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他?”
白奕蕭盯著江意如的側(cè)臉,伴著大劇場內(nèi)的音樂聲與嘈雜,但他知道江意如聽到了。
“我們是相似的人?!苯馊鐩]有看白奕蕭,也有些不敢看,尤其是那雙好看又悲傷的眼睛。
“我以為我們也是,意如,我和你難道不是嗎?”
“我們是相同的人,奕蕭,你能很清楚地猜到我所有的想法,我也是。你說,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怎么能在一起?”
“那你和他在一起就……”
“我們沒有在一起!我只是在給他,也給我自己一次機會,試過大概才知道是不是錯了。”
江意如說完,許措的節(jié)目也結(jié)束了,白奕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江意如深呼吸了一下,但是幾百人的大劇場里面的空氣也實在不太好聞。當江意如再回過神的時候,陳一諾已經(jīng)上臺了。
江意如突然想起被自己遺忘的手機,點開陳一諾的手機才發(fā)現(xiàn),還是什么都沒有。
但是當打開被遺忘了很久的江意如自己的手機時,發(fā)現(xiàn)了白奕南的那條短信。
別等我了。
這四個字像一把刀一樣,隨時可能扎進毫不知情的陳一諾身上。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來不了,還是,再也不會來了?
江意如不自主地望向了臺上的陳一諾,心里亂成一團,甚至根本不知道應該怎么和她說。
“我抓緊過你的衣角
把這當成一個擁抱
那種看不破感情的還好
并不是我的需要
我抓緊了你想到老
把瞬間化成一輩子逃不掉
沒想過囚禁你的微笑
只想得到你的一點點愛我就好”
陳一諾這段副歌寫的時候很痛苦,因為大概是有些話憋了太久又不好說出來。當時她在寢室里哼唱的時候,江意如聽了都覺得頗為感動。
只是沒想到,最該聽到這首歌的那個人,沒有來。
陳一諾也曾經(jīng)說這首歌會作為簽約公司后的出道單曲發(fā)行,只是發(fā)行后和現(xiàn)在的演唱,還是不一樣的。
晚會結(jié)束后,本來約好了大家一起跨年的,只是江意如知道這個年大概跨不過去了……
江意如把手機上那條短信拿給陳一諾看的時候,陳一諾竟然出奇的安靜,她捧著江意如的手機看了好幾遍短信的內(nèi)容,然后把手機還給了江意如,一個人離開了。
“一諾這是怎么了?”
江意如轉(zhuǎn)身看到許措和夏予婷走了過來。
“沒事,和家里鬧了點別扭,你們的節(jié)目我看了,特別棒!”
“晚上你有什么安排?”許措問江意如。
“對了,我舅舅說晚上想邀請大家去家里跨年,許措哥,意如要不要一起去?”沒等江意如回答許措,夏予婷先提議道。
“我就不去了,一諾心情不好我一會回寢室陪她,許措哥你們好好玩,我先走了!”江意如心里一直擔心著陳一諾,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然后離開。
整整一天多的時間,江意如一直在寢室看著陳一諾,怕她不吃不喝出點什么事。同時也一直在聯(lián)系白奕南,卻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
外邊的雪下了整整兩天,在北方城市的冬天里,世間的一切都被白色覆蓋,校園里的行人都被包裹在厚重的外套里,看不出情緒,也看不清他們被雪花迷住的眼睛。
江意如給白奕蕭打了幾通電話,可是兩人之間剛鬧過不愉快,白奕蕭也沒有接。
直到第三天,白奕蕭被市局通知白奕南在行動中為其他警員擋了一槍,在醫(yī)院搶救剛剛脫離生命危險,可以安排親友探視。
江意如以為誤會解開了陳一諾的情緒會好轉(zhuǎn),可是江意如沒想到的是,陳一諾拒絕去探望白奕南了。
江意如看了看外邊的天氣,穿好外套又用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偽裝起來,和白奕蕭一道去了醫(yī)院。
白奕南傷在腹部,不過幸好子彈沒有傷到內(nèi)臟,只是流血過多。
白奕蕭一進醫(yī)院就取掉了帽子和口罩,江意如則是進了病房才開始摘掉偽裝的東西。
江意如透過墨鏡清楚地能看出來白奕南眼中一開始看到她是興奮的,直到江意如露出自己的臉,白奕南眼中又散發(fā)出濃重的失望。
江意如和陳一諾是多年的好閨蜜又有著一樣的身高和習慣,不看臉的話,很難分清。借用這一點,江意如也是想看看白奕南是什么反應。
“哥,你怎么出任務也不和我說了?”白奕蕭看到白奕南傷的不輕還是心疼的。
“既然白副隊的家人來了,我就先回去了?!币恢迸阍诎邹饶仙磉叺氖侨~驍,看到白奕蕭和江意如來就道別離開了。
“行動要保密,我怎么和你說啊?!卑邹饶蠈Φ艿芟騺硎菧睾陀心托牡摹?p> “奕南哥,一諾她……”
