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接生嬤嬤們已經(jīng)來了?！弊夏哌M(jìn)寢殿，看著床上的蘭妃說。
“這些奴才可還用得踏實？”蘭妃問紫墨。
“娘娘請放心，人是老夫人親自挑選的，又過了內(nèi)廷的明路，由內(nèi)務(wù)府送進(jìn)來的，外人絕對不知是咱們的人?！?p> 蘭妃聽罷，會心一笑，繼而看了眼王太醫(yī)。
“娘娘，催產(chǎn)已成，現(xiàn)在可以讓嬤嬤們進(jìn)來了?！?p> 蘭妃點了點頭，王太醫(yī)將寢殿內(nèi)所有的催生物品一一清理干凈，便退出了寢殿，在正殿內(nèi)候侍。
“娘娘，果然不出您的所料，接生嬤嬤已經(jīng)進(jìn)了長春宮了。”壽康宮內(nèi)，圓嬤嬤端著一杯茶，進(jìn)了后殿。
烏雅氏背對著圓嬤嬤，斜躺在貴妃榻上，看著窗外被微風(fēng)吹動的樹葉。
“可憐那壽安年紀(jì)輕輕便丟了性命?！睘跹攀险f著，從榻上坐了起來。
“走。”烏雅氏抬起了右手，圓嬤嬤隨即上前扶著。
“娘娘，這茶？”
“不喝了。你看看這窗外，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啊。紫禁城，要變天了?！?p> 長春宮的寢殿內(nèi)，蘭妃產(chǎn)子的叫聲震徹滿屋，太醫(yī)院的其他太醫(yī)也已經(jīng)趕到了，正在正殿商量如何用藥，反而王太醫(yī)顯得胸有成竹，畢竟已經(jīng)催生，嬤嬤接生不過是做給皇上看的幌子罷了。可一想到這孩子的降生，便是自己的一道催命符，便滿心忐忑。
“娘娘，用力啊?！?p> “娘娘。。?！?p> 四個接生嬤嬤撐起被子的四角，蓋住蘭妃的身體，另外兩名嬤嬤則一直為蘭妃加油打氣。宮女們來來回回的穿走于寢殿和后院，太監(jiān)們燒著熱水。殿外，只有安德海在守著，以防萬一。
“皇上駕到?！彪S著小樂子的一聲傳，奕詝帶著一眾宮女太監(jiān)，走進(jìn)了長春宮。
“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卑驳潞Ｒ姞钰s忙跑了過去。
奕詝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你家主子現(xiàn)在如何了？”
“娘娘還在。。?！边€未等小安子說完，便聽到寢殿里傳來了紫墨的聲音。
“娘娘，奴婢恭喜娘娘！”隨即，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之聲，傳了出來。
奕詝聽罷，喜出望外，疾步朝著寢殿走去。
“皇上萬歲！”一眾太醫(yī)紛紛行禮，可奕詝的眼里，哪里還有他們。
“皇上，此時還不可進(jìn)去。”安德海攔住了奕詝。“婦人產(chǎn)子，如同血光。且皇上的真龍之身恐將殿內(nèi)的胎神沖撞，待到紫墨她們將寢殿整理妥帖，再去不遲?！?p> 奕詝點了點頭，安德海隨即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了正對著寢殿的門口，奕詝坐了下來。
莫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寢殿的大門被緩緩地推開了，奕詝趕忙站起身來，焦急而又好奇的往殿內(nèi)瞧。此時，紫墨抱著一個襁褓，走了出來。
“是男孩還是女孩？”奕詝問。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蘭妃娘娘給您生了個小阿哥?！弊夏f著，抱著那孩子便跪了下來，“大阿哥給皇阿瑪請安?！?p> “微臣恭賀皇上?！?p> “奴才恭賀皇上?！?p> 奕詝聽罷，竟高興的直拍手，他趕忙從紫墨的手里抱起那孩子，細(xì)細(xì)端詳。
