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少俠,請喝茶?!?p> 這竹院本是綠竹翁的家,可任盈盈身份尊貴,一言一行,像是這個家的主人,綠竹翁反倒像仆人。石皓瞥了一眼任盈盈,說道:“前輩費心留我,只怕不是喝茶這么簡單吧?!?p> 任盈盈可是權(quán)傾江湖的魔教妖女,性格乖張,陰險狠辣,跟這種人打交道,石皓不敢不小心,畢竟他目前實力太弱小了。
任盈盈道:“石少俠既是衡山派杰出弟子,不知可聽過衡山五神劍。”
石皓回道:“自然聽過,相傳衡山派劍法之首乃是衡山五神劍,而此劍法又分為天柱、芙蓉、紫蓋、石廩、祝融五套劍法,只不過這五套劍法失傳多年了?!?p> 華山派思過崖的石壁后面便記載著這幾路劍法,只不過有風(fēng)清揚這位高人在,石皓可不敢上去。
任盈盈淡淡道:“石少俠,你當(dāng)初助劉府度過危機,卻也因此救曲洋孫女二條性命。本教行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們衡山派五路劍法,我素有耳聞,這祝融劍法我這里有張劍譜?!?p> 石皓吃了一驚,不過以任盈盈的身份,弄到衡山派的劍法,倒也不難。五岳劍派和日月神教廝殺多年,殺得尸橫遍野,為了知己知彼,魔教偷學(xué)五岳劍派的武功劍招,想辦法破去倒也正常。
“非煙,去我房中將劍譜取來,給這位石少俠?!?p> 得了任盈盈吩咐,曲非煙去了任盈盈的房間,少時,拿著一塊黃布,遞給了石皓。石皓接過一瞧,上面畫著三十六幅小人圖,每幅圖都是不同的劍術(shù)招式,果然是劍譜。
雖然這劍譜跟原版的有所出入,但是以莫大武學(xué)上的造詣,用心推衍一番,定能領(lǐng)悟祝融劍法的精髓。
“多謝前輩贈劍譜?!?p> 衡山五神劍,傳到莫大師父那一代,已經(jīng)不全,到莫大那代,更是失傳絕學(xué)。自己若是將劍譜帶回衡山,必是大功一件,屆時,對自己也有諸多好處。
任盈盈淡淡道:“不必客氣,這是你應(yīng)得了。只是老婆子有一個不請之請,還望石少俠答應(yīng)?!?p> 石皓道:“前輩請說?!?p> 任盈盈道:“聽非煙說你很會講故事,故事生動有趣,老婆子也想聽一回,不知石少俠能否滿足我這個請求。”
“既然前輩想聽,那在下便講一個故事,只是這個故事很長,一時半會也講不完……”石皓話還沒說完,任盈盈截聲道:“無防,老婆婆無事,有的是時間?!?p> 見她這般說,石皓只好答應(yīng),畢竟剛得了劍譜,況且綠竹翁在一旁盯著自己。
“冷風(fēng)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里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雪將往,風(fēng)未定,一輛馬車自北而來,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李尋歡打了一個哈欠,將兩條長腿在柔軟的貂皮上盡量伸直……”
石皓講的故事是古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這個故事若是講給正道人士聽,估計會嗤之以鼻,可對面三人不會,他們對魔教中人,行事本就邪氣,這樣的故事更適合他們。
任盈盈聽入了迷,綠竹翁大為好奇,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而曲非煙少女心性,雙手拖著下巴,眼中都冒著神采。
石皓這一講,足足講了兩個時辰,講得口干舌燥,一看天色,也不晚了,他便提出了告辭。
任盈盈有些意猶未盡,說道:“這院西邊還有一間空房,若石少俠不嫌棄,便小住幾晚,等你這故事講完了,再離去也不遲。”
石皓推道:“前輩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只是這兒是清幽之處,在下睡覺有些吵,怕影響你們休息。”
任盈盈道:“無防,你睡覺時把窗戶關(guān)上,我們便什么也聽不到了。”
石皓還欲開口,可任盈盈仿佛知道他要說什么,擺了擺手,一旁的綠竹翁心領(lǐng)神會,直接將石皓拎了出去,強行將他推進(jìn)一間房子里,說道:“石少俠,你最好不要離開這里,否則惹怒了姑姑,誰也不敢保證你會在洛陽城遇到什么危險?!?p> 他是一個高雅之士,最討厭粗卑無禮之事,可今日為了讓任盈盈高興,他做了自己最討厭的事情。此刻,內(nèi)心有些糾結(jié)。
石皓暗罵了一聲,出于小命考慮,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住下來。不就是講一個故事么,講快點,也不過十幾日的功夫。
……
在綠竹巷一住就是七八日,這段時間除了日常的武學(xué)功課外,石皓便是例行公事,講故事兩個時辰。當(dāng)初,他也沒白講,任盈盈是給了報酬的。
這種報酬不是錢,還是一門絕學(xué),便是當(dāng)初在劉府,曲非煙要教他的“百鳥朝鳳”,這是指功,練到深處,威力還在流云掌之上。
藝多不壓身,對于這樣的好事,石皓又怎會拒絕了,況且說書是一個體力活,每日對著任盈盈那張老態(tài)龍鐘的臉,對他來說這是一種煎熬,收點好處實屬正常。
石皓內(nèi)力已成,練這門功夫,進(jìn)展迅速,才五六日,指力便能震落幾片樹葉。當(dāng)然,施展這門絕學(xué),他還缺乏經(jīng)驗,以至于真氣渙散,無法集中一起,否則,便是射下樹葉了。
“好小子,你這武功簡直是一日千里,讓人刮目相看?!?p> 第一次交手,石皓只能在綠竹翁手中堅持不到十招,可過了三日,能在他手中堅持十三招,這一次交手,足足在他手上堅持十八招才落敗。這讓綠竹翁心驚不已,如此成長速度,簡直是世上罕見的奇才。
“前輩過獎了,在下只不過是僥幸。”
石皓臉上掛著笑意,這七八日,他的“紫霞神功”更進(jìn)一步,已經(jīng)練成了第一層。如今的他,已經(jīng)是三流高手,內(nèi)力和經(jīng)驗強過以前,自然能在綠竹翁手中堅持這么久。
況且在綠竹翁的指點下,他將掌法,指法和刀法嘗試融合在一起,這樣一來,攻守兼?zhèn)?,威力也上了一個臺階。這只是初期,若完全融合在一起,到時候就不是在綠竹翁手上堅持十幾招了,起碼要翻一倍。
“難得,難得。天賦這般出色,還如此謙虛,只可惜你我不是一路人?!?p> 綠竹翁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這幾日的相伴,他是真心喜歡石皓這種性格,只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待石皓的故事講完了,他便要離去。
石皓道:“不錯。在下還是那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p> “好小子,你我相識一場,也算也緣。雖你小子不懂音律,可在離別之際,我會為你彈奏一曲,以曲言意?!?p> “那在下就多謝前輩了?!?p> 石皓拱了拱手,并沒有因為即將離別而感到傷感。他可不是令狐沖,會跟魔教的人稱兄道弟,在他心中,一般的人還不夠資格成為自己的兄弟。
魔教幾乎沒什么好人,哪怕曲非煙,長得嬌俏可愛,可從小耳濡目染,長大后行走江湖,只怕殺起人也是毫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