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文の奇妙冒險，其四
第十一章
“糟了，快12點了！”
允文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跶起來。他還記得自己今天需要在13點之前進入李家村小學來獲取最終任務。簡單的洗漱進食后，他整理了一下背包。出乎他意料的是，旱魃的雙手還在背包內(nèi)。也就是說她的自愈能力最起碼能恢復她的斷肢。
“就是不知道恢復時間需要多久。”允文喃喃自語道。
為了防止再度遇到旱魃，允文準備了一小袋沙土和一袋面粉。面粉是從樓房內(nèi)翻找出來的，略微有些發(fā)霉。這是他在一款名為《fei都物語》的游戲中學到的招數(shù)，游戲中的主人公經(jīng)常使用小麥粉來破除敵人的隱身狀態(tài)。
允文還從樓房內(nèi)摸出了一把短柄斧作為主手武器。因為他發(fā)現(xiàn)旱魃的身體素質，也就是體質屬性，應該不會很高。昨晚自己的飛刀攻擊就能破她的防，拿一把斧頭當武器綽綽有余。但是拿斧頭當武器也有一個缺點，它基本不能享受到ME《飛得更高》的屬性加成的。所以他也帶上了兩把水果刀備用。ME錄制的歌曲則是《飛得更高》（為投擲攻擊和跳躍類行動提供屬性加成。）
此外，他昨晚還把門口的金屬線收回。因為旱魃是長出雙手后將其解開，所以金屬線并沒有受到什么損傷。蚊帳則是被在【李倩倩】家中所找到的小網(wǎng)所取代，這種網(wǎng)用途不明，上面有不少細小的倒鉤，應該是某種打獵的道具。
收拾妥當后，允文就離開了【安全屋】?，F(xiàn)在是11點30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剛剛踏出院門，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允文背后響起，那是李涯打響指的聲音。
他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灰頭土臉的李涯整倚靠在院門旁，向他招了招手。傻狗并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腳邊。出于謹慎，允文仔細地打量了一遍自己的隊友。
一夜未見，李涯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些狼狽。他足以遮眼的長發(fā)不知道被什么東西點著了，燒掉了一小截。身上穿著的系統(tǒng)服裝也有些煙熏的痕跡。允文還注意到，李涯的左臂消失不見了。
“左手怎么了？”允文率先開口說道?！澳銥槭裁催€敢靠我這么近?！?p> “喲，你小子還試探起我來了?！崩钛妮p笑一聲?！耙驗檫@樣子才能狠狠地揍你啊?！?p> 見到面前的人輕松地接上了自己的梗，允文心底立刻有了計較，他笑著說：“這一天不見，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昨晚跑哪去了？”
李涯摸了摸自己的胡茬，表情略帶憂傷：“我不是很想提自己昨晚的遭遇，簡直就是...”他接著嘆了一口氣。
“有什么不好說的？我昨晚可是找遍了整個村子都沒找到你啊。”說話間，允文又折返到了院子中，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忘記帶上了。
“我昨晚去學校了...你要干什么？”
李涯的語氣突然變得疑惑起來，因為自己突然被一張從天而降的細網(wǎng)所罩住了，他一時間竟然無法將它從身上扯開來。
“別裝了，我知道你不是李涯。”
允文再度出現(xiàn)在對方的視野內(nèi)，一腳將其踹倒在地上，并顛了顛手中的斧頭。
假李涯明白了允文肢體語言所表達的意思，所以乖乖地坐在了地上。他沒有繼續(xù)去扯自己身上的網(wǎng)，而是用一副好奇的語氣問道：
“我哪里露出了破綻，畢竟我們兩個人從見面開始只說了幾句話而已。”
允文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戲謔地說道：“你大可以猜猜。”
