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男神!
班主任不知何時已站到講臺上了,是一貫悄無聲息的作風。江月眼睛余光無意瞟到他,嚇得一激靈,忙不迭地隨意抽出一本書來掩飾剛剛的動作。
之后便一直垂著頭,十來分鐘的時間仍停在隨意翻開的那一頁,只想著班主任到底瞧見沒。
又過了一會兒,班主任毫無征兆地發(fā)聲了,倒是嚇到了不少同學,不少做小動作卻沒發(fā)現(xiàn)班主任的同學更是嚇得心頭一緊。
然而卻只聽得班主任老氣橫秋地說道:“今天夜里下了大雪,路上很不好走。走讀的同學現(xiàn)在可以走了,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住校生正常時間放學。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們可記得不能出一點差錯!”
言罷便轉(zhuǎn)身離去,門口厚重的擋風簾子一開一合,登時灌進了不少冷風,吹得人一激靈。江月卻覺得頭腦愈發(fā)暈脹了。
趁著班里同學收拾東西低聲慶賀的兵荒馬亂時刻,偷偷拿出了手機,在位兜里給家人發(fā)了一條不想回去今晚住校的消息。
她的臉上蒙著一層紅暈,眼睛因一天的疲勞而泛著酸澀的水光。她心里暗道:一定是班里空氣不流通,才染得臉上一陣熱,才不是因為心中那個一閃而過的決定。
江月抬眼望了望講臺上的時鐘,十點整,還差半個小時就可以……嘻嘻,半個小時,才半個小時而已。
小同桌黎萌萌是走讀生,悄悄拉著江月的手撒了會兒嬌,才慢慢不依不舍地收拾東西離開,走的時候仍一步三回頭地望著江月。
江月只笑吟吟地看著她,怕班主任在窗口偷看,只小幅度地揮了揮手告別。
把同桌目送出教室門后,才慢悠悠地用左手支著頭,臉朝著右下方,目光幽幽地落到桌上的摘抄本上。
當然,打死江月她也不會承認,她余光中全是某個人的影子。
時間在隱秘的緊張與幸福中飛快流逝,隔了一道擺滿了書的無人坐的桌子,少年收拾東西的窸窣聲晃晃悠悠地蕩到了江月耳畔。
嘻嘻,是時候了。
江月把早已裝好的書包揣在懷里,看著封云慢慢悠悠地從前門走出去后,連忙從后門飛奔出去。一雙明亮的眸子只顧著四處張望尋找少年的背影,卻忘了班主任在班里語重心長的戒告。
當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前滑時,江月腦子里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她忙舉起雙臂護在臉前,摔倒哪都無所謂,臉絕對不行!真不知道學校怎么設(shè)計的,一樓為什么還有兩級臺階?!嚶嚶嚶,一定好疼。
是哎,一定好疼,但怎么眼下這感覺不對呢?她側(cè)臥在雪地里,一手慢慢支起身子,一手從臉上拿開,卻見身旁還躺著一個蹙著眉頭又氣又笑的少年。
噫——媽耶!怎么把這祖宗撞到了呢!江月一時不知該把眼睛放哪,倒是發(fā)起了愣來。
封云一手撐地,曲起長腿站了起來,身后沾的雪簌簌地往下落。他伸出一只手,遞到了眼前發(fā)著呆的女孩面前。
江月終于從紛亂的思緒中剝離,撲閃著水汪汪的眼睛握住了眼前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
終歸是男孩,再瘦骨架也要較女孩子大上許多,握著江月骨肉均勻的手一使力,她便從雪堆里站了起來。
少年的手很熱,燙得江月把手連忙抽了出去,揣在兜里。她低著頭說了聲謝謝,一雙眼睛無處安放。
封云輕聲笑了笑,擺著手說不用謝,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少年的聲音倒像是沒有經(jīng)過變聲期,溫潤而清朗,泉水一般涌入耳朵,卻沒有熄滅腦海里團團燃著的火焰,倒像是風一樣吹得火燒得更旺。
江月被這團火燒得目眩神迷,抬腳便跟了上去,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后,驚得腳步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