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最后一縷光線被黑暗吞噬,夜晚降臨。
港口碼頭上,燈光驅(qū)散了黑暗。
半魚人海恩抹了把臟兮兮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從商船的一個負責發(fā)放工錢的管事手里接過一沓有整有零的貝利。
看不出表情,但很明顯他的眼神已經(jīng)表達出喜悅感了。
“明天還會有一些雜活,記得早點過來。”管事開口。
半魚人聞言很用力的點頭,有些驚喜。
他以為自己之前迫不得已的大膽舉動能換到這一次工作已經(jīng)是走了大運,沒想到還有后續(xù)。
這對管事來說其實很正常,別說這個小鬼是少爺出聲安排的,就是今天下午他一個人頂至少三個成年人的工作量,對商船來說就是可以省一些開銷。
至于苦力之間的齷齪,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沒有人敢找死把事情搞到他們頭上,他們合作的人可是二寶水軍。
海恩是最后一個領(lǐng)完自己工錢的,在他之前其他的苦力早就三三兩兩的離開,只有之前一直嫉妒嘲諷的幾個苦力還在觀望。
見到半魚人的工錢明顯比他們多出不少,看上去至少翻了一番,這幾個人的神色越發(fā)的扭曲起來,隨后幾個人商量了一番,露出陰狠的神色轉(zhuǎn)身朝著某處方向而去。
半魚人海恩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開心的心情讓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周圍。
實際上,他那個養(yǎng)父從沒有告訴過他財不露白的道理——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財!
“先去給老爹買藥,然后再去買點豬肉,老爹上次做夢說想吃豬肉,可惜豬肉太貴了,我從來都沒吃過。
不過,老爹做夢都想吃的,一定很好吃吧?”
海恩開始在腦海里構(gòu)思拿這些錢可以做的事,肚子也開始咕咕叫起來,“好餓啊,都忘了我還沒吃飯呢……遭了,老爹也沒吃,我要趕快回去給老爹做飯。
還有也不知道這么晚藥店會不會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我要快點了?!?p> 他甚至連身上的泥土灰塵都不顧擦一下,把錢包裹在衣服里,向著一個方向狂奔。
他要趕緊回去照顧老爹。
……
……
貧民窟。
又多浪費了兩塊……兩百貝利,奔·波爾霸和霸·波爾霸兩兄弟終于搞定了一些他們想要知道的信息。
這些信息都是他們反復對比過的,一群貧民窟的老鼠他們兩個在拋開最開始的一些恐懼心里后,很輕易的就能搞定。
他們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是錢搞不定的,如果有——那一定是錢不夠。
搞定了這件事,他們不敢在這里多待。
要知道這個地方可是‘主城’,一路上他們遇到很多人感覺一只手都能碾壓他們,跟他們剛開始的那個被海賊毀滅的新手村是完全兩個概念。
誰知道這里有沒有危險?哪怕這里只是個貧民區(qū)。
不。
按照他們的經(jīng)驗,如果他們再繼續(xù)待下去,危險幾乎是必然的。
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去,遠處還能看到萬家燈火,而這里是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有怪物隱藏在黑暗中要擇人而噬一般。
這要是用來拍恐怖片,場景都不用過多布置。
兩兄弟背對黑暗,面向光明的一側(cè)走去。
不過沒走出多遠,有什么聲響從一旁傳來,老二拉住了老大。
霸·波爾奔指著一個昏暗的巷子里,低聲道:“老大,你看那邊,那個小家伙是不是那個半魚人海恩?”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昏暗的巷子內(nèi),有幾道黑漆漆的人影。
在天上不太明亮的朦朧月牙和星光下,兩兄弟勉強能夠看得清,距離他們這邊被對面人攔截下來的確實是下午見過且艾倫要他們調(diào)查的那個半魚人少年海恩。
聲響正是從這邊傳過來的。
“我們以前看你和那個老東西可憐,才沒有對你進行抽成。你去問問,在碼頭上討生活的人哪個沒有我們的點頭能干得下去,就是你那個半死不活的老爹以前一樣一分都不能少?!?p> 一個吊兒郎當?shù)脑捯繇懫穑Z氣中帶著絲絲縷縷的貪婪,“你今天可是掙了不少,不光能買藥,還買了富裕人家才能吃起的豬肉。
我也不說要你把以前該交的補上,但至少要把今天的這份交齊。不然,我認識你,我的刀可不認識。”
他手里拿著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做工粗糙了些,并不影響它能殺人。
跟他同行的一共三人,還有一個拿著看上去同樣粗制濫造的匕首,另外兩個則是拿著鐵管。
說話的人一直警惕的看著半魚人,以前不收抽成可不是因為好心,那是因為發(fā)生過流血事件,他們幫里一個弟兄差點被這個小鬼搞死。
算是這個小鬼幸運,一位路過的大人物隨口說了一句話救了他。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那位大人物早就忘了這里的東西。再加上今天他們運氣不好,輸了個精光,又正好有人來告密,于是心貪婪,想要撈一筆。
“那是我掙得錢,還要為老爹治病,不能給你們?!焙6鏖_口,眼神在不知不覺中變紅。
對于這些黑幫分子來說,他手里的錢可能連對方一次賭資都不夠,但對他來說,那就是老爹的命。
誰想要老爹的命,那他就要誰的命!
“小雜種,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然老子就讓你見識一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p> 跟在最開始說話的旁邊手里拿匕首的黑幫分子暴躁無比,上前推了一把半魚人海恩。
他是新進加入幫派里面的,因為脾氣暴躁敢打敢殺很快嶄露頭角。
海恩身形瘦弱,比這個幫派分子至少矮了兩個頭,但偏偏他只是晃了一下就站穩(wěn),只有懷里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反而是幫派分子在反作用力之下,往后倒退了兩步。這讓他更加暴怒,他似乎能夠感受到來自背后同伴不懷好意的嘲笑。
這讓他惱羞成怒,一腳把掉落在地上那些東西踢得七零八落。
他把手中的匕首緊握,暴虐道:“還敢反抗,等我把你變成跟你那個半死不活的老東西那樣,我看你還能不能反抗?!?p> 此時他渾然沒有發(fā)覺,他面前的那個半魚人少年已經(jīng)雙目血紅,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還以為是害怕,眼神更加殘忍起來。
現(xiàn)在才想起來害怕,晚了!
“住手!”
不遠處一聲爆喝,讓他停頓了一下,但一個瘦小的身影卻直接撞向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