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玄冷不防被嚇出一身冷汗,回頭一看,卻滿臉驚喜。
“花婆婆,花婆婆太好了,你還在太好了?!?p> 那位被叫做花婆婆的老太婆,聲音沙啞的說:“初玄公子不好了,寒胥宮遭到惡人攻擊了,少宮主帶著左右兩位護宮將使出去迎戰(zhàn)了。他們從早上出去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剩下的這些老弱婦孺嚇得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
“花婆婆你不要著急,你慢慢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是江怒衡帶人來了嗎?”
花婆婆邊抹淚,一邊佝僂著身子背過他們,面朝山外哀傷的說:“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他們來的太突然了,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外面就鼓聲雷動,戰(zhàn)馬嘶鳴。隔著幾座大山都聽得真切。宮里的年輕人,都出去應(yīng)戰(zhàn)了。少宮主讓我們留下來守住寒胥宮,還交代到了明日天亮,如果他們還沒回來,就讓白素帶大家從密道撤出去?!?p> “密道,什么密道?是要從赤夢流螢的巢穴出去嗎?”拾寺震驚而又疑惑的問道。
從赤夢流螢的巢穴出去,如果沒有圣女的口哨控制,赤夢流螢就會瘋狂攻擊這些人的,那樣的話得有多少死傷呀。
花婆婆似乎點了點頭,哽咽著說:“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寒胥宮必須留下血脈,只有這樣,復(fù)宮才會有望呀。江湖就是這樣殘忍,一代一代的殺戮,一代一代的被殺戮,只要有人,江湖的紛爭就不會停止?!?p> 拾寺聽到花婆婆的一席話,汗毛忍不住都豎了起來。江怒衡,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將寒胥宮趕上絕路。寒胥宮眾人,為了留下甚至都留不下,一個復(fù)仇的種子,便要全軍踏上踏上末路。血腥,多么血腥!
“花婆婆,那現(xiàn)在呢?你們可有少公主的信兒?”初玄急地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花婆婆把燭火吹亮了一些,爬滿皺紋的雙眼淌下兩行熱淚?!皼]有,沒有任何音訊,上午的時候,外面的廝殺聲震耳欲聾。可是到了傍晚就靜下來了。我們在這山里邊兒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少宮主究竟是勝了,還是敗了。我們這些老婆子,呆在這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只能團團轉(zhuǎn)。卻做不了任何事情,我們只能祈求,向上天祈求可憐可憐寒胥宮,讓少宮主得勝歸來?!?p> “初玄,我們不能在這里等著。得去外面看看情況?!?p> 拾寺狠下心來,她決定冒一次險,決定拼一次命。這也許是她的使命,是她能夠指揮赤夢流螢的代價與責(zé)任。
初玄點了點頭,他的眼睛里,雖然只有一盞燭火的光,但是拾寺感覺到,那團光正在變成熊熊烈火。他的眼睛里似乎關(guān)了一頭發(fā)瘋的猛獸,恨不得把敵人撕成碎片。
這種表情,跟以往儒雅或活潑的他截然不同。這表情,只在他聽到江怒衡的惡行后才會展現(xiàn)出來。
“也許,他也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守護寒胥宮的使命感吧?!笔八滦睦锵胫斑€好有這樣一個并肩作戰(zhàn)的人,還好,她并不是孤獨的守護人!”
“花婆婆,你還是回去藏好,如果我們趕天亮回不來就按照少宮主吩咐的,原計劃行動?!背跣χㄆ牌徘f嚴又鄭重的說著,眼神中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悲愴和勇敢。
“拾寺,我們走吧!”說完拉著拾寺的手,闊步向著山外面走去。
花婆婆看著他們的背影,淚眼婆娑。
寒胥宮眾人深居簡出多年,雖然平日里有右護法將軍訓(xùn)練守衛(wèi)軍。但是畢竟已經(jīng)止戰(zhàn)多年,眾人的武藝體力耐力已不如當(dāng)年。
而這一戰(zhàn),對手卻是訓(xùn)練有素的隊伍,勝算實在是不大。
“初玄公子,依你看,此次寒胥宮可有把握擊退江怒衡?”
初玄疾步走在前面,不吭聲兒。
他無法回答,雖然他心里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僅靠阿果和寒胥宮的這些年輕人,恐怕不是有備而來的江怒衡的對手。
兩個人穿過石道,淌過流水的河路,寬闊的樹林此時靜悄悄。沒有一絲人聲,沒有戰(zhàn)馬聲,只有風(fēng)聲呼呼吹著這里沉默的千萬顆樹,千萬株草,摧殘著千萬朵花。
一切都靜悄悄的,仿佛這里沒有發(fā)生過什么戰(zhàn)斗。
突然,拾寺的腳像是被什么絆倒了,緊接著,有一股微弱的力量纏住了她的腳腕。
拾寺驚呼了一聲,初玄忙回過頭查看。
是阿果,紅色的披風(fēng)殘破不全的蓋在她的身上,她的頭發(fā)散落一地,像是一朵被霜打掉的大麗花。
“阿果,阿果,你還好吧?你醒醒?。 背跣u晃著又暈過去的阿果,忍不住痛哭起來。
躺在地上的阿果,慢慢的有了意識,緩緩的睜開眼睛,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與臉上的血跡融為一體。
“初玄哥哥,初玄哥哥,你終于來了,我好疼呀!”
阿果試圖伸出手,想要握住初玄的胳膊,可那只手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卻增添了千百斤的重量,任憑她怎么努力也夠不到。
初玄忙騰出一只手,逮住她將要墜落的手,哭著說:“對不起,阿果,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將阿果抱在懷里,仿佛阿國即將要像風(fēng)箏般斷線飛走。
“初玄哥哥,是。。。是是,江怒衡帶人來搶赤夢流螢。師父師父給他擒住了,被抓走了?!?p> “阿果,瑜虛師父被他們帶到哪里去了?其他人呢?西二和三拒師父呢?”拾寺急忙追問。
“他們。。。他們,他們?nèi)プ方饬恕=獗破葞煾笌M寒胥宮。師父將它們帶進密道了?!?p> “你是說,他們走密道進去了?可是為什么我們剛剛沒有碰到呢?”初玄止住悲傷,料想瑜虛師父這是要與他們同歸于盡!
“師父,我對不起師父,我沒有看護住寒胥宮,是我的錯。”阿果痛哭流涕。
“初玄哥哥,我求求你們了,你們一定要救師父,求求你們了,快去救師父吧?!?p> 阿果有氣無力的想要掙脫初玄的懷抱。
“拾寺拾寺,赤夢流螢聽你的,你快去快去幫師父一把。”
拾寺看了看阿果,又看了看初玄,再回頭看看地上躺著的七倒八歪的寒胥宮敗兵。
她的血脈仿佛都要崩開了一般,怒氣在心中不斷地燃燒。
“初玄公子,我們趕緊去救他們吧,晚了怕來不及了?!?p> “阿果,你一定要堅持住,等我們救出瑜虛師父,就回來救你。一定要堅持住?!?p> 阿果的眼睛閉了又張開,聲音虛弱地說:“去吧,我沒事,你們快去吧。”
初玄安頓好阿果,與拾寺奔馳到后山。
因為要繞過山腳,這一趟,他們已經(jīng)花費了不少時辰了,天已經(jīng)微微亮了。
拾寺推開機關(guān),三道大門赫然顯現(xiàn),兩人堅定地走進了中間的那條通道,一場惡戰(zhàn)正在不遠處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