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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回響

第三十五章 沒金飲羽

大明的回響 涸平的一天 3517 2020-05-27 19:12:10

  譚淵此時面色凝重,他之前知道王聰這個人不簡單,卻沒想到其在射術(shù)上竟能與自己不相上下。

  如果這是在私下里,譚淵一定會對王聰剛才的那一箭大加贊賞??善蛇@個場合又是如此特殊,王爺、陳亨、還有全軍的士兵都在看著呢,他身為這支部隊的領袖又怎么能甘愿淪為人后呢?

  反復地進行了幾次深呼吸,排除掉腦海中的雜念,譚淵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與王聰不一樣的是,譚淵并沒有瞄準太久。一方面是對自己長久以來在射術(shù)上的磨練有足夠的自信,另一方面則是時間拖得越長,自己就越容易分心。

  箭矢一離弦就去勢驚人,在靶道側(cè)面觀看的士兵,腦袋轉(zhuǎn)動的速度還趕不上箭矢飛行的速度。

  只見一抹黑影閃過,片刻之后,等到眾人把腦袋轉(zhuǎn)過去的時候他們才看到,西瓜還是好好地立在那里。

  只不過離得近的人會發(fā)現(xiàn),西瓜正中有一個小洞,在洞正后方約十步遠的位置上插著剛才射出的那一箭。

  令人咋舌的是,將近整支箭都沒入了黃土,只剩雕翎還留在外面。

  沒金飲羽

  短暫的沉寂之后,鼓手用手中的鼓槌奮力地敲出了密集的鼓點,全場都爆發(fā)出了比之前更熱烈的歡呼。

  遺憾落敗的王聰率先走過來跟自己的頂頭上司表示祝賀,得了勝之后的譚淵也頗有大將風度地對王聰進行了一番鼓勵,端的一副英雄之間惺惺相惜的場景。

  今日的比較到此就算全部結(jié)束了,朱棣把剛才最后進行決賽的四個人都叫到了臺子上來。

  “火真和譚淵你們倆做得還不錯,沒給本王丟人?!?p>  火真是個豁達的人,他自認射不出最后那一箭,因此也就沒有了之前憤懣之情。聽到朱棣夸獎自己,呵呵地一陣傻笑。

  “全憑王爺鼓勵?!弊T淵謙虛地說道。

  “譚千戶還不趕緊介紹一下這兩位神射手是什么來頭?沒看王爺都等著急了嗎?!标惡喑鲅詥柕?。

  “這位是王聰,蘄水人,臂力過人。這位是徐麟,是燕山右護衛(wèi)副千戶徐祥的兒子?!?p>  “好,不錯!你二人各賞銀一百兩,升百戶。”為了達到刺激其他人的目的,朱棣并沒有吝惜自己的賞賜,隨后他把話鋒一轉(zhuǎn):“譚淵,關(guān)于這事本王要批評你了,為什么如此有本事的兩個人在你手底下卻一直默默無聞呢?要不是這次比射,本王何時才能收獲這兩員猛將?”

  “請王爺恕罪。”譚淵一下就跪了下去。

  朱棣沒第一時間讓他起來,而是轉(zhuǎn)向丘福說:“傳本王的命令下去,即日起,若是有任何軍官能推舉出像王聰、徐麟這樣的士兵來,本王連著他們一起賞。但若是知情不報,嫉賢妒能的話,那就立馬滾回去種田吧?!?p>  “至于譚淵你...之前本王沒說過這事,再加上你發(fā)掘他二人有功,功過相抵了,因此這次沒有你的獎賞。這個決定你可服氣?”

  “末將聽從王爺吩咐,王爺還請相信某將并非是有意隱瞞他二人的......”

  “行了,趕緊起來吧,別在這兒唧唧歪歪的,以后用行動說話?!?p>  “遵命?!?p>  處理完這事,朱棣走到王聰和徐麟的身邊。

  “剛才本王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將你們提為百戶之后,還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在不落下個人武藝的同時,繼續(xù)為本王發(fā)掘那些像你們一樣的人才。一定要戒驕戒躁...”

  不知為何,此時的場面有點讓人想要發(fā)笑。明明朱棣和王聰、徐麟一邊大,卻用如此老成的語氣在這里語重心長地教育他們。

  誰叫人是王爺呢,王聰和徐麟別看剛才比射的時候一個個都有大將之風,十分沉穩(wěn)。此時卻像乖寶寶一樣,把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

  隨后朱棣沒有選擇留在大營吃晚飯,因為他今天出城還有一件事要做。

  臨走之前又吩咐丘福把接下來部隊訓練的重點從個人技藝改為戰(zhàn)陣的操演。

  出了大營之后,朱棣辭別了陳亨一行人,帶著自己的侍衛(wèi)往西山方向的北平學府而去。

  駿馬腳程很快,只用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學府門外。此時太陽即將落山,學生們也早已散去,學府中只剩下一些長期住在這里的講師。

  沒有驚動旁人,朱棣徑自走向了姚廣孝所在的宅子。

  “王爺怎么突然過來了?”

  正在給院子里澆花的姚廣孝被嚇了一跳,趕緊放下了手中的花灑。

  “今天去軍營轉(zhuǎn)了一圈,正好順便來你這里看看。學府最近怎么樣,有什么問題嗎?”

  “都挺好的,就是這些孩子們的思維都異?;钴S,貧僧為了解答他們的疑問可是廢了不少勁?!?p>  “哈哈哈,那可真是辛苦道衍大師了啊?!?p>  “王爺,我們進來說吧?!彪S后姚廣孝把朱棣請進了屋子。

  片刻之后,姚廣孝端了兩杯茶上來,坐下來問道:“王爺可是對日前那封奏疏感到憂慮?”