就在剛剛和假李涯的對話中，允文細想了自己醒來后的經(jīng)歷，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自己明明是處于【時間混亂】狀態(tài)下的，為什么剛醒來的時候能夠看出準確的時間？也就是說，自己從剛醒來開始就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超越了【時間混亂】的異常狀態(tài)。再加上‘李涯’露出了破綻，所以他直接決定襲擊這名可疑分子，卡了一手視野，就把對方控制住了。
假李涯不知道允文已經(jīng)想通了這些事，自顧自地猜測道：
“是不是你昨天晚上遇到了真實的‘我’，所以我剛開口就被你認出不對了？”
“NONONO?！痹饰某麚u了搖食指，并給出了標準答案。
“真正的李涯，哦不，真正的【李寶根】，在面對我莫名其妙的梗時，一定會嘲諷我中二，而不是刻意地去接上它。”
?。ù丝陶嬲睦钛恼诒荒橙税茄澴?。）
假李涯聽到了對方的回答后，臉色突然變得很精彩?！斑€可以這樣，原來是我自作聰明了，哈哈哈哈?！奔倮钛耐蝗话d狂地發(fā)笑。接著，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扭曲，他的身體也發(fā)生了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變化。
最先異變的位置的是他的雙手，原本斷裂的左臂重新長出。接著五根手指中的食指和無名指不斷地坍縮，變成了手掌上的兩處凸起，拇指和小指則是逐漸變得修長。雙手的皮膚也從略微發(fā)白的黃色，變成了銀灰色，給人一種金屬的質感。接著他的手臂也逐漸完成了變化，雙臂變得纖細而修長。他的頭發(fā)也大把大把地脫落，整張臉由內(nèi)而外的被撐起。面部的皮膚、肌肉和毛發(fā)都在一片瑩白的光芒下化作灰塵，露出了一顆規(guī)則的球體。與此同時，他的身軀也完成了轉化，變得和手臂一樣變得修長，覆蓋在身體上的衣物和細網(wǎng)也化作飛灰。雙腳則是變得扁平而無指。整個人從原本的1m8，拔到了2m7左右的高度。這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電影中經(jīng)?？痛庑侨说纳?。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幾十秒鐘，它從一名活生生的人類，轉變成了一只反射著灰白光澤的怪物。一股晦澀不明的聲音從祂的腹腔內(nèi)傳出：“這只是讓你的結局來的更早一些罷。”
允文整個人呆立在原地，這幾十秒內(nèi)他沒有任何動作，既沒有趁機逃跑，也沒有發(fā)動襲擊。
此刻的他，正在被系統(tǒng)的提示音所刷屏。
...
【感知判定：感知屬性大于等于1點，判定成功】
【你陷入了999秒的【震懾】狀態(tài)?！?p> 【你獲知了面前單位的信息】
...
怪物名稱：無法更改之結局
怪物等級：？？？
特殊能力：？？？
怪物備注：
在一片錯亂的空間內(nèi)，有一本叫做《@##￥@￥%……》的書。相傳，書中記載著凡人無法忤逆的命運。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厭惡了無休止的工作，這本書選擇誕下三個具有實體的神祇。祂們的名字分別是：一切故事之起始、永無止盡之旅途，還有，無法更改之結局。這三個孩子瓜分了祂的力量，也代替著祂，行使記錄命運的職責。
有關于“無法更改之結局”的外貌，眾說紛紜。但是有一點特征，得到了所有窺探過祂的人們一致認可，那就是銀灰色與瑩白色交織的光芒和令人癲狂的笑聲。難道說所有事物的結局都是由銀灰與瑩白這兩種顏色所構成？我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是，當生物有幸遇到了這只怪異的概念時，他/它/祂就可以有機會去理解，某種自己所背負的，無法變更的宿命。當然，擁有過這種遭遇的“幸運兒”一般都會當場陷入瘋狂，或者是得到永久的解脫。
——記錄官
...
詞條解釋：
【震懾】：玩家進入【震懾】狀態(tài)后，無法執(zhí)行任何動作。但是受到任意傷害則會立刻脫離此狀態(tài)。
...
