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拼命抑制自己的腦中想要將這個男人‘戶口信息’略過的想法,瞪大眼睛點開看了看。
“姓名:楊偉?!?p> 剛看到這兩個字,高達的腦中就‘嗡’的一下。
“楊偉!這個男人竟然也叫楊偉!難道他跟醫(yī)院里楊姐,有什么聯(lián)系?可是楊姐明明告訴過自己,他沒有跟她現(xiàn)在的樣子長的極為相似的男親屬,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達心潮起伏。
“高達,你沒事吧?你看這個人的信息干什么,這個人跟你手中照片上的人根本沒什么聯(lián)系嘛!”
“對啊,高先生,這個人很明顯……”圓臉的女警察說到這,感覺到不對勁了。
她揉了揉眼睛,將腦袋貼近電腦屏幕,仔細看了一會,“媽呀”一聲道:“就,就是這個人!”
……
……
出了派出所的大門,高達跟徐虎告了別。
臨別的時候,徐虎接到下屬打來的電話,說是‘蘭花小區(qū)’有一個女人抱著自己的一對雙胞胎孩子從十四樓跳了下來,結(jié)局叫一個慘!
女人當場死亡,兩個孩子一輕傷一重傷。
輕傷的孩子被大風吹到了小區(qū)樓下的一顆大樹上,被緊急送往了醫(yī)院。
女人緊抱著的另一個孩子下落時,被大風刮在了小區(qū)周圍的黑色鐵柵欄上!
‘蘭花小區(qū)’屬于封閉小區(qū),周圍黑色的鐵柵欄頂端全部焊接著防人進入的鐵槍頭
女人的身體直接撞到了尖尖的鐵槍頭上!
在巨大沖擊力的作用下,尖尖的鐵槍頭將女人的身子直接從腹部豁為兩截!
鮮血和腸子流了一地,那場面,膽小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一步!
女人懷中的孩子雙腿粉碎性骨折,已經(jīng)被安排進了搶救室。
徐虎接到通知以后憨厚的臉頓時掛上了一層冰霜,他什么話也沒說,甚至都沒跟高達告別,便驅(qū)車迅速趕往現(xiàn)場。
高達心中忍不住為這兩個失去母親的孩子感到悲哀和無比的難過,因為他真的感同身受。
在派出所停留幾分鐘后,高達看了看存在手機里的地址。
華國L省D市蒙揣猴定縣塔愣河鎮(zhèn)豬圈窩棚村八組。
這個神奇的村落在國家的邊陲地帶,距離高達所在的連大市200多公里。
高達回到醫(yī)院后,安排好明天的工作,又去了一趟101病房看了看老馬。
老馬跟高達說,那個‘蟲孩’似乎是害怕了,最近一直沒來找他,他也難得睡了次安穩(wěn)覺。
高達點了點頭,走之前用陰陽魚APP給老馬拍了一張照片。
目前最要緊的就是老馬,那個‘蟲孩’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突然出現(xiàn),他必須保證老馬的安全。
至于楊偉……
高達只能感嘆一句:大姨媽來的真及時!
……
……
第二天上午十點,高達在D市高鐵站下了車之后,坐客車到了蒙揣猴定縣塔愣河鎮(zhèn)。
然后又花了十塊錢打了個‘小三輪’,前往豬圈窩棚村。
十分鐘后,高達下了‘小三輪’,站在了村口的街道上。
這是一個依山傍海的漁民小村落。
一棟棟農(nóng)村小院鱗次櫛比的排列在街道兩旁,小院周圍楊樹簇擁,柳樹做伴。抬頭遠望,翠山雄踞,大海洶涌,白云縈繞,炊煙裊裊,霧氣氤氳。好一個世外桃源!
有詩為證:
海為墨汁地為硯,風為狼毫紙為天。
潑墨為云藍天上,東風一抿紅天邊。(父親所做)
最近這些年,國家大力扶持農(nóng)村建設,使農(nóng)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
特別是靠打魚為生的漁民,通過科學養(yǎng)殖,安全生產(chǎn)。不僅實現(xiàn)了奔小康,大部分漁民甚至已經(jīng)發(fā)家致富。
高達沿著鄉(xiāng)村小路,很快找到了83號小院。
此時正值中午,小院屋頂?shù)臒焽枭嫌写稛熒?,高達在門口徘徊猶豫了一會,終于走進了小院。
“汪汪汪!”
土黃色大狼狗的狂吠聲驚動了小院里的住戶。
不一會,一個蓬頭垢面,頭發(fā)花白,扎著圍裙的農(nóng)村女人走了出來。
“干啥子?”
“您好阿姨,我來找一個人!”高達邊說著邊試圖走進小院,但是一旁土黃色大狼狗扯動鎖鏈發(fā)出的狂吠聲讓高達停下了腳步。
高達毫不懷疑,這家伙如果真的竄出來,自己的命基本就沒了半條。
“大黃!你踏馬消停點!”一個沙啞狠戾的男高音從屋子里傳來,緊接著門口走出一個膀大圓圓的禿頭大漢。
大漢五十多歲,豹頭環(huán)眼,臉大口方,模樣極為兇悍。
狂吠的大狼狗聽到這聲喊,仿佛老鼠見了貓一般,嗚咽兩聲,夾著尾巴蹲在籠子里的角落舔起了黑黑的鼻子。
大漢跟著農(nóng)村女人走向高達,身后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打扮時髦的漂亮小媳婦,小媳婦的手上,還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一行五人走到高達面前站定。
看著這個穿著考究,帥氣迷人的青年,漂亮小媳婦羞怯的低下了頭。
“你找誰!”光頭大漢冷冷的注視著高達,眉梢眼角充溢著不善。
“真抱歉,打擾諸位了,我想找一位叫‘楊偉’的年輕人?!?p> “楊偉?”眾人聞言愣了一下,眼睛里都閃過一絲迷茫。
漂亮的小媳婦眼中的迷茫很快消散,輕聲細語道:“阿大,阿媽,他說的是阿偉,孩他爸!”
“哦,阿偉??!”兩位老人這才恍然大悟,光頭大漢甕聲甕氣道:“對啊,阿偉那兔崽子又跑哪去了!一天天總不著家!”
“阿大,我,我在這呢!”一道無奈又落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眾人全部愕然,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瘦的仿佛皮包骨青年人低著頭站在光頭大漢旁邊。
青年人臉色蒼白的可怕,仿佛病入膏肓;一雙眼睛空洞而充滿死寂,仿佛在刑場里等待行刑的死囚!
“哦,原來你在這!”這一家似乎早已經(jīng)習慣了青年人這個樣子。
說完這句話,這一家人的目光再次看向高達。
似乎在他們眼中,這個老人眼中的兒子,妻子眼中的丈夫,孩子眼中的父親,竟然可有可無!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烈日的照射下,‘隱藏’在這家人中間的瘦弱男人,竟然如行走在陽光下的‘尸體’,如潛伏在活人世界中的‘死人’一般!
孤單!可憐!可悲!又可嘆!
世界上竟然有存在感如此低的人!
自己的親爹親媽親媳婦親兒女都想不起來他的存在!
這種人,活在世上,真的是生不如死!
熾烈的陽光撒在高達的身上,高達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只有徹骨的寒意,縈繞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