令當(dāng)時就迷了，問道：“他一個德行兼優(yōu)的三好孤兒，你抓他干嘛？”

　　師爺這才想起正事來，也挺疑惑的：“這么快？咋抓的？詳細說說?！?p>　　那衙役如實匯報，他們?nèi)プト说臅r候，莫洛正坐在聶家門口的臺階上曬太陽呢，門后濃郁的血腥氣讓衙役們不敢靠近他，還是莫洛曬夠了，自己把雙手拷起來走到衙門的。

　　縣令越聽越迷，要不是嘴角的拳印隱隱發(fā)疼他還以為做夢呢。

　　師爺這才解釋道：“聶家昨晚被人滅門了，死者185人，無一幸免。”

　　縣令：“？？？？”

　　師爺又道：“兇手已經(jīng)抓住了，就是莫洛?！?p>　　縣令：“？？？？”

　　縣令覺得自己的腦袋上響起了無數(shù)個問號，臥了個草！怎么一覺醒來鎮(zhèn)子上最大的家族就被一個人弄沒了，一個不剩！特么兇手還是自己一直特地關(guān)照的三好孤兒！

　　縣令摸了摸嘴角的紅痕，覺得可能是今天的起床方式不對……

　　呸，本來就不對！

　　他是被吵醒的！然后莫名就被打了一頓，然后就被告知聶家被滅門了……

　　縣令想著想著還有點開心，畢竟聶家一直是馬橋鎮(zhèn)的毒瘤，連衙門都拿它沒辦法。

　　事實證明，人在任何時候總能找點樂子出來……

　　縣令收起思緒，馬上帶人趕往案發(fā)現(xiàn)場，開始處理這個大案，向來嚴(yán)謹(jǐn)?shù)乃涗洶讣拿恳粋€細節(jié)。

　　隔著半條街就能聞到聶家大院里駭人的血腥味，縣令皺了皺眉，向左右問道：“仵作呢？仵作何在？”

　　有人答道：“老爺，仵作已經(jīng)進去了，正在里頭吃早飯呢?！?p>　　縣令：？？？？

　　一進門，果然看見仵作端著碗餛飩在查驗尸體，不時還喝上一口，還吧唧嘴！

　　這場面，看的縣令都有點想……吐了！

　　那仵作見了他，還沖他打招呼呢，縣令當(dāng)時就怒了：“要吃就出去吃！”

　　結(jié)果那仵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碗收了起來，一臉委屈道：“老爺，我可沒在上班的時候吃東西……”

　　縣令：？？？？

　　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哪里出了點問題……

　　這件案子的處理工作使衙門飛快的運轉(zhuǎn)起來，查驗傷口，核驗身份，案件細節(jié)記錄，以及兇器，作案動機等等一系列的資料被整理記錄下來。

　　在連續(xù)一天一夜的忙碌之后，焦頭爛額的縣令和師爺一協(xié)商，決定將這個案件定義為‘不可能案件’。

　　因為實在是太離譜了！

　　莫洛一介‘凡人’，竟然將聶家滅門了，要知道這種情況，恐怕連武夫都不能做到。

　　而整個馬橋鎮(zhèn)就聶家家主和縣令以及師爺是武夫……

　　如果是武修的話還可以做到，可莫洛連武夫都不是，更別說武修了。

　　而且仵作給出的結(jié)論也很離奇，什么‘一擊斃命’，‘刀鋒極為鋒利’，‘沒有找到兇器’，‘沒有搏斗痕跡’。

　　縣令頭都是大的，他都不知道莫洛到底是不是兇手，畢竟怎么看都不像。

　　反正現(xiàn)在問題是大條了！

　　不對，還有更大條的，大名鼎鼎的程秋水老先生正在他們馬橋鎮(zhèn)上做客呢。

　　剛還聽說老先生對仵作吃餛飩的事兒挺感興趣呢……

　　就特么離譜兒！

　　這肯定不能草草結(jié)案了，畢竟這么大的事兒，還被老先生看著，可這案到底怎么結(jié)嘛……

　　正當(dāng)縣令和師爺一起枯坐，兩個頭四個大的時候，師爺忽然開口了。

　　“老爺，莫洛這孩子挺好的，估計是被人拿來頂包了，畢竟本案疑點實在太多了，還望老爺審他的時候，莫要用嚴(yán)刑逼供的手段?！?p>　　縣令點了點頭，示意師爺繼續(xù)說下去。

