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圖吉的嗓子很好。
唱起歌來氣息渾厚,古樸蒼涼。
一首天堂唱下來,毫不遜于硬核萌叔騰格爾,聽得李念兒如癡如醉。
二青似乎也很高興,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玩瘋了。
喝起酒來很是狂放。
大扎杯裝滿了清冽的馬奶酒,斜傾四十五度,高高舉起,直接就往口中倒去。大口大口的吞咽,四濺的酒水灑滿了胸前。
不過沒人笑話他。
都知道,他最近太痛苦了。
好友的死,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股莫名的狂暴之中。當(dāng)初四十三號大院之所以強(qiáng)行準(zhǔn)備給他放大假,就是為了讓他疏散掉心中的那股驚天的怨恨之氣。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二青暴走,那么帶給大家的只有血腥的,無邊的殺戮!
這一點沒人否認(rèn)。
也沒有人敢賭一把。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家伙有這個實力!
算了。
讓他喝酒吧。
想喝多少都行,哪怕喝多了耍酒瘋也行。大不了大家陪他一起瘋,最起碼這也能疏散掉一些郁悶之氣。
這樣的話,他最起碼也能舒服點不是嗎?
酒一瓶一瓶的打開。
二青和烏圖吉喝的越來越狂放。
開始還是用杯子,到后邊就開始直接對瓶吹。
薩仁則是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照看著篝火上那肥嫩的羊羔,時不時的片下一些烤到金黃,濃香四溢的羊肉,裝到盤子里端到那兩個酒瘋子的面前。
只不過,很可惜。
如此美味的羊肉此時根本就不入那兩個瘋子的眼,因為他們的眼中只有酒。
“給他們就是糟蹋了啊?!崩钅顑浩擦似沧煨÷曕止镜?。
不過也沒再說什么。
沒時間啊。
自己吃還來不及呢,哪里顧得上兩個瘋子?更何況薩仁的手藝真心很棒,只用一把刀,一點點的料粉和油,就將羊肉的鮮美完全的體現(xiàn)了出來。
只是。
吃的太快被燙著了嗎?
還是別的原因?
為什么嘴巴開始感到了一絲絲的麻木?
咕嚕嚕。
李念兒手中的盤子跌落在了地上,不斷的轉(zhuǎn)著圈子。
可惜了,羊肉掉了啊。
接著,身體一歪,整個人就像是骨頭被抽走一樣,軟綿綿的癱倒在了地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四肢都不能使喚,張了張嘴,除了能夠發(fā)出毫無意義的嗚呃聲之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唯一能夠指揮的,只有自己的眼瞼。
李念兒瞪著那雙水盈盈的大眼睛,驚駭莫名的看著邊上的薩仁。
眼神中透露著無窮的恐懼。
“薩仁的烤肉手藝是最棒的,你最喜歡的就是羊后腿和羊尾巴。但是今天你為什么連一口都不吃呢?”
“我怕死啊,尤其是被毒死,樣子太丑了。”
“你的徒弟你就不擔(dān)心?”
“她自己蠢我又能怎么辦?看著她吃個不停,我也很絕望啊,但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烏圖吉點了點頭,嘲弄的看了薩仁一眼。
這就對了。
手藝太糙被人識破了,不嘲笑你又嘲笑誰呢?
