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露天燒烤店,宋詩意有所指的問她:“周藻,你是不是跟沈總認識阿?”
周藻淡淡答:“星樂的晚宴上見過一次?!?p> 這話回的滴水不漏,說沒見過有點欲蓋彌彰,只說見過又要惹得她們猜測,倒不如大大方方坦白。
“這樣阿,我看沈總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樣?!?p> 周藻嗤了一聲,能有什么不一樣?大概是她打了他一巴掌,他想動手掐死自己差不多。
落了座,張瓷也加入了這個話題。
“沈家這位小公子可不簡單?!?p> 周藻提了點興趣,揚眉等著下文。
“年紀不大,生意場上各種手段玩的一流。”
這她倒是不知道了,她并不太了解五年后的沈致,記憶里他還是五年前那個有點陰郁冷清的少年。
眼看著沈致就這樣成為了這頓燒烤的中心話題人物,周藻啞然失笑,聽著她們聊不知道哪里傳出來的八卦,說他雷厲風行,手段狠戾。
聽起來簡直跟劇本似的
中間說到有一段——
某被免職的叔伯輩高層走投無路,藏著刀去了沈致的辦公室,最后人是躺著出來的。
周藻心一驚,手里的竹簽應聲折斷。
“誰躺著出來的?”
“當然是去鬧事的——”張瓷拖著尾音“藻妹居然也會八卦了??”
從話題開始周藻就只吃東西不說話,他們只當她對這些圈外事沒什么興趣。
定了定心神,周藻回:“八卦之心人皆有之?!?p> “……”
她用半截竹簽戳著盤底,若有所思的,驀然想到之前他在她家樓下抽煙的姿態(tài)。
沈致這人抽煙的模樣是真好看,慵懶淡漠,寂若晨星。
時間會讓一個不沾煙酒的人開始碰煙買醉,看起來這幾年他過得也不是那么輕松肆意。
不變的就是,骨子里的混蛋還是混蛋。
?
與此同時,影視城附近一家小眾酒樓,一群投資方和導演制片免不了做局應酬,然而小沈公子沒喝酒,反倒是紆尊降貴喝起了鮮榨的草莓汁,一桌子人也跟著喝起花花綠綠的果汁來。
大家都意識到,這位沈總的心情不太好。
也是,半張臉還泛著緋紅,看起來就很疼。
偏偏徐助理說去給他買藥,他還冷然說了聲不用,也不管這副樣子多引人猜測。
?
裴尚想著試探他對周藻的態(tài)度,畢竟是個當演員的好苗子,他有意好好栽培,自然不希望她走錯路再鬧出真的緋聞來。
毫無背景的小明星跟身家不菲的大老板。
一旦某種關系見了光,到最后還能是誰吃虧?
更何況,沈家這位還是看起來十足薄情寡義的一張臉。
目光落在沈致手側紅艷艷的草莓汁上,裴尚好心提醒:“沈總對這草莓汁不過敏吧?”
沈致揚揚眉,雖然不知道他從何而來的疑問,還是介于裴尚對周藻的知遇之恩,客氣的答了一聲:“不過敏。”
裴尚把筷子擱下,有意無意提及:“我們劇組那小周,今個兒胳膊上都是紅疹?!?p> “我還以為是道具組的服裝出了問題?!?p> “最后一問,說是不小心吃了草莓,過敏了?!?p> 裴尚邊說邊仔細觀察沈致面上的變化,波瀾不驚的,直到最后聽到草莓二字,才有了點點變化。
然而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沈致把玩著手機,避開眾人的視線點中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但是,沒通。
忘了,自己榮幸進了黑名單。
抬眼間應了另一投資人想合作的話,順手又給徐助理發(fā)了條信息。
飯局到中旬,沈致突然站起來,沉聲打斷了對方的談話。
“抱歉,有點事情?!?p> “失陪了。”
說完拿起桌角的手機,轉身出了包廂。
走廊上遇到方才出來去衛(wèi)生間的人,那人見是沈致離席,好奇心作祟問道:“沈總這是被查班了?”
沈致側臉去看窗外的天,神色淡淡:“養(yǎng)的貓病了,得回去看看?!?p> 那男子還在感嘆,多金貴的太子爺原來也是個愛貓如命的主。
等他感慨完,面前早沒了沈致的蹤影,電梯已經從八樓往下下去了。
徐助理提著藥袋在樓下等著,見他下來:“沈總,你過敏了?”
端詳了幾秒,也不像啊?
“不是我?!?p> 上了車,沈致看著身側的保溫桶和藥袋道:“去附近的燒烤店?!?p> 徐助理摸不著頭腦,開了導航去這附近唯一一家燒烤店。
直到車子慢慢往路邊靠,室外露天燒烤攤門口看到了周藻的身影。
薄針織白裙子,黑色卷發(fā)溫溫柔柔散著,面前擺著啤酒烤串,愜意得很。
旁邊的新影帝還很上道的給她把酒倒?jié)M。
“沈總,下去嗎?”
“你下去?!?p> “阿??”