  “不愧是道衍大師,一眼就看出本王在想什么。”

  姚廣孝微微一笑:“貧僧倒是覺得王爺沒有為此擔心的必要。”

  “此話怎講?”

  “從陛下的態(tài)度進行推測的話,王爺這不過是被推出去當作盾牌頂在前面了而已。盾牌能發(fā)揮什么作用,取決于使用盾牌的人。以陛下一貫的作風,他想要推行什么事的話就一定會堅決地實行下去,現(xiàn)在反倒是那些有其它想法地人應該擔心了?!?p>  “本王怕的是天下之人記恨上我這個在父皇背后出主意的人啊。你是不是覺得本王這么想的話,無法成大事?”

  “貧僧不敢,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但獲得天下的民心也是相當重要的一件事,因此貧僧能理解王爺?shù)膽n慮。”

  “古往今來那么多次改革,很多政策的出發(fā)點都是好的,但大多都在最終執(zhí)行的階段功虧一簣,又或者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不符合實際的需求。因此這事成與不成,真的很難預測啊?!?p>  說到這兒姚廣孝沒法繼續(xù)把話往下接下去了,因為他也不敢打包票說這事一定會往好的那方向發(fā)展。屋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朱棣靠在椅背上,試圖思考其中的變數(shù),隨后又撓了撓腦袋,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牛飲起來。他曬了一下午太陽,此時口干的不行。

  “這茶不錯啊,茶葉雖然很普通但茶湯中蘊有一絲別樣甘甜,想必定不是用普通的井水沏的吧?”

  “這是一個學生從玉泉山上的一個石縫中的泉眼打出來的?!?p>  “怪不得,看來玉泉山名不虛傳啊。”

  “王爺若是喜歡的話,貧僧等會把剩下的泉水都拿出來?!?p>  “那就不必了,這可是那些學生孝敬給大師的,本王又怎可奪人所愛?!敝扉Ρ举|(zhì)上還是個粗人,沒有對于生活享受這方面的追求。

  “王爺,貧僧有一個建議?!币V孝把話題重新拉了過來。

  “什么建議?說來聽聽。”

  “如今王爺對于京師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是兩眼一抹黑,只能被動地等待朝廷送過來的消息,著實不利于王爺提前部署?!?p>  “你的意思是,要在南京布置咱們的眼線?”

  “正是如此?!?p>  “此舉是不是有些過于大膽了?若是一旦被父皇察覺的話,必定會加重他的疑心?!?p>  “兩權(quán)相利取其重,兩權(quán)相害取其輕,這個道理王爺應該明白。為了穩(wěn)妥起見,可以在前期只安排這些探子傳遞一些最基本的消息,降低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p>  朱棣可不認為現(xiàn)在的親軍都尉府,也就是即將要問世的錦衣衛(wèi)是吃干飯的。若是自己跑到他們眼皮子底下玩諜戰(zhàn),被揪出來的風險是相當?shù)拇蟆?p>  可姚廣孝說的也完全沒有錯,有一個完善的情報信息體系甚至比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更重要,不管是什么年代都是這樣的。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要是一直維持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肯定也是不行的,但是到底該怎么做呢?朱棣陷入了沉思。

  “王爺為何不利用和徐家的關(guān)系呢?”姚廣孝一語點醒夢中人。

  對啊,要是自己目標太明顯的話,借著徐家作為掩護不就好多了嗎?歷史上徐增壽為朱棣通風報信多半也是被姚廣孝收買了吧,看來這個方法確實可行。

  “這個想法不錯,具體的話可以分為明暗兩條線來辦這件事......”朱棣的思路一下就被打開了,兩個人針對這個問題展開一場激烈的討論。

  “王爺所言極是,只不過這件事還缺了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你是指...京師那邊還缺一個主事之人?”

  “是的,此人必須完全忠于王爺,而且得十分機警,腦子夠靈活才行。本來貧僧可以勝任,但如今身負...”

  朱棣有些無語,得,為了培養(yǎng)下一代還把自己的特務大統(tǒng)領賠進去了。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實在太少了啊。

  這個人必須在表面上跟朱棣沒有任何關(guān)系才行,因此就算姚廣孝此時把學府這攤子事撂下不干,他也沒法去南京做間諜了。

  “這個事本王先記下了,這段時間就開始物色合適的人選?!?p>  “貧僧也會幫王爺多留意是否有合適之人的?!?p>  “那本王今日就不再繼續(xù)打擾了?!?p>  “王爺慢走?!?p>  從學府中出來,光線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去。月亮今日沒有升起,看起來是下半夜才會冒出來。沒有月光指路,朱棣只能安排侍衛(wèi)打起火把趕路。由于看不清遠處,因此返程的速度就降了下來。

  “真應該讓李彧帶著人把這條路都鋪上水泥?!?p>  完全沒有鋪筑的土路坑坑洼洼,時不時還會出現(xiàn)大坑,稍不留意就有可能人仰馬翻。朱棣借著火光甚至能看到一條嶄新的車轍沿著道路一直往前延伸,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這個車轍只有一條。

  獨輪車?

  逐漸接近北平城的時候,朱棣從小路終于拐上了官道。官道用土夯筑過,就算下起雨來也不會有太多積水留存在道路表面。

  把速度提起來之后,又用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來到了阜成門底下。

  由于北平此時還算是邊塞重鎮(zhèn),因此城門在晚上肯定是要關(guān)閉的。不過朱棣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擔憂,身為王爺要是連城門都進不去那就太丟人了。

  不過此時城門底下除了朱棣以外還有一隊人,看起來像是沒能按時進城被攔在外邊的商隊。

  “城門開不了了,進城的話等明天吧?!闭驹诔穷^的城門官對著下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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