“酒里也有毒哦?!?p> “嗯,所以我一口都沒喝,全灑出來了,太可惜了?!?p> “幾年不見,演戲的水平高了不少么?!?p> “當(dāng)然了,墨鏡王還說要我去拍阿飛正傳第二部呢,太忙給推了。何況這幾年費(fèi)老教導(dǎo)我們說要多動腦子,別老是動手,太暴力了,不和諧?!?p> 聽二青說到這里,薩仁得意的看了烏圖吉一眼。
意思不言而喻。
你也就這水平了。
“也沒打算憑這些就能弄倒你,其實真正的殺手锏是烏圖吉的那柄刀子上,你用手彈飛,雖然速度很快,但是那東西只要碰上一點的話就會附在你身上。然后和我烤肉時弄出來的油煙相混合后毒性就體現(xiàn)出來了。沒錯,我之所以說了這么多,就是想拖時間?,F(xiàn)在嘛,應(yīng)該已經(jīng)起效了。”
薩仁笑了起來。
緩緩的走到二青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臉。
“能夠倒在……”
話音沒落地,就見一道匹練般的刀光閃過,薩仁頓時就呆在了那里,幾秒鐘后,整個人的中間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
呲。
一道紅霧從中爆出。
薩仁接著就慢慢的從中間分開,向兩邊倒去。
與之同時,又是一道刀光閃起,兇狠的劈向了烏圖吉。
叮。
那要命的刀光被一柄一模一樣的刀給輕輕松松的擋了下來。
烏圖吉在笑。
笑的很得意。
“二青,別忘了,你和我的刀術(shù)師出同門。不過看來和當(dāng)年沒什么進(jìn)步啊,威力雖然大了不少,但速度嘛,實在是太慢了?!?p> 二青沒有說什么,手中的刀再次揚(yáng)起。
刀光一道接著一道。
與火光相映,猶如橘色的閃電,不停的斬向?qū)Ψ健?p> 叮叮當(dāng)當(dāng)。
一共二十刀,猶如驚濤駭浪般的二十刀,竟然被對面這個鐵塔一般的壯漢輕巧的接了下來。沒錯,的確是輕巧。用了一只手,一邊微笑著,一邊揮舞著手中刀。別人看來刀刀奪命的二十連擊就這樣被輕松擋下。
接著。
腳步一退。
拉開了與二青之間的距離。
收刀歸鞘。
“好了,不陪你玩了,接下來我送你歸西。再說有薩仁給你陪葬,你也算值了不是嗎?放心吧,憑咱倆的關(guān)系,我保證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雖然是笑著說,但是李念兒的心中卻感到了無比的驚懼。
天啊,這個人是瘋子么?
薩仁可是他的妻子啊。
“廢話真多,來吧?!?p> 二青同樣收刀回鞘,不過仍舊是那張撲克臉,語氣很是平淡,眼神里連一丁點的憤怒都沒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毫不相干的路人甲,根本就沒有被對方逼到絕境的感覺。
弓步,低頭,反手拔刀。
只見一道比閃電更亮,更快的刀光輕盈的斬向二青的咽喉。
這速度堪稱令人絕望。
已經(jīng)快到了看不清的地步。
只是,還不夠快。
因為當(dāng)另外一道光閃起,他的胳膊飛了起來。
“呵呵?!?p> 二青看了一眼呆在那里的烏圖吉,輕輕吐出這兩字后,徑直來到了李念兒的身邊,一個公主抱將其抱起后,轉(zhuǎn)身就向黑暗中走去。
“人交銘山大牢,現(xiàn)場收拾干凈,報告交給老奇,車我再開幾天?!?p> “好?!?p> 一顆藥直接塞進(jìn)了口中。
然后。
嘩。
一桶冰水直接從頭頂澆了下來。
李念兒頓時渾身濕透,整個人狼狽不堪到了極點。不過她沒有任何憤怒的感覺,只是覺得心灰意冷。
呆呆的坐在泥水中,看著蹲在面前的二青。
“教官,我是不是很蠢?”
“新人嘛,犯點錯是可以理解的。等會好好想一下今天你犯了多少錯,然后匯總一下,在寫上三千字的書面檢討,這是要記錄在檔案中的?!?p> 李念兒點了點頭。
犯錯要挨罰,二青做的沒錯,甚至可以說已經(jīng)是開恩了,如果換個人,自己錯成這樣,基本上就只有開除這一條路了。
看著起身走開的二青,李念兒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喊住了對方。
“你是不是誰都不相信,連昔日的好友都懷疑?”
二青的腳步停了一下,猶豫了一下后點了點頭。
“這樣你不痛苦嗎?”
“起碼現(xiàn)在我還活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