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賭李陵安會不會相信她。
兩人不過認(rèn)識數(shù)天,最深的一次交流也就是那晚在小院里。
雖然李陵安說幾人是朋友,但是遇上這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她也不敢確定李陵安會不會相信她。
若之后李陵安并不相信,那么她想走也一定可以逃出去。
現(xiàn)在跟著李陵安去審問,是因為她好像內(nèi)心里是真的想把李陵安當(dāng)作朋友,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李陵安命秦旌將宋朝寧、容楚二人帶走,是不容拒絕的語氣。任憑平陽知府怎么錯愕、如何勸阻,他也不聽。
“殿下,這……這關(guān)押犯人,還是送去府衙的好啊?!?p> 平陽知府追上李陵安的腳步,他不敢公然頂撞李陵安。
“我說了,關(guān)押去我那兒。難道知府大人是覺得我那兒的審問會不如府衙嗎?”
李陵安繼續(xù)往前走,正眼都不給平陽知府。
“不不不,自然不是。只是這關(guān)押犯人不去府衙,有點……不合規(guī)矩啊……”
“現(xiàn)在我在,我就是規(guī)矩。”李陵安上馬,居高臨下的看著平陽知府,“若知府大人覺得不妥,大可一狀將我所做之事告訴父皇。”
“知府大人,留下來善后吧?!?p> 說完,李陵安不管平陽知府何種神色,騎馬離去。
秦旌也將宋朝寧二人帶入馬車,親自趕車。
“小姐,為何不走?”車內(nèi),容楚不解問到。
“幾十條人命出在我手上,怎可就這樣走了?!?p> “可是小姐明明知道,這件事只是有人借我們的手罷了?!?p> 宋朝寧現(xiàn)在面色沉重,心中也是極其難受,搖搖頭繼續(xù)說到:“沒有證據(jù)。我們只是從客棧買了這些東西,但是中間那么長一段時間,不能排除我們下毒的嫌疑。
哪怕我們直說是客棧所為,客棧的人也會大喊冤枉。
你說大家是會相信我們,還是會相信他們?!?p> 容楚不說話了,他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還是覺得小姐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宋朝寧知道容楚在想什么,故而又開口說到:“不必?fù)?dān)心。他并未將我們送去府衙。而且你看,有哪位犯人是這么輕輕松松的坐馬車去審問的?!?p> 這才是更不合規(guī)矩。
李陵安騎馬在前,內(nèi)心也正在做激烈的斗爭。
突然這么多條人命在他面前消失,現(xiàn)在的重大嫌疑對象又是自己認(rèn)識的人。
他第一反應(yīng)其實并不是懷疑宋朝寧下毒,而是覺得背后之人為了陷害,可以置這么多人生死不顧,是有多么的惡毒。
還有那名男子口中所喊的“不要殺我”以及最后的眼神,還有后面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官兵。
一切就是一個圈套,等著魚兒上鉤。
他自然不會將宋朝寧和容楚二人送去府衙,送去之后更沒把控。
四人回到宅院,李陵安下馬吩咐。
“秦旌,將這二人關(guān)起來?!?p> “是!”
秦旌將宋朝寧二人帶去了宅院的密室。一路上三人也并未開口交流。
進入密室,秦旌突然開口,
“宋小姐,你們在這兒休息一下,殿下馬上就會過來?!?p> 休息?
不是要審問嗎?
秦旌撓撓頭,“我相信這件事不會這么簡單,也相信宋小姐不會這樣做。至于殿下,我也覺得他不會懷疑你們的?!?p> 秦旌說完這句話,密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大家都以為是李陵安來了。
但是來人走近前,卻并不是李陵安。
“陳伯你怎么來了?”
原來是陳伯。陳伯的手中還端了冰塊、茶水和一些蜜餞。秦旌上前去接住。
“殿下說府中來了兩位貴客,但是現(xiàn)在不能住上好的廂房,讓我先送來一些吃食,到時候再……”
“陳伯……”李陵安走了進來打斷陳伯的話。陳伯將什么都說出來,讓人怪尷尬的。
“陳伯你先出去忙吧,我們在這里商議一些事情?!?p> “好,殿下到時候有什么吩咐盡管吩咐?!?p> 陳伯離去,又只剩下了四人。
“咳咳,看著我作甚,都坐下吧?!?p> 四人坐下,卻誰都沒開口說話。李陵安在一個勁兒地吃蜜餞。
整個密室都彌漫著尷尬的氣氛。
“不是我下毒。”宋朝寧打破了這份尷尬,李陵安聞聲也停下了咀嚼。
“我知道不是你,但是現(xiàn)在問題麻煩就麻煩在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找到下毒之人。”李陵安說到,“現(xiàn)在我也讓陳伯暗中去查飯菜里下的究竟是何種毒,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秦旌開口問道。
“按兵不動,等著去查下毒之人……”
“還記得來時經(jīng)過的那座山嗎?”容楚開口了,“他們將尸體全部埋在山里。”
山?就是有水源的那座山,那座百姓口中說有山神的山。
“埋在那兒?”
