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淡淡一笑,“沒什么,就是覺得她說話做事不過腦子,給她醒神用的,大姐記著便好,無需多問。”
青戈又一次看向那絲帕,入手柔滑,那女子雖沒有五官,卻更加透出一種神秘而飄渺的美感,倒是別出心裁,讓人映象深刻。
二人在里間說著話,外間傳來響動,是靜王回來了,姐妹二人忙從里間來到正屋。
“青鸞妹子來了!來得正好,我明日要陪景王和安王去大覺寺上香,你可以在府中好好陪陪你大姐?!?p> 靜王說著便在椅子上坐下來,將手中把玩著的一塊紅白玉手把件放在桌上,青鸞凝眸看去,這塊玉放在一個男子手里未免有些太扎眼了,白的光滑透亮,紅的像暈染開的朵朵紅梅,紅白相間讓人過目難忘。
“姐夫這手把件,倒是有些特別,以前怎么從未見過?”
靜王溫和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偶然遇見,看著好看,便買下來了,我是個粗人,并不懂欣賞這些個玩藝兒,讓妹子笑話了?!?p> 青鸞抿了抿唇,微微睇了青戈一眼,姐夫好歹是個王爺,怎么搞的像個紈绔?好不好的先不說,這白玉與他本身的氣質也太不搭配了,且看著有些女氣,拿在手里未免有些不太莊重。
青戈會意,忙道,“這白玉質地不怎么好,先收起來吧,父親懂這些,過幾日我回府去,向他討一塊好的給你?!?p> 靜王唇邊泛起一絲笑意,“父親的收藏都是好的?!?p> “姐姐也懂呀,明日我們去大覺寺,一起挑一塊不就好了?”
靜王抬眸看向青鸞,“妹子也想去大覺寺?可是大覺寺路途比較遠,我們同行的又沒有女眷,怕是……”
青鸞揚起臉,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姐夫莫不是還打算騎著馬去?景王可不是太子,可精貴著呢!他必然是坐馬車去的,左右你們一天的時間是回不來的?!?p> 靜王想起太子來的那天夜里,她說要除掉景王的話來,心中一驚,霍然站起身來,“不行!你們姐妹就待在府中,哪里都不許去!”
青鸞也站起身,目光不辨喜怒,冷聲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姐夫難道看不出嗎?你就是再息事寧人,隱忍退讓,那對母子也不會放過你,此次去大覺寺必有陰謀,與其等著他們挖坑給咱們跳,不如先發(fā)制人!”
青戈臉色一白,猶自不敢相信,“你是說,此次去大覺寺,他們要算計你姐夫?”
靜王心中亦是驚詫不已,蕭皇后與他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他心中十分清楚,她們母子是打定了主意不讓他好過,沒有想到青鸞一個未及笄的姑娘家,也能看出其中的玄機,這些事情就連青戈他也不曾細說。
青鸞目光清凌凌地看向靜王,繼續(xù)道,“姐夫難道不覺得,她們母子這些年來太順風順水了嗎?憑什么你的父兄戰(zhàn)死沙場,用血肉之軀換來的王爵之位,要讓她們這般作踐?功臣英烈之后,要過這般朝不保夕,仰人鼻息的日子?”
青鸞兩步上前抓起那塊白玉把件,一把摔在地上,白玉應聲而碎,“姐夫不要以為靠著安分守拙就能換得一世安寧,通敵之罪,不是因為太子死而復返,她們母子就已經將你和大姐逼入絕境了。”
青戈頹然坐在椅子上,嚶嚶哭了起來,靜王面色沉冷,仍是執(zhí)拗道,“該怎么做我心中有數(shù),你們姐妹不必摻和進來!”
“不必摻和?那姓蕭的女人那樣欺辱大姐,章榮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我們早就被卷了進來,如何置身事外?我今天把話挑明了說,我主意已定,再無更改!明天我非去不可,你若不應,我自有別的辦法。”
青戈一把抓住了青鸞的手,淚如雨下,“鸞兒,你莫要胡來,景王既然對你有意,你就更不能去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嗎?我一再給你說,名聲對女人來說是十分緊要的,他一個王爺,都不消對你做什么,只在人前同你走在一處,你就再也擇不干凈了!”
靜王也上前一步道,“是啊!你先不要心急,我和太子已在籌謀反擊,你一個閨閣女子,此時還是回避比較好?!?p> “我知道姐夫不會坐以待斃,也知道大姐關心我,但是我早已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侯門貴女,莫不是你們以為我還不如宮里那位只會懲兇斗狠,沒有腦子的老女人?!”
青鸞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眼中神采飛揚,一幅成竹在胸的樣子。
靜王夫婦面面相覷,靜王拖住了青戈的手,心中已有了決斷,青鸞確實與以前不同了,他也想看看這個小姨子要怎么對付景王。
“好,明日你們倆一起去吧!只是不能單獨行動,凡事要多與你姐姐商量,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
青鸞點點頭,“如此,我便不打擾姐姐姐夫休息了?!?p> 她從正屋走出來,看見芙蓉站在院門口,粲然一笑,“你收拾一下,明日也跟著去大覺寺吧!大姐的湯藥先停一停,我讓明慧大師給大姐看看!”
芙蓉連忙福了福身子,“婢子知道了,六姑娘慢走!”
回到偏殿,阿蘭已布置好飯菜在桌前等著了。
“姑娘,你怎么才過來?婢子都等不及了!”
青鸞看著桌上的醬肘子,笑了笑,“給大姐送去了嗎?”
“早就送去了,還是姑娘算的準,讓默琴安排人一大早排隊買了知味齋的醬肘子,不然等著我們下午是再去買,可就買不到了?!?p> 阿蘭幫青鸞凈了手,二人高高興興地坐下來,阿蘭已經喜歡上了跟青鸞同桌吃飯,在府中默琴總是管著她,此次默琴沒有跟來,她心中十分歡喜。
青鸞將肘子和一個大豬蹄膀分揀到一個盤子里,揚聲道,“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們就不給你留了!”
阿蘭倏地睜大眼睛,向門口看去,就看到房檐下冒出一個男人來,臉上還戴著一副黑色的面具。
阿蘭嚇得臉都白了,偏殿里怎么會有男人?
眼見她又要驚叫,那人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別喊,靜王可不是吃素的,我也不吃素,耽誤了我吃肉,小心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