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人牲提議（二）
這個時候，帝奧國的每一個代表都在擔心成固的安危，而成固更是瑟瑟發(fā)抖。若是真的人祭，他很有可能是最佳人選--十六歲剛好成年，外表還算英俊，身材勻稱，完全符合人牲的條件。
他之所以知道人祭的事情，跟他童年的時候閑得無聊，經(jīng)常跑到皇宮里禁衛(wèi)軍休息的地方，偶然聽到他們的談話，才了解到的。這種既血腥又殘忍的祭祀儀式，不知道是怎么被發(fā)明出來的。也許是思想愚昧所致，也許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也許就是當時的時代人命不值錢，但也有可能是就是落后。
童年的他每每想到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晚上還做過幾次人牲祭月的夢?，F(xiàn)在他想到他可能會被剝光，在月夜下，眾目睽睽，被割喉放血，奪去性命，簡直又害羞又可怕。他的心怦怦直跳，臉也開始泛紅，甚至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動脈在跳動。
麻陳君似乎也頗為緊張，握緊了成固的手，與轉過頭來的開山王、何子中對視了一眼，不知所措。
“反對！”就在麻陳君準備說話的時候，弗沙再一次發(fā)言。他這次言語明顯比較激烈，他大手一揮，然后錘了一下桌子，發(fā)出了很大的響聲，一下子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的。
帝奧國代表們都對弗沙親王的仗義言行，很是感激，非常欽佩。
“你們怎可如此草率草菅人命，三王子尚未行成年禮，你們怎么忍心奪其性命？”弗沙親王質問道。
這時那個討厭的顏國營又出來反駁弗沙了，他說：“誒，非也。弗沙親王，在南疆人人尊月神為主神，無不愿奉獻所有，今三王子能通過此隆重儀式，成為月神寵物，實乃無比榮幸之事，何有殘忍之說？”
弗沙立即哼了一聲，大罵道：“可恥，顏親王，那改日我前往貴國結盟，用你之獨子祭祀如何？”
“你......”顏國營氣得起跳，指著弗沙準備開口大罵。
這時隱德王蓋烏斯趕緊出來勸和，說道：“二位稍安勿躁?！比缓箴堄幸馑嫉乩^續(xù)提醒大家，“民主投票，民主投票?！?p> 這時眾人恍然大悟，高明、顏國營、辛利文、耿仲銘、兆則受等人紛紛點頭。開山王、麻陳君、何子中皺起了眉頭，齊齊望向緊張不已的成固。成固于是變得更加緊張了，身子發(fā)抖得更厲害了，任憑麻陳君怎么抓著他的手都沒用。
“那諸位，可還有反對？”隱德王蓋烏斯笑嘻嘻地問道。
許久，其他人沒有回應。
“本君（王）反對！”麻陳君與開山王突然異口同聲說道，甚至開山王都站了起來，血氣涌上臉，準備與蓋烏斯、高明等人爭辯。
“六票贊成，一票反對，反對無效，決議通過，今夜月祭。”隱德王蓋烏斯張開雙掌，顯然是很開心，樂于見到人祭的血腥場面。
這時開山王的臉漲紅了，似乎氣血涌上來了，但又好像說不上話來。麻陳君、何子中見之，趕緊去拉開山王，同時他們一個人拍他的背，一個人撫他的胸口，幫他順順氣。雖然成固這時在發(fā)呆，想著人祭的場景，但還是能聽到開山王那很重的呼吸音。
“哎呀，”高明突然大笑，又再次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然后賊兮兮地說，“盟主，不如吾等就實行日祭吧。以成策之血，書寫盟書如何？”
高明說完，帝奧國代表們大為吃驚，心都涼了半截。
成固很矛盾，害怕自己以這種方式失去生命，但是同時他也很愛父王成策，是否愿意替父王去死，他其實也好猶豫。
“若爾等敢動太子，寡人必定傾盡全國之兵，與爾等血戰(zhàn)到底！”開山王顫抖著站起來大聲斥道，語氣非常重，而且顯然夾雜著喘氣聲。
可能因為年紀的原因，再加上病體虛弱，說完竟不住咳嗽起來，感覺有些站不穩(wěn)的樣子。對于開山王而言，其實他寧愿成固被當作祭品，而不是成策，因為成策還要繼承他的王位，接下守護帝奧國的大旗。而麻陳君雖然都不希望成策、成固任何一方成為人牲，但是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他肯定會選成策，因為成固還是孩子，人生還不完整，他不希望讓一個孩子來承擔這個可怕代價。
何子中連忙去扶開山王，又輕輕拍了幾下開山王的背，麻陳君也上前一步抓著開山王的手。
隱德王蓋烏斯哈哈大笑，不住拍手，更是把開山王氣得，指著隱德王蓋烏斯幾乎說不出話來。不過接下來他的話，則更過分了。
“祭師人選，寡人已經(jīng)有數(shù)，就由三王子成固擔任?！彪[德王蓋烏斯說。
“甚......”開山王突然站起身，一只手直指隱德王蓋烏斯，一只手捂著胸口，面色非常難看，但是很明顯可以看出非常難受。他還沒把話說完，就昏厥過去，往邊上倒去。
不過幸好何子中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扶住了開山王，使得開山王免于倒地碰撞到什么。緊接著麻陳君也俯身去幫忙何子中，將開山王扶到座位上。
何子中連忙按人中，并同時呼叫：“御醫(yī)，御醫(yī)！”
而這時麻陳君也不管成固了，直接往隱德王蓋烏斯那邊走了過去，與其交涉。成固似乎呆住了，竟然沒注意到自己的祖父的緊急情況，仍舊站在那一動不動。他都不知道麻陳君剛走開了一會，更不知道麻陳君跟隱德王蓋烏斯交涉了什么。
隱德王蓋烏斯同意了讓御醫(yī)、賈明珠、師圖額進場，直到他們奔到旁邊，成固才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注意到開山王暈厥過去的事實。成固眼睜睜地看著御醫(yī)進行簡單的施救之后，無任何反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在御醫(yī)的建議下，師圖額背著開山王回營帳去了。成固內心很擔心，但相比之下，似乎忘記了自己將被當作人牲祭祀的命運--不對，他忽然反應了過來，祭祀的人牲改成了他的父王！
但祭師是他，是他，是他！
這意味著接下來，成固會被迫弒父祭天。他身子一震，一邊抖著一邊轉頭望向隱德王蓋烏斯，張著嘴巴想說什么，但又說不出來。麻陳君見之，也竟然慌了，趕緊將他擁入懷中。
“固兒，莫慌?！甭殛惥煅实?，然后他向何子中傳遞了一個眼神，讓何子中扶著成固，讓他坐在本該開山王坐的椅子上。
“此非人道！迫子弒父，你們如此，實乃殘忍?！备ド秤H王怒而大叫，又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接著弗沙又一一指了指指顏國營、耿仲銘、兆則受，說道：“你們還算文明之人嗎？”
那幾個下意識地避開弗沙，不愿與弗沙面對，似乎他們都同意這個議案。
“反對無效?！彪[德王蓋烏斯似乎有意在調侃弗沙。
“對啊，弗親王，六比一，此乃民主之決議啊?！备呙饕布尤肓苏{侃行列。
“不可！”弗沙又說。
“民主投票?！鳖亣鵂I小心翼翼地告訴他，似乎有了點膽子似的。
這時弗沙望向了隱德王蓋烏斯，換來的確實他的點頭，這讓弗沙失望極了。
“豈有此理?！备ド澈吡艘宦?，踢倒桌子怒而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