“恩，眼睛和嘴像朕，眉毛像蘭妃?！鞭仍}說著，親了一口那孩子的臉頰。
“長春宮奴才伺候的盡心，賞半年俸祿。接生嬤嬤和太醫(yī)院太醫(yī)，賞三個月的俸祿。”
“多謝皇上，吾皇萬歲?！?p> 奕詝樂呵呵的抱著孩子，走進(jìn)寢殿，看著躺在床上的蘭妃，便坐在了她的身旁。
“奴才給皇上請安?！?p> “愛妃不必多禮?！?p> “奴才現(xiàn)下這幅模樣，真的是有愧于圣顏?！碧m妃說著，低下了頭。
“愛妃天生麗質(zhì)，又怎得妄自菲薄?！?p> “奴才以為皇上有了璹貴人，便不再疼愛奴才了?！碧m妃說著，佯裝轉(zhuǎn)過頭去擦拭眼淚。
“愛妃哪里的話，愛妃在朕心中的分量，朕自有分寸?！?p> 蘭妃聽罷，緩緩的起身，紫墨趕緊上前攙扶，為她在身后墊了兩個墊子。蘭妃靠在床頭，雙手伸開，奕詝便將那孩子從自己手中遞到了蘭妃的懷中。
“你看看，咱們的孩子多漂亮。”奕詝道。
“皇上，給小阿哥起個名字吧?！碧m妃看著小阿哥，又看了看奕詝。
“容朕想想?！鞭仍}說著，閉上眼睛仔細(xì)的思量著。
“淳！就叫載淳如何？”
“載淳？”蘭妃問。
“不錯。淳”奕詝說著，微微一笑，“‘澆天下之淳，析天下之樸。’這是《淮南子.齊俗》里的話?！源敬庵畾猓佚嬛??！@句話出自《潛夫論.本訓(xùn)》。淳字，不僅代表了樸素誠實，同時也有澆灌之意。朕希望這個孩子，日后可以普照萬民，佑我大清萬年江山?！?p> “載淳，載淳?！碧m妃逗著小阿哥，“喜不喜歡你皇阿瑪給你取的名字呀?！?p> “貞兒?！鞭仍}拉著蘭妃的手，“你可知道，朕是多么希望能有一個兒子。朝野上下，都欺朕沒有子嗣，這江山，隨時搖搖欲墜?，F(xiàn)下好了，朕有了載淳，什么內(nèi)憂，什么外患，朕通通不怕他們了?！?p> “為皇家開枝散葉，是奴才的責(zé)任，也是福氣?！碧m妃道。
“小樂子?！鞭仍}喊著。
“奴才在?！?p> “皇后還病著，就由你親自曉喻六宮，長春宮葉赫那拉氏，小月后，晉為懿貴妃，賜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后宮之中，以中宮為尊，除貴妃外，其余后妃無權(quán)協(xié)理?！鞭仍}這樣一來，便如同給了蘭妃副后的權(quán)利，雖不是皇貴妃，但又有何區(qū)別呢。
“皇上?！碧m妃驚訝的看著奕詝，但是她心里怎會不明白，貴妃之位，早就非她莫屬。
“你若喜歡，宮人們依舊稱你為蘭貴妃，如何？”奕詝道。
“奴才謝過皇上?！碧m妃說著，想要起身謝恩，卻被奕詝拍了拍肩膀。
“朕去看看皇后和壽安?！鞭仍}在提到壽安的時候，不由得嘆了口氣。
壽安的死訊并未曉喻六宮，蘭妃雖知道，卻也佯裝不知。
“皇上，也替奴才為公主送上祝福。”蘭妃道。
“公主的奠儀，朕會為你添上一筆的?！?p> “公主她？”蘭妃顯露出吃驚的神情，可內(nèi)心聽到奕詝的話，證實了壽安已死，心中不免一陣欣喜。
“可憐嫡公主年紀(jì)輕輕。。?！碧m妃說著，用手捂住了雙眼。
“愛妃剛剛誕下皇兒，不宜過度悲傷。你們，照顧好貴妃?！鞭仍}說著，便站起身來。
“奴才恭送皇上?！碧m妃行禮，嘴角微微一笑。
奕詝的一隊人馬剛走出長春門，便碰到了前來探視的烏雅氏。
“琳母妃安好?！鞭仍}道。
“皇上萬安?！睘跹攀衔⑽Ⅻc頭，“聽聞蘭妃早產(chǎn)了，哀家特意前來探望，怎的皇上先行離開了？”
“蘭貴妃已經(jīng)誕下皇長子載淳，朕現(xiàn)下要前往鐘粹宮?！?p> “蘭貴妃？”烏雅氏說著，笑著點了點頭?！靶纷樱藕蚝没噬??！?p> “奴才謹(jǐn)遵皇貴太妃懿旨?！毙纷拥?。
烏雅氏微微側(cè)了下身子，給奕詝繞道。待到奕詝一眾人離開后，馬嬤嬤攙扶著烏雅氏的手臂。
“娘娘可有發(fā)現(xiàn)不妥?！瘪R嬤嬤問。
