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讓他在無人的時候交給仲奚。”
玉夙愣愣地答應(yīng)了下來。
她一身鵝黃色夾襖,走在青黃的草地上,漸漸消失地季楚的視線中。
還不等玉愿回來,合戟就過來叩窗,“夫人,侯爺說他們那邊開始比射箭了,不是什么大場合,就是他們自己比著玩的,想來夫人會有興趣,就讓我過來請夫人過去?!?p> 季楚猶豫了一會,“好,你等我換件騎射的衣服?!?p> 待她在下車時,就已經(jīng)是一身緊袖的青色夾襖了,下身是柳葉蜀繡褶裙,頭發(fā)上的珠釵也都卸掉了,直接用墨青色的發(fā)帶高高束起,干凈清爽。
等到季楚跟著合戟來到江邊的那片空地時,那些人竟然都兩兩站好了,一男一女,只有秦起是一個人獨自站著。
看到這個場景,季楚的步子不禁慢了下來,這是怎么回事?
“呀!弟妹終于來了!”曹大哥遠處就是一聲吼,惹得一旁的兄弟嫂嫂地都在掩面而笑。
那個杏黃袍的男子無奈地捂著臉,“曹大哥,你真的是……”
“咋的了,吳廣你別說我,咱們弟妹第一次來,咱不得熱情點呀!”
季楚有些懵,走到秦起身邊后,輕聲問:“不是要射箭嗎?”
“是呀,只不過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比雙人的,以前他們總是欺負我一個人……”秦起的語氣隱隱有些撒嬌。
其他人頓時安靜了,這……這是秦起?
吳廣夸張地捂住了胸口,“我都快被你們惡心死了,誰來救救我!”
他身旁的夫人笑著捅了捅他,“你收斂一點……”
“將軍呀,你這說的就不對了,以往你可是和合戟與我們一起比的!”
季楚將目光看向了合戟,合戟嚇得又擺手又搖頭的,生怕夫人生吞了他。
幸而季楚很快就把目光移開了,那個人繼續(xù)說道:“你以前是占優(yōu)勢的呀!你和合戟在一起的分總是比我們高呀……”
還沒說完,就被他身邊的媳婦狠狠掐了一把。
也引起了其他夫人們的不服氣,“我們給你們拖后腿了?”
嚇得各位將軍督尉不敢說話,急忙回頭討好各自的夫人。
“今日我可要替我家老曹贏下這頭彩,第一名肯定是我們家的!”曹夫人也是十分豪爽。
一旁的吳夫人雖說是江南女子的柔弱身姿,卻一點也不怯場,“那可不一定,我可是沒事就在練呢,我們也是勢在必得!”
“哈哈哈哈哈哈,最可憐的就是毛小弟了,今年就只數(shù)你一個人還是和副將一起了!”曹奔看著站在最邊上的毛登大笑。
毛登撓了撓頭,傻笑。
其他人也都大笑起來。
看著他們,季楚頓時覺得輕松,這樣可比那些公子小姐的什么比賽舒服多了,沒有陰陽怪氣,也沒有門戶攀比,就是大家在一起簡簡單單地比試玩耍而已。
秦起轉(zhuǎn)身拉著季楚,抬起下巴指了指那些人,“你看,夫人,以前你不在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欺負我的,今日可要仰仗夫人了……”
季楚試了試那弓,抬起下巴瞄準的時候神采飛揚,自信地說道:“放心吧,這次他們就沒有機會笑你了,這次肯定比你和合戟合作的時候分高!”
“好!”秦起高興地接過合戟遞來的弓,眼里映射的都是春光。
此時的曾鄴成正和郡主一行人泛舟江上,吹著江風(fēng)好不自在,完全忘記了剛剛的不悅。
秦大夫人不但沒有退席,還特意和方夫人在一起聊天,絲毫不受剛才的影響,倒是讓高穆心里有一絲不自在。
“好!”曹夫人的一箭正中靶心,引起一陣喝彩。
此時場上分最高的就是秦起、曹奔、還有我們心酸的單身漢毛登。
看到曹夫人竟然如此強勁,季楚的壓力一下子上來了,同時被激發(fā)的還有好勝心!
