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陳瀟瀟一說,眾人都看向慕容盛。
“你若不想用膳,就滾。”慕容盛咬牙切齒地說,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對上于侍妾,渾身散發(fā)著冷意。
于侍妾嚇得臉色發(fā)白,連忙坐下,“妾身知錯了?!?p> 微微顫抖的手,連筷子都拿不起來,抓了兩次都掉在桌子上。
眾人紛紛低頭,眼觀鼻,鼻觀心,無一人說話。
陳瀟瀟也順勢坐下來,低頭誰也不看,不出今天的事,她們也不會對她和善。
一個個就像想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這后院的生活,太艱難。
王爺這是報恩,還是報仇啊。
等等,莫不是王爺覺得她的身子骯臟,污了他的眼,所以尋此機會報復于她。
可是,那時候情況緊急,若是她看著王爺在河中死去,估計他的兩個侍衛(wèi)會讓她陪葬。
這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真夠為難人的,早知今日,還不如讓輕塵早早贖了她…
沒等陳瀟瀟想個所以然出來,王德才匆忙走進來,“王爺,皇上派人來傳口諭來了,正候在前廳,請王爺,王妃們?nèi)デ懊娼又肌!?p> 柳如玉早收到消息,柳家書信一直跟她往來,所以并不驚訝,想必柳側妃也知道。
其他人則沒有這個渠道,她們慌忙站起來,跟著慕容盛走去前廳。
陳瀟瀟起身跟在身后,心里苦笑,這進了王府,見到的官越來越大了。
這次還直接跟著領旨了,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待眾人烏壓壓跪了一地,宣旨的太監(jiān)念起了皇上口諭,“圣上口諭,著賜安王楊、王側妃兩位,侍妾兩位。”
這口諭一下,底下就炸開了鍋,但都不敢說話。
這側妃可是上了玉碟的,而且一賜就是兩個,這四位側妃可是齊了。
慕容盛僅是看一眼那幾個被他父皇賜過來的女子,便挪開目光了,年少時尚會對這些女子感興趣。
可如今,卻是提不起興趣,他后院夠大,父皇喜歡塞人,那就塞吧,他也不會反對。
四位美人齊齊上來行禮,“見過王爺?!?p> 美人長途跋涉,臉色有些蒼白,像一朵缺水的葉子,但是誰都不肯服輸,撐著一股氣。
慕容盛虛扶了一下,吩咐柳如玉,“王妃,你安排他們住下?!?p> 柳如玉應聲,帶著四位美人離開。
王德才將宣旨的太監(jiān)送出去,給了宣旨的太監(jiān)塞了銀兩,“辛苦公公了,跑這么遠的路,拿去喝茶。”
那公公將銀兩收著,臉上的笑真誠了些,“不辛苦,能為安王做點事,應該的,圣上現(xiàn)在也是希望安王殿下子嗣豐一些,這才命老奴千里迢迢過來?!?p> 安王現(xiàn)在已二十有二,膝下卻只有一子一女,著實少了些,所以太后一說,皇上就派他來傳口諭。
王德才親自送他離府,才回來復命。
慕容盛早早便回了書房,王德才又匆匆去安排兩位側妃侍妾的住處。
圣上的旨意,將安王府的后院的注意力全都轉移走,除了王妃,其他人都在交談此事。
陳瀟瀟趁著她們不再關注她,帶著白芷躡手躡腳地溜了。
回到聽雨院,陳瀟瀟猛的灌了自己一肚子水后,才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唉~”
白芷默默站在她身旁,同情她,“主子,今天可真險?!?p> 陳瀟瀟認同道,“你也看到了吧,我差點就被撕碎了。”
于侍妾那不依不饒的樣子,感覺想把她生吞活剝了。
“只是主子,您也要加把力了,這次皇上賞了王爺四位美人,您也該爭一爭了。”白芷擔憂地道,自家主子跟側妃她們一比,根本沒有優(yōu)勢。
于侍妾有柳側妃撐腰,王妃誰都不幫,新來的四位不知道又是什么背景。
“我還是算了,我不爭,她們就不會針對我,這會兒她們肯定警惕新來的四位美人,無暇顧及我?!标悶t瀟不贊同白芷地說法。
四位美人的到來,才剛將她們的注意力奪走,要是她去爭,那不是引火上身嗎?
這絕對不行,“王爺最好這段時間,以及以后都不要想起我?!?p> “可是,主子您想想,您就不想要王爺?shù)淖⒁饬藛幔俊卑总撇幻靼?,別人不都是爭著搶著想要引起王爺?shù)淖⒁猓约抑髯釉趺催@么膽小。
王爺那么俊美無雙的人,就是她這樣的奴婢,心里也是極其喜歡的。
“不想要。”陳瀟瀟老實地說,捏起一塊糕點往嘴里送。
若側妃她們的關注是毒,那王爺?shù)年P注就是推手,親自將毒送到她嘴里的人。
她還是不要這個關注了,小命要緊。
陳瀟瀟轉頭問白芷,“白芷,若我想習字可以嗎?”
兩世為人,她連字都不識呢。
白芷站過來,“可以的,去找王妃請示就可以,府里有教養(yǎng)嬤嬤的,您也可以跟著學學禮儀?!?p> 陳瀟瀟扯了白芷一下,“來,你也坐下,別老站著,咱兩討論一下?!?p> 白芷驚恐,“奴婢不敢?!?p> “沒事的,你坐下,以后如果沒人的時候,你就坐著同我說話?!标悶t瀟同她這樣說,她總覺得讓人伺候她怪怪的,不能適應。
“主子說笑了,您不是說想習字嗎,奴婢這就去王妃那請示?!卑总撇桓腋悶t瀟坐在一處,正好有這個借口,她說著就要走。
“哎!你別走!”陳瀟瀟吶喊。
白芷走到門口了,轉過身來,“主子還有什么吩咐?”
陳瀟瀟吶吶地說,“沒有了?!?p> 白芷聽完施施然行禮,接著往剪影閣走。
陳瀟瀟汗顏,她不吃人呀,怎么避她如蛇蝎?
還是嚇到她了?
她想了想,好像是有些嚇人,若她還是丫鬟的話,被于侍妾或者馮侍妾喊一同坐著,想必也不敢。
說到底,是她還沒擺正自己的心態(tài),為難白芷了,希望她不會生氣吧。
陳瀟瀟百無聊賴地坐著,吃著點心,等著白芷的消息。
坐了一會兒,她想起來自己的賣身契,連忙將賣身契從袖子里拿出來。
她仔細看了看,上面的一行字,她記得最清楚,陸郎中哄騙她簽下這個,手印她就按在名字正中間這塊。
那這三個字,就是她的名字了,陳、瀟、瀟,她一邊比劃一邊自言自語,“筆畫好多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