“本宮坐下兒女雙全，在這后宮多年，卻從未見過產(chǎn)子如此之快的女子。從傳召太醫(yī)到皇子生產(chǎn)，不過半個時辰，這個蘭妃，果然不簡單?！?p> “皇貴太妃駕到?！遍L春門外，圓嬤嬤清了清嗓子，喊道。
“她來了？”蘭貴妃將懷中的嬰兒交給了紫墨，“小安子，請她進(jìn)來吧?！?p> “呦，奴才給皇貴太妃請安，不知您老大駕光臨，恕罪，恕罪?！毙“沧拥?。
烏雅氏并未理會他的奉承，給了圓嬤嬤一個眼色，便朝著內(nèi)殿走去。此時長春宮都籠罩在一片歡樂的氛圍里，把守自然松懈了許多，圓嬤嬤趁人不注意，便溜進(jìn)了后院。
“不知皇貴太妃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望恕罪?！碧m妃說著，坐在床上，抬起右手給烏雅氏行了個禮，“奴才不便下床，還望娘娘莫要見怪。娘娘萬安?！?p> “蘭貴妃。”烏雅氏說著，坐到了床腳一側(cè)，貼近蘭貴妃的臉道：“好厲害啊?！?p> “娘娘此言何意？”蘭貴妃問。
“哀家說你，真的是好厲害啊。”烏雅氏說著，看了一眼寢殿，“你素日里都是需要這么多人伺候的嗎？”
蘭貴妃朝紫墨使了個眼色，紫墨會意，便將載淳抱給了乳母，將殿內(nèi)一眾奴才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馬嬤嬤和她自己。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的這招一箭三雕，真是高明。”烏雅氏道。
“用誰的箭？射哪只雕？”蘭貴妃問。
“這皇子便是你的利箭，謀害公主，打壓皇后，晉封貴妃。蘭貴妃你的如意算盤打的可真好?！?p> “娘娘，您說這話奴才可真的就不懂了?！碧m貴妃道。
“看來還不想撕破臉?！睘跹攀险f著，伸出右手，馬嬤嬤隨即扶她起了身?！昂髮m之中，皇后最大。皇后不喜宮廷爭斗，可你別忘了，還有哀家在此。小小一個貴妃，哀家豈容你在后宮造次。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你認(rèn)也好，不認(rèn)也罷，日后若再敢掀起風(fēng)浪，別怪哀家辣手無情?！?p> “娘娘說的極是?！碧m貴妃說著，微微一笑，“奴才不過是個微末的貴妃，豈敢與皇貴太妃比肩。想必當(dāng)年，琳貴妃在靜皇貴妃坐下，也是盡心侍奉，盡守妃妾本分的吧。不過皇上就是喜歡奴才這個微末的貴妃，賜予了奴才這后宮之中唯一的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娘娘縱使看不慣，也沒有辦法。這里是長春宮，不是壽康宮，娘娘若想教訓(xùn)奴才，還是回您的宮里自便吧。”
“很好，很好?！睘跹攀匣剡^頭來，用手指著蘭貴妃的鼻子道：“宮中時日還長，咱們走著瞧吧?！闭f著，甩了甩衣袖，便走了出去。
“娘娘，皇貴太妃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她會不會告訴皇上?！弊夏珕柕馈?p> “不會?！碧m貴妃肯定的擺了擺手，“若她真的證據(jù)確鑿，此刻不應(yīng)在長春宮，而是養(yǎng)心殿了。此番前來，皇貴太妃不僅洞悉了咱們的一切，更是公然向本宮宣戰(zhàn)，擺明了站在皇后一邊的立場，日后想要推倒皇后，怕是更難了?！?p> “娘娘，這蘭貴妃真是囂張?！遍L春宮廣場上，馬嬤嬤對烏雅氏說。
“她如今已是貴妃，后宮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有皇長子撐腰，且讓她得意一時吧?！?p> 此時，圓嬤嬤從偏殿前的走廊跑來，烏雅氏看了一眼她，她點了點頭。
