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Surprise啊,哥哥
晚九點過后。
肚子里一半燒烤已經(jīng)消耗掉的時軼,開始替阮淵擦頭發(fā)。
雖然他傷的是左手,不是什么常用手,但為了避免感染,她還是搶下了他的毛巾。
時軼第一次感覺自己操了老媽子的心。
還挺難得。
畢竟以前她老爹,可是完全放任她野蠻生長的。
就算胳膊脫臼了,她鬼哭狼嚎,他也只是小軼子小軼子地哄,實際行動卻是半點沒有的,關鍵時候還得等她老娘回來帶她去醫(yī)院。
還美曰其名,這叫培養(yǎng)耐痛程度。
因此,他也沒少被自家老婆舉著一鍋鏟子狂呼。
時軼從來沒給旁人擦過頭發(fā)。
畢竟母胎單身,父母又都有手有腳。
怕被水濺一臉,時軼后仰了脖子,才伸直胳膊從阮淵的頭頂一路往下擦去。
一定的距離產(chǎn)生了一定的模糊感。
再加上常年練拳,時軼的手勁初始值就不小。
因此一套流程下來。
阮淵的耳垂都被搓得通紅。
他隱忍地抓著自己的褲面,違心道,“謝謝哥哥?!?p> “咱哥倆有啥好客氣的,”時軼扒拉了下他的頭發(fā),“走,去廁所我給你用吹風機再吹一下?!?p> 因著營養(yǎng)不良,所以阮淵的細軟頭發(fā)有些毛躁打卷,摸起來手感就跟摸小時候隔壁鄰居的洋娃娃一樣,還挺有可塑性。
于是她不斷變化著吹風機的角度,將他的頭發(fā)吹出了各種奇異的造型。
一會小刺猬頭,一會爆炸頭,一會沖天炮……
阮淵站在鏡子前,臉色似山雨欲來微微灰陰,不愿意抬眼。
每一分每一秒,從吹風機里探出來的暖風,都讓他覺得羞慍。
兩分鐘后,時軼關了吹風機,將它放回原位。
然后回到房間,將床鋪好,拍拍枕頭,示意他過來,“早睡早起,明天好好考試,爭取分到個好班!”
慶陽中學的摸底考試,不僅會淘汰差生,更會按成績劃分班級。
從一班到十班,優(yōu)秀到墊底,等級被劃分的相當清楚。
在小說里,阮淵哪怕是慘成那樣了,還是照樣考進了一班。
所以說大佬啊,天生這個腦子就是贏在起跑線的。
時軼因此對他能不能考上并不擔心。
但裝裝樣子還是有點必要的。
至少能證明自己對他還是上心的嘛。
阮淵默默脫掉鞋,光著腳丫蹭到這張床的內(nèi)側,然后貼著墻角拉好被子就閉了眼。
時軼躺在外側,順手將燈關了,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開始捏起今天干了不少活的胳膊。
不過捏著捏著,她就陷入了熟睡狀態(tài)。
“呼……呼……”
鼾聲漸起,腿也不老實了。
一個翻身。
“蒽!”
阮淵本來就沒睡著,此刻被她一條長腿給壓住了半邊身子,更是瞪大了眼睛。
可惡,這個男人竟然連睡覺都不放過他。
腿長了不起?
腳指頭都快捅到他鼻子里了!
“哥哥?”他試探地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他,只有鼾聲,還在長江后浪推前浪。
阮淵眼里閃過冷光。
兩手扣住時軼的腳踝,猛地向上一推。
這下,不能將她疼醒,估計也能讓她做個噩夢。
然,時軼韌性好得出奇。
哪怕那條腿都劈上了她的頭頂,她也還是巍峨不動地繼續(xù)酣睡。
阮淵:……
這男人到底在什么時候就成了練家子?
難道是跟那些女人上床的時候練的嗎?
未知的事物,總是能激起人內(nèi)心深處的好奇。
他不由屏住呼吸,悄悄撐起上半身,湊近了時軼的臉。
眉、眼、鼻、唇……
沒有一處有異樣。
還是這個男人,沒有錯。
她鼻尖的那顆痣更加能說明這一點。
至于性格,也沒有太多變化,只不過是氣場變強了,比之前更多了幾分凌人的霸道。
“死蚊子!找打!”
時軼覺得臉上怪癢的。
于是在迷迷糊糊中徑直出手,猛地揮了一把空氣。
然后掌心里就多了個柔軟的物體。
完全沒有思維,她順手將那玩意壓下去,然后一仰頭,整個枕了過去。
“我壓死你個死蚊子!”
時軼平生最恨的物種,除了蚊子,就沒有之二。
關鍵這死東西還賊難打,一見光就跑沒了。
于是在煩不勝煩之下,她便習慣了在夏天碰到啥玩意就死死壓上去,絕對不給蚊子任何喘息的機會!
阮淵瞬間血脈逆流,感覺自己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了鬼門關。
“哥……哥……”
推了幾次都是未果,他終于放棄,只能喘著氣大聲叫喚起來。
時軼半睡半醒,勉強睜開了一半眼睛,“小淵子……咋了?”
“壓……你快壓死我了……”
她噢一聲,眼皮隨之重重垂下。
忽然憨笑起來,“小淵子,你好軟,就像我的鯨魚大靠枕?!?p> 阮淵無暇顧及她哪里來的鯨魚大靠枕,只是趁著她微松的間隙,慌忙從她身下逃離。
直到后背感受到了墻面的冰涼,他才猛地松了口氣。
以后,一定都要和這個男人保持住安全距離。
被壓死,可比餓死街頭還要憋屈多了!
時軼蹭了蹭枕頭,然后面朝著阮淵的方向,曲腿側臥,繼續(xù)做起她的美夢。
殊不知,她幾乎都要將他的空間都給占沒了。
阮淵順著墻面起身,眸光在夜色中詭譎一閃。
接著提腿,從時軼腰上跨過去,輕輕踩下了床。
透過窗外稀少的光。
他動起蒼白的手指在桌面上不斷摸索。
好一會,終于停下,握住了個硬殼手機。
十秒過后,有刺目的光籠罩住了他的下顎。
阮淵看了時軼一眼,見她沒任何動靜,于是繼續(xù)。
指尖劃過光屏,很快跳到了定時鬧鐘一欄。
上面顯示時間:六點半。
比明天的考試時間,提早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是時軼專門騰出來準備花在早餐和路上的時間。
阮淵晶亮的眸子,在夜色里,就像深山里的野狼之瞳,泛著幽幽的藍。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將定好的時間改成了七點半。
從這里去學校,就算是開車,也要至少半小時。
他倒要看看,明天的時軼該怎么辦。
既然她這么在意他這場考試。
那么,他就送她一個驚喜。
“Surprise啊,哥哥,希望你明天會喜歡。”
他俯視著下面四腳八叉的男人,摩挲起左手腕上滲出了些血的紗布,細語呢喃,微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