瘦長的銀白色身影，被【記錄官】稱為【無法更改之結局】的神祇，正站在允文的面前。祂用纖細的雙手，輕而易舉地托起了處于【震懾】狀態(tài)的允文，并且將他送到自己的面前。
感受到些許灼痛感的允文清醒過來，他望著近在咫尺的瑩白色光球，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臥槽。接著他試圖掙脫祂的懷抱，但是很快發(fā)現(xiàn)這是徒勞的。自己不是被祂握在手心，而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固定在半空中。
就連那個能力也無法發(fā)動...他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祂又開口了，這次的聲音是從允文的耳畔傳來的。
“讓我看一看，你所背負的宿命究竟是什么?！?p> 祂的球形頭顱突然綻放出刺眼的光芒，允文只感覺自己是在直視太陽，就算把眼睛閉上，用雙手捂住，也無法擋住這光芒。這些光并不是通過直線傳播到他的視網(wǎng)膜上，仿佛是在祂爆發(fā)出光芒之后，“允文的眼睛受到了強光的刺激”這個結局就已經(jīng)被注定了。
即使在開始游戲之前刻意地調(diào)整過游戲痛感，允文此刻還是痛苦地流下淚來，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就和被串在燒烤架上的活魚一樣，再怎么掙扎也無濟于事。他試圖聯(lián)系游戲的工作人員或是GM什么的，卻想起來自己簽訂的某個協(xié)議中有寫過，玩家是不能聯(lián)系GM的，甚至連中途退出游戲都不可以。并且玩家也不允許以任何形式透露副本的內(nèi)容給非內(nèi)測玩家，否則也會受到法律的追責。
允文原本以為自己是白嫖10萬塊的，現(xiàn)在想來，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
經(jīng)歷了漫長而痛苦的折磨之后，允文幾乎枯竭的情緒突然觸動了一下，腳底下傳來了來自大地的觸感，自己應該是被祂放回了地面。緊接著，一股龐大的數(shù)據(jù)流直接在他的腦海之中炸裂開來。
【意志判定：意志屬性大于等于6點，判定成功】
允文此刻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與之伴隨的是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面上，雙目，雙耳以及鼻孔都開始流淌出血液來。在自己瀕臨昏迷之前，他硬提起一口氣，給自己來了一拳。之后整個人重重地倒在地面上。
而【無法更改之結局】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了幾秒鐘之后，再度模仿著李涯的聲音說道。
“哈哈哈哈?！?p> “真是有趣，作為一個凡人，你居然沒有當場死掉?！?p> “作為獎勵，我將告知你的某種宿命?！?p> “你的宿命，是殺死自己的【&）&*！@*（……（】?！?p> “哈哈哈哈。”
（解釋一下為什么“無法更改之結局”能夠說亂碼。因為你以為祂是在跟你講話，實際上祂是將結果直接告訴你的大腦，就和前文中捂住眼睛也是能看到光一樣。順帶一提，祂這個名字有些拗口，所以簡稱為“結局”）
...
不知過了多久，允文逐漸恢復了自己的意識。
緩緩地睜開干澀的雙眼，視線內(nèi)模糊不清，而且充斥著大片的血紅。允文搖晃了一下腦袋，耳朵中傳來了液體流動的聲音。再加上鼻腔內(nèi)的堵塞感，毫無疑問，自己剛剛確實是六竅流血過。
允文的身體下意識地扭曲成不規(guī)則的形狀，在他的身下傳來了柔軟的觸感。不是堅硬的干土，也不是略有些硌人的沙土。這是被子的觸感，自己還在床上。
那么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其實都是自己的一個夢？可是這夢也太真實了一點吧...
“沒想到，剛獲得的裝備就能用在自己的身上。只不過我一個剛剛通關新手副本的萌新，在第二個副本內(nèi)睡了一覺，就遇到了等級不明的怪物，真是Luckey啊...”
原本應該直接領便當?shù)脑饰?，在進入了【瀕死】狀態(tài)之后，使用了【劊子手的慈悲】的裝備特效，所以他才能夠在“結局”的照射下活下來?，F(xiàn)在他的三點精神值都已經(jīng)被【占據(jù)】了，也就是說暫時無法發(fā)動【劊子手的慈悲】或是具現(xiàn)出【李倩倩的日記】。
允文沒敢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他脆弱的眼角膜此刻需要一定的休息。他用自己打顫的雙臂摸索著周圍，自己的背包就放在床上的某個角落里。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允文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并且從中掏出一瓶礦泉水，他需要補充一些水分來緩解失血過多的虛弱。
突然，一只柔軟但有力的手掐住了他試圖擰開瓶蓋的右手，接著左手一松，手中的那瓶水也被奪走了。
允文的動作一滯，因為有了之前遭遇過“結局”的經(jīng)歷，所以他對【安全屋】的安全與否保持懷疑態(tài)度?，F(xiàn)在的他相當于是半個廢人，就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也能輕易地置他于死地。所以他選擇了靜置不動。
臉前又傳來了灼熱的感覺。允文可以感覺的到，自己面部干涸的塊狀血跡逐漸從皮膚上脫落，耳內(nèi)和鼻腔內(nèi)的血液也逐漸地蒸發(fā)。最后，他的眼睛也不禁流下了兩行血淚。
與“結局”所爆發(fā)的熱量不同，祂所散發(fā)出的光芒是冷漠而直白的，雖然能夠帶來熱度，但沒有絲毫的溫暖可言。而之前的溫度卻像母親撫摸嬰兒的雙手，讓人不自覺地感覺到心安。
允文已經(jīng)知道了來者是哪位。
他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依舊是旗袍打扮的旱魃正端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