烏雅氏微微一笑，“擺駕鐘粹宮?！?p> 鐘翠宮的后殿，蘇喜已經(jīng)將湯藥煎好，麗妃親自給我喂藥，玉嬪和蕓萱則在兩側(cè)扶著我。
“讓皇后娘娘躺下吧?！丙愬駤迮c蕓萱說。
“不知娘娘多久才能醒來?！庇駤鍨槲疑w上薄被。
“這里有本宮就好，你們?nèi)デ暗羁纯垂鬟z容安頓的如何了?！丙愬f。
“那奴才便告退了?！庇駤迮c蕓萱起身，退出了后殿。
“皇上。。?！敝灰娹仍}悄悄的走進(jìn)寢殿，小牛子見到了，趕忙行禮。小樂子朝他搖了搖頭，他會意，便帶著殿內(nèi)的奴才退了出來。
奕詝坐在床邊，用手觸著公主冰冷的臉頰，“壽安，你可還記得，小的時候。。?！?p> 小樂子朝著身后的奴才們擺了擺手，宮人們便從寢殿退了出來。小樂子關(guān)上了殿門，喚來了一個小太監(jiān)。“去通知內(nèi)務(wù)府，為公主準(zhǔn)備壽材?！?p> “樂公公，皇上來了？”此時，從后殿走出來的玉嬪和蕓萱，見到了殿門口的小樂子等人。
“奴才給玉嬪娘娘請安，給云貴人請安?！?p> “免了?！庇駤逭f著，看了看殿門，“皇上現(xiàn)在如何？”
小樂子默不作聲，搖了搖頭。
“你們且去外面伺候吧，這里有本宮和云貴人。”
“這。。?！毙纷舆t疑了一下。
“樂公公，玉嬪娘娘是自潛邸便伺候著的，您大可放心?！痹瀑F人道。
小樂子甩了下拂塵，幾名小太監(jiān)便從殿內(nèi)退了出來。
“那奴才這便退下了。”小樂子說著，微微低頭便也出了去。
玉嬪與蕓萱在寢殿外站等，莫約一刻鐘的功夫，門便打開了。奕詝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出來，眼眶微紅。
“奴才給皇上請安。”玉嬪與蕓萱跪下行禮。奕詝目光呆滯，仿佛并未聽到她二人的話語。
玉嬪站了起來，蕓萱見狀，便也起了身。
“皇上？”玉嬪說著，上前摻住奕詝的胳膊?！盎噬?”
奕詝恍然回過神來，左右張望了下，便“嗯”了一聲。
“聽奴才們說，公主走的很安詳，沒有什么痛苦?！庇駤宓馈?p> “唉?！鞭仍}嘆了口氣，“朕決意，追封她為鎮(zhèn)國長公主?！?p> “昔年的太平鎮(zhèn)國公主，位同丞相。我大清入關(guān)以來，并無鎮(zhèn)國公主的先例，皇上如此寵愛壽安公主，她泉下有知，定能欣慰?！庇駤宓馈?p> “壽安在的時候，朕對她有許多的愧疚，還來不及一一彌補，她這便去了。”
“皇上，蘭妃娘娘那邊如何？”玉嬪問。
“蘭貴妃誕下一子，母子平安?！鞭仍}輕描淡寫道。顯然，眼前壽安之境，讓他忘卻了喜得長子的欣喜。
“蘭貴妃？”玉嬪嘟囔著，看了一眼蕓萱。
“皇上，壽安公主的死，背后。?！边€不等蕓萱說完，玉嬪便趕忙扯住了她的袖口，示意她住嘴。
“皇上，皇后娘娘在后殿，您是否移駕探望？”玉嬪問。
奕詝點了點頭，便朝著后殿走去了。
“奴才恭送皇上?！笔|萱在玉嬪之前站了起身，“姐姐，為何不將咱們心中的疑慮告訴皇上？”蕓萱問。
“你沒聽皇上方才叫那葉赫那拉氏什么嗎？貴妃娘娘，皇長子生母。捉賊拿臟，咱們手中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光是一項污蔑貴妃的罪名，便足夠你我二人受的。若是再被她反咬一口，鬧不好皇后娘娘也會被牽扯進(jìn)來。”
后殿，麗妃正在用毛巾擦拭著我的臉頰。
“皇后娘娘，這些年，咱們一路走來，從一開始的明爭暗斗，到現(xiàn)在的守望相助。嫩蓮曾經(jīng)也想過做皇后，但是嫩蓮沒有這個福氣，也沒有您的氣度。論德行，您寬仁御下；論禮教，您又循規(guī)蹈矩。母儀天下之人終究是您，切不可被他人取代。皇后娘娘啊，您快點好起來吧?！?p> “咳咳?！鞭仍}輕聲的咳了兩聲，麗妃回過神來，看著門口的奕詝。
“奴才有罪，不知皇上駕臨，未能遠(yuǎn)迎?！?p> “起來吧。起來吧?！鞭仍}扶起她。