　　“他若是招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便將此案當(dāng)做懸案上報，暫且收押莫洛。”

　　師爺嘆了口氣：“關(guān)在牢里總比死了強……”

　　……

　　聶家慘案后的第三天，從縣衙門終于開始了對莫洛的公審。

　　一大早衙門口就聚了一堆鎮(zhèn)民，他們一半是來湊熱鬧的，一半是來替莫洛喊冤的，畢竟鎮(zhèn)民們也覺得挺離譜兒的。

　　當(dāng)然，不管公審結(jié)果如何，荼毒馬橋鎮(zhèn)已久的聶家沒了，還是挺大快人心的。

　　這三天來，鎮(zhèn)子上每天都有放爆竹慶祝的，鎮(zhèn)民們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跟特么過節(jié)似的……

　　這時，升堂鼓終于響了！

　　咚！咚！咚！

　　威――

　　武――

　　縣令馬南柏坐在高堂之上，桌上驚堂木一響，便有左右高聲喝道：

　　“帶犯人莫洛！”

　　還沒說完呢，莫洛自己就上來了，直直的站在中間。

　　此時的莫洛看上去神態(tài)蕭條，蓬頭垢面，雙目暗淡無光，單叢神色看像一個行尸走肉的死人。

　　師爺一直在旁觀察，心道：此子神色，頗有死志。

　　縣令眉頭一皺，手中驚堂木急響，呵斥道：“堂下何人？！因何不跪？！”

　　莫洛語氣平淡道：“有罪者跪，無罪何跪？殺人者有罪，殺仇者無罪，我屠聶家，于心無罪。”

　　說著，還抬頭環(huán)視一圈公堂，以示自己立場。

　　這一看不要緊，一眼就看到了帶著戎甲青年在一旁陪審的程秋水，心中不免有些詫異。

　　程秋水也挺驚訝的，看到莫洛臉的那一刻，他心想，呦，這不是拿腳走那娃娃嗎。

　　換個人公堂不跪早就大刑伺候了，可縣令想起師爺說過不讓用刑，并且覺得莫洛說的還挺有道理的，于是只是皺了皺眉頭。

　　縣令道：“莫洛，本縣現(xiàn)公審你屠殺聶家滿門一案，本案有諸多疑點，本縣問你，你且一一供述！”

　　莫洛道：“知無不言。”

　　其實莫洛確實挺想說的，畢竟他肯定會被判處死刑，一命償聶家全部，但死之前他得讓大家知道自己活著的時候都干了什么，又因何而死。

　　畢竟莫洛也覺得自己屠了聶家挺了不起的……

　　縣令見莫洛態(tài)度不錯，于是問出了第一個疑點：“仵作驗尸之后，說死者傷口皆在咽喉，傷口整齊狹長，為利器所為，但并未在現(xiàn)場找到兇器。本官問你，兇器何在？”

　　莫洛道：“不知道?！?p>　　縣令：“？？？”

　　你特么不是知無不言嗎？

　　縣令只得又問道：“你與聶家有何仇怨？殺人動機何在？”

　　莫洛答道：“七年前，聶家害我父母意外喪生，奪我家產(chǎn)，使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可惜那時我年幼，只得等到如今才能報此仇?！?p>　　公堂沉默了，其實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此事。

　　七年前，馬橋鎮(zhèn)有兩個大戶，聶家和莫家，但是忽然有一天莫洛的父母意外身亡，聶家迅速吞并了莫家的家產(chǎn)，而那時的莫洛便從一個富家公子一夜之間變成個窮小子。

　　從此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甚至還要遭受聶家的打壓和摧殘，畢竟聶家沒弄死他已經(jīng)算命好，根本不會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

　　師爺和縣令對視了一眼，這個案件被他們定義為‘不可能’，然而此時的莫洛供述出了自己的作案動機，那莫洛便是第一嫌疑人，這個案子很難定義為懸案了。

　　縣令略帶威嚴(yán)的聲音打破了公堂的寂靜：“莫洛，你可曾習(xí)武？”

