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扮豬吃老虎......你這蛤蟆倒好!還扮死豬!”冽涎一臉無奈。
“承讓了,冽涎哥~”玉憐嬌俏一笑,如暖春煦陽,讓金蛇使心里那點不滿瞬時化了。
“所謂兵不厭詐——這一場斗蠱著實讓本座開了眼界!”五毒教主虛空一抓,玉桂蟾瞬時被她吸到手中;只見她五指猛然收攏,瞬間將其捏爆,一時體液臟器四濺,看在玉憐眼里一陣心疼。
“斗蠱儀式既成,蠱皇圣卵即出!”五毒教主將玉桂蟾尸身丟到一旁,手中赫然多出一顆一寸大小的蠱卵。
只見她將蠱卵拋到神像左腳踩著的蛤蟆嘴里,嘴里念念有詞:“五毒歸元,圣蠱降臨;魔瘴浮生,仙君顯圣!”
話音剛落,蛤蟆嘴里就吐出一縷縷碧綠色的濃煙,映在五毒教主的瞳孔里,徒增一種狂厲之色。
五毒教主忽有所感,瞄向神像對面的遠(yuǎn)方,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仙門那幾個丫頭小子倒有幾分本事,竟突破了碧浮蟲瘴!”
“也罷,我教這百年來的復(fù)興盛景就請他們來作個見證吧!”五毒教主一個眼神,原本跪伏在地的那批教眾立即起身,轉(zhuǎn)向攔截羽仙一行;剩下四名圣使也迅速并作一排,擋在教主和神像之前。
羽仙等人見狀紛紛翻身落地,操起各自神兵御敵。
混戰(zhàn)中,羽仙一邊應(yīng)敵,一邊觀察五毒教主那邊情況,發(fā)現(xiàn)從神像腳下那只蛤蟆嘴里鉆出了一顆腦袋,模樣甚是怪異:說它像蛤蟆,一對大而凸出的眼睛卻似蒼蠅一般;嘴部寬大橫裂,一條蛇信子來回吞吐,上附根根倒刺,看著甚是可怖。
“墨老!”羽仙直指神像底部,急聲說道:“這里我等先對付著!”
墨老明白其意,飛身像神像方向沖去,沿途想要阻攔的教眾還不及近身,就被他離心飛旋的墨灑擊飛翻滾。
眼見大敵來襲,四名圣使齊聲令下,環(huán)繞四人的二十名教眾同時咬破食指,斜指向天,同時大聲吟唱咒文,一絲絲血色光線從他們食指尖游離而出,向圓陣中心上空匯聚,隨之他們的身體逐漸分解成密密麻麻的蠱蟲,順著血線的吸引,向陣心上空聚攏。
墨老要趁蠱陣尚未成型時突破,提筆縱甩,一道墨痕沿著圓陣中軸線急速挺進(jìn),所過之處噴出道道墨涌,欲將上空聚攏的蠱蟲一一一沖散。
四圣使見狀,同時掐起咒訣,原先如鍋狀倒扣的蠱陣頓時側(cè)翻垂直于地面,鍋口正對墨老,不僅避開了墨涌的沖擊,還硬生生阻斷了墨老的攻勢。
不待墨老下一步動作,四圣使又調(diào)動蠱陣,使其斜扣在五毒仙君神像正面,將教主和怪蟲掩在下方。
此時,羽仙幾人解決了攔截的教眾,也紛紛趕至墨老身側(cè)。
如今,五毒圣使僅余四位,且沒了五毒圣蟲,戰(zhàn)力不復(fù)往昔;羽仙一行四人加上墨老,對陣上占有顯著優(yōu)勢。
冽涎等人也心知肚明,但此時無路可退,只能咬牙硬上;只見他雙臂張開,兩只手掌的掌心處各鉆出一條碗口大的褐色蟒蛇,兇面獠牙地就朝墨老面門攻來!
墨老正要提筆反擊,兩只巨蟒忽又各自分化成數(shù)條小蛇,發(fā)散開來,轉(zhuǎn)而攻向墨老兩側(cè)眾人。羽仙等人駕起神兵,一陣刀光劍影下,織起一張氣刃網(wǎng),將迎面撲來的蛇群迅速割成殘肢斷截。
而群蛇的蛇身依然連接著冽涎掌心,且似無窮盡,被割斷處又迅速冒出新的蛇頭,一茬茬地,如發(fā)韭菜般。
見大哥突然發(fā)難,其余三位圣使也各自亮出看家本領(lǐng),意圖通過連番混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玉憐動作最快,妙手一翻,順著風(fēng)勢向眾人撒出一捧淡黃色的粉末,迎風(fēng)便漲;空氣中瞬間彌漫起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蛇群也隨著粉塵的曼延蟄伏而行,伺機(jī)而動。
“屏息!”墨老低喝一聲,運筆疾書了一個“風(fēng)”字,緊接著筆鋒直點中心“蟲”字,但見從內(nèi)往外,這個“風(fēng)”字如被狂風(fēng)吹散,化為道道墨風(fēng),極為剛勁霸道,瞬間扭轉(zhuǎn)風(fēng)勢,將漫天粉塵反撲向玉憐這邊。
玉憐見狀,眉頭一挑,從腰間抽出一條帕子,迎風(fēng)一兜,竟將這粉塵瞬息間又收入囊中。
塵煙散盡,四位圣使巋然不動,只是眼睛死盯著墨老等人;此時,蠱陣掩蓋的地方也冒出越來越多的綠煙,張牙舞爪般搖曳四起,乘著谷風(fēng),往苗寨方向飄然而去。
聽到陣陣野獸般的嘶鳴聲從蠱陣背后響起,羽仙心知那個怪蟲已然出世,此刻顧不得許多,正要主動出擊,忽然一只蒼老、精瘦的手?jǐn)r在她胸前。
“墨老——”,羽仙不明其意,內(nèi)心驀然升起一絲火苗,只想推開眼前的這只手,前去殺個痛快!