“皇上，去看看皇后娘娘吧?！?p> 奕詝從后殿外看了看躺在貴妃榻上的我，卻并沒有走進(jìn)去。
“壽安薨逝，皇后染疾，說到底，是朕沒有照顧好她。當(dāng)初壽安重病，朕應(yīng)將皇后送往其他空閑殿宇好生照料，卻怎得她因為照顧壽安，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朕有愧于皇后，無顏見她?！?p> “有皇上這一席話，皇后娘娘便別無所求了?！丙愬f。
“怎得愛妃親自照料皇后，你還有榮安。”
“回皇上，榮安有乳母們照料，奴才現(xiàn)下只想盡心侍奉皇后?！?p> 奕詝點了點頭，“難得你待皇后一片忠心。對了，怎不見鐘粹宮內(nèi)的太醫(yī)？他們是怎么伺候的兩位主子？朕要摘了他們的腦袋?！?p> 麗妃遲疑了一下，思量了一番，卻還是決定先不將心中所想告知奕詝?！盎噬希t(yī)未能治好公主，又害得皇后娘娘如此，他們六人已經(jīng)服毒自盡了?！?p> “章院判也死了？”奕詝問。
“不錯，章院判自知罪無可恕，已經(jīng)去地下給公主請罪了。奴才已命人將他們的遺體暫且送回太醫(yī)院了。其他的，還望皇上明示。”
“一場疫病，損失了太醫(yī)院六位太醫(yī)，當(dāng)真可惜。將他們的遺體送回各自家中，再每人賞賜黃金五十兩，后事也要辦的排排場場的。”奕詝說。
“皇上，太醫(yī)院如今太醫(yī)位多有空懸，也無法及時的供應(yīng)各宮診脈。若從宮外選拔太醫(yī)，少說也要月余，而那些吏目們，似也還沒有擔(dān)任御醫(yī)的本領(lǐng)。奴才這里倒有個合適的人選?！丙愬f。
“哦？愛妃有何舉薦？”
“蘇公公，進(jìn)來吧?！?p> “奴才蘇喜，恭請皇上圣安，麗妃娘娘金安?！?p> “愛妃，這不是御藥房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嗎？怎得？”奕詝問。
“皇上，此次的疫病沒有在宮內(nèi)擴散開來，蘇喜有著功不可沒的功勞。太醫(yī)們只給各宮主子看病，那些得了疫病的奴才，都是蘇喜治好的，這樣，疫病才未在后宮蔓延?！毖巯蔓愬鸁o法將這假疫病之事告訴奕詝，便只得順勢而下，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蘇喜，這樣一來，蘇喜受到恩惠，自是忠心不二?？扇绻蘸笃鹆舜跻?，以今日誆騙皇上，自行邀功來治罪，蘇喜怕是也要掉腦袋的。如此，這太醫(yī)院中，便有了一支皇后黨的真正力量。
“皇上?！丙愬蛄讼聛恚斑@蘇喜，是奴才與皇后主子做福晉之時便熟知的，醫(yī)術(shù)精妙，為人周正。只奈何家貧，才將他送入宮中做太監(jiān)。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還望皇上能夠摒棄成見，讓他去太醫(yī)院幫忙，發(fā)揮他真正的力量?！?p> 奕詝想了想道：“太監(jiān)做官，大清雖無前例，但是事在人為。如今太醫(yī)院勢力單薄，朕便命你進(jìn)太醫(yī)院幫忙，先從吏目做起吧，貴人以下的后妃由你照料，不必事事回稟太醫(yī)院。”
清朝的太醫(yī)院，以正五品院使為尊，其次為六品院判，七品御醫(yī)，八品，九品吏目。
“還不快謝恩？”麗妃看著喜出望外的蘇喜，趕忙提醒道。
“奴才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萬歲?！?p> “好了，你們好生照顧皇后吧。蘭貴妃剛剛生產(chǎn)，壽安公主的后事，就由你和玉嬪打點著吧。朕先回養(yǎng)心殿了?！?p> “蘭貴妃？”麗妃聽到了這三個字，心里咯噔了一下?！芭殴突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