沈致瞥了眼車窗外,扣在膝蓋上的手指了指身側的東西。
“……”
徐助理認命的拿起藥袋下了車,感情老板又惹周小姐發(fā)脾氣了。
老板又發(fā)話了:“等等?!?p> “?”
沈致手里捏著一小袋巧克力糖遞給他。
“去吧。”
?
周藻咬著口中的魷魚,抬頭就看到徐助理幾步之外往這邊走,路邊停著黑色suv,車窗關著,看不清里面有沒有人。
幾個演員認出這是方才跟在沈致身邊的助理,紛紛露出一臉吃瓜的表情。
周藻看著他手機的保溫桶,頓時回味了一下苦澀的魔鬼中藥。
然而喝藥算什么?這是妥妥的要被誤會的節(jié)奏?。?!
電光火石間靈光一閃。
“哥?你怎么來了?”
“???”
周藻站起來,背對展巖幾個人,跟徐助理使了個眼色。
徐助理的唇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一下,論一下子成為總裁的大舅子是什么感覺?
誰說周小姐是花瓶的???這戲又足又逼真。
“哥……”
“哥給你送藥?!?p> 說完就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她,還語重心長囑咐道:“趁熱喝。”
您見過吃燒烤配一碗熱乎乎的中藥的嗎??
宋詩開口:“藻妹你生病了???”
周藻沒打算過多解釋,應了聲:“老毛病了?!?p> 這會演著深情兄妹的戲碼,她也沒法子拒絕,滿臉不情愿的擰開保溫桶老實喝藥。
本來燒烤吃了七成飽,這會完全喝飽了。
不遠處車里人幅度不大的彎了下唇角。
喝完藥,徐助理把糖果和過敏藥遞給她,非常配合的說:“那哥哥先走了?!?p> 周藻如蒙大赦:“哥哥再見,哥哥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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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徐助理問了聲:“老板你不下去嗎?”
“回公司。”
那小姑娘現在肯定正在氣頭上。
他今晚明明是想要過來跟她解釋自己是因為出差才讓唐醫(yī)生聯系她拿藥,怎么就說了那些混蛋話。
嫉妒,小心眼,毫無自制力。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致把目光從車窗外的女孩身上移開,她正在跟宋詩聊些什么,笑得很開心,眉眼恣意明媚的像剛開的小玫瑰。
她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小姑娘,積極向上充滿活力。高中時除了追他的時候亂來了點,學習上品學兼優(yōu),連主任都要夸上幾句。
現在涉足娛樂圈,憑周家的人脈,她想要順風順水發(fā)展簡直輕而易舉。
她不要這樣,非跟自己的熱愛較個勁,一步步腳踏實地的往自己喜歡的方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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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藻提著袋子坐回座位,納悶這怎么還送了過敏藥。
沈致其實知道她對草莓過敏嗎?
大家只當她哥哥碰巧是沈致的助理,也沒多問些什么。
正吃完飯,展巖叫住她。
燒烤攤路邊的樹上纏著彩燈,閃閃爍爍的特別有夜場的氣氛。
“周藻,你跟沈總認識吧?!?p> 不是問句,帶著點確認的意思。
周藻眨眨眼,不清楚他說的這個認識,是到哪種程度的認識。
展巖笑了笑:“昨天晚上的電話,里面那人喊你周周?!?p> “剛才試衣間門口,我也聽到沈總這樣喊了。”
原來如此。
周藻一時間竟然有點百口莫辯。
她總不能跟他說,是,不僅認識,沈致還有正在追她的嫌疑。
估摸著展巖會覺得自己還沒睡醒在做白日夢。
周藻輕輕呼出一口氣:“是認識,但不是你想的那樣?!?p> 展巖也笑問:“我想哪樣?”
“金主和小情人?!?p> 周藻答的心直口快,對方卻是失笑了。
“周藻,我沒這么想?!?p> “作為朋友來說,我并不希望你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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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明白了,是怕自己沉溺于感情走不出來。
這一點上,沒有人會比她更理智清醒了。
揮了揮手,周藻笑道:“他們等著呢,我們快過去?!?p> ?
捏著藥袋子的手用力,塑料袋被摩擦作響。
她昨晚只吃了一小口蛋糕,過敏并不嚴重,只是起了點紅疹,不痛但有點癢。
一陣陣的擾人心煩意亂,抓又抓不得。
回到酒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進浴室洗澡,換件干凈的浴袍。
周藻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撥弄手機,黑名單里安靜躺著一串數字。
心里的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周藻你沒有心,人家又是做蛋糕又是送藥的,你快把他放出來。
另一個說,你忘了這狗男人說的話多難聽了嗎?你才拉黑人家一天,能不能有點志氣?
這樣矛盾的想著,居然也能困倦的睡了過去。
只是睡得不實在。
隱隱約約聽到對面房間開門的聲音,大概是來了住客。
周藻摸開手機一看時間,顯示一點半。
真是個稀奇古怪的客人,大半夜的跑到城郊附近的影視城酒店開房住,還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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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別遇
今天的小沈做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