容楚點頭,“所有的尸體都埋在那兒,但是有兩個坑,另一個埋的不像是尸體。”
將尸體埋在山中,莫不是真想獻祭山神?
但是有兩個坑卻只有一個掩埋尸體。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李陵安繼續(xù)問。
“昨天下午。”
也就是李陵安讓秦旌查道士的那天。
“那天我讓容楚查客棧的掌柜,容楚發(fā)現(xiàn)客棧的掌柜就是那道士?!彼纬瘜幷f。
“是他?”
果然李陵安猜想的沒錯,這名道士才是最關(guān)鍵的人物。
“那現(xiàn)在就說得通了?!崩盍臧怖眄?。
“城外那山一定有什么,才能讓那道士和平陽知府這么看重。借鬼神之說讓百姓不敢靠近,再借獻祭之說乘機掩埋其他的東西。
并且今日之事,很顯然你們是被算計了。又或許是那道士想借你們的手先轉(zhuǎn)移我的視線,好讓他做好萬全準(zhǔn)備?!?p> “那我們要去看看山中埋了什么嗎?”秦旌問道。
“當(dāng)然?!崩盍臧颤c頭,“不去看怎么去揭開那道士的‘神秘面紗’呢?!?p> 李陵安決定今晚就去看,不能給那道士任何準(zhǔn)備的機會。
“但是現(xiàn)在還是要放風(fēng)聲出去?!崩盍臧部聪蚯仂海扒仂?,你去對外說,我整日在密室嚴(yán)刑拷打?!?p> “是?!?p> “這幾日可能要委屈你們了?!崩盍臧财鹕恚懊苁覘l件艱苦,可是必須做做樣子。平陽知府的眼睛可是一直盯著這兒的?!?p> “無事,我們也很想查清。若有什么需要,可叫容楚幫忙?!?p> 容楚看向宋朝寧的眼神又變得哀怨,小姐怎么什么都要我?guī)退麄儯?p> “那就再好不過了?!崩盍臧沧匀桓吲d,容楚的實力他最放心了。
一旁的秦旌見著李陵安這么高興心里酸酸的,“殿下,要他幫忙還不如祈禱他不幫倒忙呢!”
李陵安笑了,“好了,我們走吧,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忙呢?!?p> 李陵安走至門前,像是想到什么,又轉(zhuǎn)頭對上宋朝寧的視線:“要是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p> “好。”
李陵安和秦旌出了密室,往池塘的方向走去。
“殿下,什么時候出發(fā)去……”
“噓!”李陵安制止秦旌說下去,“隔墻有耳,有些話不能說。”
這是蘇尚卿告訴他的。
“我們尚且摸不清楚狀況,只能先順著那道士的意走,不能讓他察覺我們要做什么?!?p> 李陵安和秦旌走到池中涼亭,“你去將陳伯叫來?!?p> “是?!?p> 秦旌走后,李陵安獨自一人坐在亭中。一番折騰到現(xiàn)在才算稍作休息。
不過好的是,有些事情終于理順了一點。但是前面的謎團還是太多,解開確實還需要不少功夫。
就在李陵安大膽猜想的時候,陳伯來了。
“殿下?!?p> “陳伯坐吧,不必多禮?!崩盍臧沧岅惒隆?p> “謝殿下?!?p> “陳伯我讓你來是想問你咱們府中的情況?!崩盍臧查_門見山,“府中之人,可有保障?”
原是想確定這是否是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畢竟要做的事情太多,李陵安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殿下放心,府中的人隨意使喚。在您來之前,我已經(jīng)清理完畢了?!?p> 陳伯一到平陽便開始府中“換血”。雖說這宅院是齊皇后置辦,但是皇后不在此,難免有居心叵測之人混入。
所以他來的第一天起,就開始整頓,目的就是為了給六皇子一個安全舒適可靠的避風(fēng)港。
“那就好,多謝陳伯?!崩盍臧卜判牧?,“那飯菜下毒一事,可有眉目?”
“說到這兒,殿下,京城來人了?!?p> “京城?誰?”李陵安好奇。
“出來吧!”陳伯對遠處喊了一聲。
拐角處行來一人,可是李陵安并不認(rèn)識。
“老奴拜見六殿下?!眮砣苏驱R皇后送來的槿嬤嬤,“老奴受皇后旨意,前來侍候殿下?!?p> “母后?”
“正是?!遍葖邒吣贸瞿囚⒆?,“殿下,這是皇后給老奴的信物?!?p> 李陵安看見此物,眼神發(fā)亮。
“是它!”
這簪子是李陵安親手制作的。那年齊皇后生辰,李陵安動手做了這云簪送給齊皇后。
他知道母后不喜歡繁瑣之物,這簪子也是設(shè)計的干凈簡潔。
齊皇后很是喜愛,一直都舍不得配戴。
李陵安接過簪子眼眶一紅。
“母后……可還好?”
“娘娘已經(jīng)行過冊封禮,一切都好。
而且娘娘說,她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