與此同時,四名圣使木然的臉上忽然展開一抹詭異的笑容。
冰晴風(fēng)率先覺察異樣,發(fā)現(xiàn)四人目光好像都集中在墨老身上,轉(zhuǎn)頭一看,一根彎鉤形的紅褐色尖刺正扎在墨老胸前膻中穴,末端則連著一根細(xì)若毫毛的蛛絲,在陽光照射下偶爾閃現(xiàn)出瑩亮的光澤;順著這根蛛絲的牽引,冰晴風(fēng)的眼神如導(dǎo)火索點燃后一路竄行的火花燒到了纏香手里。
這時,天蛛使方才掌心朝內(nèi),翹起中指,示威似地朝對面勾了勾,那中指第二指節(jié)處赫然纏著一根蛛絲。
“唔——”,隨著纏香指節(jié)的牽動,墨老頓時捂住胸口,躬下身來。
羽仙方察覺到異樣,連忙扶住墨老,心里驚疑不定?!暗降资呛螘r中招的?!”
“哈——哈哈!”纏香掩嘴笑道:“你們真當(dāng)我和羅剎哥是吃白飯的?眼睜睜看著不動手么?!”
“呵!”阿羅剎冷笑一聲,不屑言語。
“唉——我本就沒指望靠'廣寒一笑散'把你們制住,這——只是個幌子罷了!”玉憐一臉悲天憫人的樣子。
“其實......不管是玉憐還是我,使的都是障眼法而已,最終都是為了掩護(hù)阿羅剎、纏香二人的合擊?!辟衙鏌o表情,唯有一雙眼睛犀利地釘在墨老身上。
“怎么可能——”鳳舞影一臉不信?!熬蛻{一根絲,一根刺是怎么穿透我們布下的刀陣劍網(wǎng)的?!”
“看下你們的兵器就知道了!”
眾人紛紛拿起手中兵刃,細(xì)看下方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劍身、刀身之上落有點點黃褐色的斑痕,類似銹跡。
“我的蝮蛇群雖然傷不了你們,但從其牙口低落的蝮蛇涎對金石一類卻有很強(qiáng)的腐蝕性——你們的兵刃受損,自然就有了疏漏咯!”冽涎一臉狡黠。
“而我的'廣寒一笑散'也并非全無作用......它的香氣會短暫麻痹你們的神經(jīng),讓你們暫時失去痛覺。”玉憐補充道。
“呵呵——”,墨老低頭苦笑道:“老夫果然是年紀(jì)大了,竟會著了你們的道......”
“不過——你們以為老夫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把那狗——屁——仙君——放出來么?!”墨老話鋒一轉(zhuǎn),猛一抬頭,下頜至頸部的皮膚浮現(xiàn)出朵朵青綠色呈粉狀的銹紋,猶如銅花一般。
冽涎四人先是一愣,隨后看著墨老將兩手一攤,空空如也的手上似乎少了什么東西。
剎那間,四人意識到什么,猛地回頭,一支烏金筆桿赫然插在蠱陣的正中心!
“什么時候——!”四人一臉不可置信。
“哈哈——”,墨老撐起身子,將手搭在羽仙肩上,微微用力,以示安撫。
“這什么‘一笑散’的,著實厲害,不但掩護(hù)了你們,更是便宜了老夫!”墨老桀驁一笑。
原來,在他激起墨風(fēng)將‘廣寒一笑散’的塵霧刮向冽涎四人時,也暗聚靈力注入毛筆,趁著四人視線被塵霧所擾的瞬間,將筆猛然擲向蠱陣!
羽仙幾人驚愕之余,剩下的全是對這位墨衫長者打心底地佩服。
四位圣使看著一點墨色自蠱陣中心處如波紋般向外圍迅速擴(kuò)散,緊接著密密麻麻的蠱蟲如同碳化一般,從上到下,緩緩化為一地粉渣;垮至神像底部時,一雙怨毒的眼睛露了出來,正是許久未露面的五毒教主。
而她的身邊匍匐著一只異形怪蟲,體型比之丹尾赤蝎更要龐大,形似蛤蟆的腦袋下是一副扁平長條狀的紅褐色軀干,類似蜈蚣般環(huán)節(jié)相扣,卻沒有蜈蚣那么多腳,取而代之的是四對蜘蛛的步足,足尖處長有硬爪,分為三叉;尾部則如蝎子般高高卷起,末端附有一根琥鉑色的錐形鉤刺。
此刻怪蟲似乎十分痛苦,全身皮甲在劇烈喘息下時而膨脹至裂紋盡顯,時而收縮出層層皺痕。
見蠱皇已順利出世,四位圣使縱身后掠,退回五毒教主身前。
“奴家蝶仙,見過老先生!”五毒教主屈身款款行禮,再抬首時,一雙眼眸如含春水,清波流盼,顰笑間,似邀人往那碧波深處游,不問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