江意如知道白奕南看了她好幾眼了,一直在期待有關陳一諾的消息,可是兩個人各有各的原因,江意如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和白奕南說起。
“她很生氣吧?我大致能猜到那場演出她的心意,只是我之前也和你講過,這種情況還是發(fā)生了?!?p> 白奕南臉色并不好看,可能是傷口很痛,也或許是其他。
這樣的白奕南讓江意如根本責怪不起來,白奕南行動前發(fā)短信給自己,無論是什么內(nèi)容都已經(jīng)違反了紀律了,現(xiàn)在又因為抓犯人傷成這樣。
“上次過后,一諾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只是,當這種情況真正來臨時,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你先好好養(yǎng)傷吧,一諾那邊有我在,不要擔心?!?p> 江意如和白奕蕭離開醫(yī)院的時候,外邊又開始飄起了雪花。
兩人沒戴帽子口罩,雪花慵懶地撒在兩人的頭發(fā)上。天氣寒冷,呼出的氣息帶著一連串的白霧,江意如在這種天氣總是沒來由的悲傷,尤其是現(xiàn)在這種時候。
“上次是我態(tài)度不好,意如,無論是許措還是其他人,我都永遠陪在你身后?!?p> 白奕蕭看著路上急匆匆的行人,與自己和江意如緩慢的步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是不喜歡你了,而是去保護你在追求幸福的時候,還有可后退的余地。
“過幾天就是寒假了,意如,一起回家吧?!?p> 可能是雪花飄進了眼角,江意如的眼睛紅紅的,她眨了眨眼,點頭答應。
傍晚回到寢室的時候,江意如看到陳一諾正在窗邊往外望著,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意如找了張便簽,把醫(yī)院的名字和房間號寫了下來,走到陳一諾身邊粘在了她手里。
“他大概過幾天會出院吧,我想你到了今天,才真正明白白奕南之前在擔心什么吧?如果你改變了主意想去看他,什么時候都可以。如果你打定了主意后悔想和他在一起,那我也支持你。”
說完這番話,江意如忽略了陳一諾臉上的兩行淚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理會她。
當不到十分鐘之后,陳一諾洗了把臉,套上外套就跑了出去的時候,除了許惜從后方給江意如豎來一個大拇指,江意如自己也突然笑了。
外面大概雪快停了吧。
冬天的黑夜來的很早,也很漫長。
窗外只能看到醫(yī)院樓下來來往往的患者、家屬和救護車。但是白奕南一直捂著傷口,站在窗邊往下望著。
身后的病房門被打開,在昏暗的光線中,陳一諾悄悄地走到白奕南身后。
“查房么,我一會就躺回去,麻煩了。”
陳一諾一路趕過來,身上只穿了一件大衣,在零下十幾度的北方,陳一諾感覺自己呼出的氣息都是冰的。
顫抖著手輕輕從身后抱住白奕南,病號服下的身材很結(jié)實,陳一諾的手輕輕撫過白奕南腹部的傷口,卻摸到了一手黏膩。
剛要把手抽回來,卻被白奕南一個轉(zhuǎn)身,狠狠地擁進了他的懷里。
“白奕南你的傷……”
陳一諾被抱住卻不敢亂動,生怕已經(jīng)開始流血的傷口再撕裂。
但是她沒想到,白奕南并不打算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低頭狠狠地吻住了她。
唇齒相接的那一刻,陳一諾的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白奕南似乎是感受到了陳一諾情緒的變化,一個激烈的吻逐漸變得婉轉(zhuǎn)溫柔起來。
白奕南輕輕松開陳一諾的時候,自己的眼睛也紅了幾分,“我剛剛站在這里只有一個念頭?!?p> 陳一諾聽到他開口說話,含著眼淚抬頭望進他的眼眸。
“只要你來,一諾,只要你來,我就再也不會放你走?!?p> 說完,白奕南輕輕為陳一諾拭去了眼淚,又把幾縷已經(jīng)凌亂的發(fā)絲歸到耳后。
“我們在一起吧?!?p> 簡單的六個字,讓陳一諾徹底崩潰,眼淚鼻涕一大把都抹在了白奕南的肩頭。
“我總想著,在一起應該我來說,這樣會讓你更有安全感,至于如果以后要分手,那就讓你來……”
沒等白奕南說完,陳一諾一拳打在他肩頭:“閉嘴!我永遠都不會提分手的,以后如果再有這種不能說的工作,那就不告訴我也沒關系,如果你突然消失聯(lián)系不上了,我就等你。”
“以后如果有事不能直接告訴你,就用我愛你來代替?!?p> 任務要保密是我的責任,不想讓你擔心是我的私心。如果二者同時存在會產(chǎn)生矛盾,消磨感情的安全感,那我們就用一句我愛你,來代替所有不能出口或沒有底氣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