　　莫洛冷笑道：“聶家心腸歹毒，他們不會給我任何習(xí)武的機會，如果我習(xí)武，等待我的將是死亡?！?p>　　師爺忍不住站了出來：“荒繆！你未曾習(xí)武，區(qū)區(qū)‘凡人’之軀，如何能殺的了聶家185人性命？何況聶家家主還是第三境的武夫！”

　　莫洛嗤笑道：“聶白縱然是巔峰武夫，可他一直身患暗疾，聶老五為了奪取家主之位，為了和聶白的小妾行茍且，偷偷在他爹的藥里投毒，我去殺他時，聶白早已奄奄一息，行將就木?！?p>　　師爺想起仵作對于聶白的報告，明確說明了聶白體內(nèi)含有大量的毒素，可師爺沒想到這些毒素已經(jīng)讓聶白只剩最后一口氣了。

　　更沒想到的是，這些毒竟然都是聶家老五下的，堂堂馬橋鎮(zhèn)霸主聶白，竟然會被自己的兒子弒父。

　　師爺又問道：“聶家養(yǎng)有十余頭惡犬，向來兇殘，你是如何弄死這些惡犬的？投毒？”

　　“嗯，投毒?！蹦妩c頭道。

　　“荒繆！”師爺大聲質(zhì)疑：“衙門每年都要處理幾宗聶家惡犬咬死人的案子，聶家縱犬傷人，鎮(zhèn)子上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投毒?！?p>　　“但沒有一次成功過！這些惡犬機靈的很，無論是用什么毒藥，什么誘餌，不管是用飯、用肉、用屎……它們都不吃！你是怎么把它們毒死的？”

　　莫洛沉默了。

　　師爺以為抓住了關(guān)鍵，于是與縣令對視一眼，縣令會意，一拍驚堂木喝道：“莫洛！”

　　莫洛這才說道：“一直以來，聶家養(yǎng)的惡犬咬死過不少人，也吃過不少人，那些妄圖翻進聶家行竊的人，都被犬群咬死、分而食之，他們被啃盡的尸骨還埋在聶家院子里?！?p>　　“它們嘗過人肉的滋味，所以它們無法拒絕誘惑，我找到了這群畜牲的弱點……”莫洛嗓音低沉。

　　整個公堂都安靜下來，安靜到可以聽到慌亂的呼吸聲，可以感受到驚駭?shù)哪抗狻?p>　　“其實我早就試過各種方法毒殺這些畜牲，但都沒有成功，于是我想出了這個方法，可我一直猶豫，不愿執(zhí)行……”莫洛開始闡述。

　　“可是聶白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隨時都可能死去，但不是死在我手上，我急了……”

　　“十幾天前，鎮(zhèn)子上新來一個乞丐，叫癩瘸子，他一來到鎮(zhèn)子上就遇到了我，他欺負(fù)我，還辱罵我父母，于是，他成為了我的目標(biāo)?！?p>　　“我開始每天給他送吃的，在給他吃的面餅里，包了大量的【犬蕨】，”莫洛解釋道：“犬蕨，它對人體無害，甚至很美味，可它對于那些畜牲來說卻是劇毒?！?p>　　“犬蕨餡的面餅他吃了十二天，最后他的整個身體對于犬類都是劇毒，于是他成為最誘惑的誘餌?！?p>　　“我把癩瘸子的嘴堵上，把他騙進聶家大院，他翻墻而入的那一刻，那些惡犬便用利齒咬爛了他的喉嚨……”

　　“癩哥兒，下輩子別遇到我這樣的……”莫洛垂著頭，語氣像是嘆息又像是懺悔。

　　師爺張大了嘴，倒吸著涼氣，一股涼意從后背蔓延至全身，他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心底都有涼意在蔓延，那些站在公堂外聽審的人們，他們的目光變得復(fù)雜起來，驚駭、恐懼、厭惡、后怕……

　　如果沒有外來的乞丐，恐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成為那個誘餌……

　　莫洛，成了人們眼中的妖魔。

　　驚堂木突兀的響了起來，急促的節(jié)奏仿佛敲在每個人的心口，敲的人驚魂落魄。

　　縣令還算淡定，急促道：“仵作呢？仵作何在？！”