她和秦起是這一輪的最后一組,如果她們倆都能射中靶心,那便贏了,可若兩人在一起沒有十八環(huán),便是輸給了曹奔夫婦。
秦起拍了拍季楚的肩頭,示意她安心,隨即架起弓,江邊風(fēng)大,這一箭射出去后只有九環(huán)。
曹奔暗暗松了一口氣,曹夫人則是高興地一拍手,這下有機會贏了!
季楚長舒了一口氣,松了松肩,抿著嘴將弓架起,清晰流暢的下巴英姿颯爽!
江邊的風(fēng)越來越大,碎發(fā)緊緊地貼著她白皙的面頰,其實她心里很忐忑,手稍微一抖,這局就沒了……
其他人也都聚精會神地看著她,她就像一顆迎風(fēng)的青竹,高挑的身材在風(fēng)中越發(fā)清冷堅韌,明明身上沒有什么珠寶華裳,可就偏偏讓人離不開眼睛。
呼~
季楚額頭微微出汗,拉著弓的胳膊都緊繃起來了。
“錚……”羽箭如風(fēng)一般飛出,只留手中的弓弦還在微微顫動。
所有人的眼睛都跟著這只箭飛走了,“登!”羽箭入靶……
“哎呀!”曹奔遺憾一吼。
“哇!”合戟高興地大喊出聲,不由得振臂高呼,“夫人,你太厲害了!”
這一箭,正中靶心,一分不差,而且陰差陽錯地釘?shù)搅艘黄h落的柳葉,為她這一箭又添上了些英雄色彩。
“耶!”季楚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激動地回頭與秦起擊了一掌。
秦起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將她擁入懷中,隨后便像個孩子一樣,摟著她的肩膀得意地看向眾人,“怎么樣,這次夫人來了,你們欺負不了我了吧…”
“切,以前你不也總是頭名嘛……”
“那不一樣,因為……我們以后永遠是第一!”秦起平日里總是溫溫的,看不出情緒,可是今日的他讓外人看著都感覺高興。
“歸淮,你可別得意,明年,你們就小心了!”曹夫人嘴上雖然放著狠話,可是眼角里溢滿的都是對他們的祝福。
站在遠處柳樹下的玉愿看著她們,嘴角不禁露出了傻笑,把才回來的玉夙下了一跳。
“你怎么了?是看到金子了嗎?笑得那么瘆人……”
“你看,夫人和侯爺果然很般配,我覺得文鄒鄒的曾公子不如侯爺,他和小姐除了兒時玩耍的記憶,什么都沒有?!?p> 一提到曾鄴成,玉夙就想起了剛才送過去的那封信,不知道小姐要干嘛,她不會又要逃吧……
就在眾將軍和夫人雙雙攜手回程的時候,在另一岸,曾鄴成她們也下了畫舫,相互告別。
“曾公子,今日你吟的那幾句詩都是出自哪個詩集呀?穆兒回府后找找看,另外……曾公子,我還要再次謝謝你,若不是你,穆兒今日便要喪命江中了?!?p> “郡主多禮了,這是小生該做的?!?p> 高穆又走上前一步,曾鄴成卻沒有反應(yīng),就任憑她靠近自己,“那明日我們府上會辦游園會,你會不會來呀?”
曾鄴成笑了笑,“小生沒有請柬,就不去叨擾了吧……”
“無妨,今晚我就讓人給你送去!”話雖說完了,可高穆的眼神卻還流連在他的身上,“那……曾公子,明日見?!?p> 話音一落,便低頭快步離開了,滿臉?gòu)尚摺?p> 看著她遠去,曾鄴成可算松了一口氣,這可是晉北王的嫡女,若不是他今日認出了她的丫鬟腰間的禁步款式,認出來那是親王府里才會統(tǒng)一佩戴的禁步,還救不上來這樣一個貴女呢……
游園會,他自然是要去的,像這種貴族相聚的宴席,其實也是交友拉攏人脈的好去處。
一直等在岸邊的寶青迎了上來,“公子,這個,是秦夫人身邊的玉夙送來的,說讓您在無人處打開?!?p> 曾鄴成接過了信,眼角流露出笑意,“她還說了什么沒有?”
“沒有?!?p> 在回府的馬車上,曾鄴成打開了那封信:證據(jù)已到手,何時走?
一鵠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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