　　他要驗證這一切！

　　眼窩深陷的仵作從一旁走了出來，答道：“啟稟老爺，我查驗過那些犬尸，都是肌肉緊繃，口角有涎，舌苔發(fā)黑，確實是犬蕨中毒而死。”

　　仵作又拿出一幅卷宗，邊翻邊道：“我們在院墻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具被啃食的男尸，和一些被撕爛的衣物碎片……”

　　縣令捂著額頭，擺了擺手，示意仵作不要再說下去。

　　縣令盯著莫洛，沉聲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在豪發(fā)無傷的情況下殺掉聶家185人的？”

　　“因為我比他們更了解聶家大院啊！”

　　莫洛索性坐在地上，講述他的復(fù)仇故事，公堂上的所有人都成了他最忠實的聽眾。

　　“七年前，聶家開始吞噬我的家產(chǎn)時我便警惕起來，選擇主動放棄家產(chǎn)，小心的藏起仇恨卑微的活著，因為我太弱小，沒辦法報仇。”

　　“可仇恨是一顆種子，在我的心里生根發(fā)芽，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每夜?jié)摲诼櫦掖笤?，籌劃著復(fù)仇?！?p>　　“一開始我還進不去聶家大院，因為有高墻，有吃人的惡犬，我只能在墻外的陰影里努力聆聽墻里的動靜，我只能躲在樹梢上偷偷向里頭張望?！?p>　　莫洛語氣平緩，像是陷入了回憶。

　　“那時的我就很謹(jǐn)慎，因為我不能被發(fā)現(xiàn)，不能失敗?！?p>　　“可我依然進不去院子里，直到有一天，我給鎮(zhèn)子上的藥鋪采藥，從藥鋪里知道了【白蟻草】?！?p>　　“白蟻草擁有刺鼻的氣味，那些惡犬聞到會腐蝕它們的嗅覺，如果長期聞到，它們就會選擇性的略過白蟻草的味道，因為它們不想鼻子失靈?！?p>　　“于是我開始在夜里向聶家大院播種白蟻草的種子，讓那些惡犬和聶家人都熟悉這種味道，可我并沒有選擇進入聶家大院，因為我足夠謹(jǐn)慎?！?p>　　“我在自己的衣服上涂滿白蟻草的汁液，開始趴在院墻上的每一處陰影里，我在院墻上觀察聶家人的作息規(guī)律，觀察院子里的地形，并將它們牢牢的烙印在腦子里，這一趴就是一年?！?p>　　“然后我才進到院子里，我開始潛伏在聶家的每一處陰影中、每一處角落里，我了解聶家每一個人的性格和習(xí)慣，知道他們的一切骯臟丑事，我熟悉聶家的每一處地形，甚至連地上的凹坑都記得一清二楚?！?p>　　“或許聶家人永遠都不知道，過去的七年里，每當(dāng)夜深，都會有一雙眼睛窺伺著他們的一切！”

　　莫洛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

　　“我比聶家更了解聶家??！”

　　縣令馬南柏目光深沉的看著莫洛，他的腦海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難以想象，一個衙門特殊照顧，每年他都親自發(fā)下救濟金的‘三好孤兒’，忽然一夜之間搖身一變，變成一個恐怖的屠夫！

　　而早在七年前他就開始謀劃一切了！

　　那時他還是孩子?。?p>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而莫洛，就像是一個偷人性命的賊，他不光惦記，他還在你家里瘋狂采點，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家！

　　就像是匍匐在床底的毒蛇，令人頭皮發(fā)麻！

　　鎮(zhèn)民們看莫洛的眼神徹底變了，他不再是一個冷血的妖魔，他更像是一個怪物！

　　莫洛成了人們眼中的怪物！

　　而這可怕的事件必將口口相傳，必將謠傳不斷，莫洛終將以可怕的名聲被傳頌。

　　而此時的莫洛顯得愈發(fā)沉默了。

　　如果將仇恨比做一顆種子，那這顆種子在心口攀緣生長，七年間已長成參天大樹。

　　終于，莫洛將樹連根伐倒，大樹枯死，連帶著他的心也一同枯竭。

　　仇之一字，占據(jù)了他的全部，仇沒了，他也沒了……

　　啪――

　　縣令舉起驚堂木狠狠砸下。

　　“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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