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弟在一眾村民羨慕的神色之下進了村,高高揚起的腦袋,像是斗勝了的公雞似的。
一種我出息了的情緒在幾個大人中間彌漫開來,就連良歡似乎都受到這種情緒的影響了,小肥臉上盡是肆意的笑容。
突然,走在最前方,拐了個彎的大伯那豪放的笑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是二伯,李父迅速的把鐲子揣進兜里,換上一副謙卑的嘴臉。
后面的小叔子盡管還沒過去,卻已經(jīng)意識到發(fā)生什么了,乖乖的跟在李父后面,拐過來那個彎。
“娘!”
良歡從李父身上蹦下來,竄到王氏懷里,王氏身邊,幾位嬸嬸正打量著伯伯們,盡是審視的眼光。
“聽說這幾個人換了錢就花了去?”
“娘,今天我們掙了好多錢呢!”良歡指著李父的腰包,出聲道。
“錢?”
幾位嬸嬸聽見掙了不少錢都眼神一亮,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之間那種合伙審問男人們的友誼瞬間崩塌。
分錢可是大事。
大嬸子母親王氏站在一塊,二嬸子和四嬸子站在一塊。
這可是自家男人打回來的獵物,理應(yīng)自己兩家分才對,這是大嬸子和王氏的想法。
老爺子可是出了大力的,自己也應(yīng)該分點吧。這是二嬸子和四嬸子的想法。
“不著急拿出來,回家在說也不遲?!?p> 眼見李父正要掏腰包,大嬸子出言制止了,這路上還有不少人圍觀呢,財不外露這個道理大家還是懂得,雖說村里人都樸實,但以防萬一不是?
于是眾人就齊齊的向著最近的小四叔家里走去,路上良歡把今天發(fā)生的事大致和母親說了一下,當(dāng)聽到自己被人送玉佩時,王氏臉色就變得古怪起來。
“良歡啊,娘對你好不好呀?!?p> “當(dāng)然好啊”
“那玉佩娘先給你放著好嗎,你現(xiàn)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再佩戴也不遲?!?p> ……
“娘你套路我!”
玉佩還是被娘給收走了,不過良歡現(xiàn)在也沒想著戴那玩意,村里的孩子才四五歲,出門戴著玉佩只怕要被人噴死。
也只有城里的大戶人家的孩子出門戴著玉佩吧,不僅是玉佩,連折扇,香囊也是有的。
良歡被放在院里和二表姐李思靜在一起玩,大表哥出去上學(xué)了,二表哥不知道去哪里玩,現(xiàn)在沒在家。
說起來,大表哥一年在家的時間也就那么幾天,加起來甚至還不到一個月,上次家里聚會也是趕巧了,不然也是見不到大表哥的。
良歡不知道大表哥在哪里蒙學(xué),但一年回來的時間這么少,相必一定是一所好的私塾吧。
“拿出來吧,算算換了多少錢?!?p> 一個巨大的方桌,四對夫婦分坐四面,緊緊的盯著桌子中間放著的荷包。
“金葉子一片,價值十兩銀子。
還有銀子15兩!
還有幾百枚銅錢?!?p> 這真的不算少了,要知道普通百姓家一年也就幾十兩銀子而已。
但,看著桌子上的錢財幾個女人卻都皺了皺眉頭,男人們則坐立不安。
“一張虎皮十兩銀子,栗子一百多斤送出去一半賣一半也還能買2兩銀子呢。
還有接近四百斤的虎肉,這可就又是二十兩銀子了……
就算買了很多糧食和鹽糖,也花不了這么多錢吧。”
小四嬸語速很慢,卻很清晰的道出了缺失的那近十兩的銀子。
屋里的氣氛瞬間有些詭異起來。
冷汗,從四個男人的臉上滑落。
王氏盯著身邊的李父似是隨意的說道:“對面王嬸好像說你們花了不少錢,足足有十兩銀子呢!”
王嬸大概是沒說清楚,只是說幾個男人花了十兩銀子,沒說這十兩銀子到底花在那里了。
村里的婦人總還是碎嘴的。
小四嬸臉色微變:“我聽說城里的廉價青樓玩一玩四個人剛好也就是十兩銀子……”
這話一出,女人們神色陡然變得恐怖起來。
“好你個沒良心的,我們在家忙前忙后的,你們卻去逛青樓?”二嬸瞬間爆發(fā)了,撲到二叔身上就開始扭他的肉。
其他幾個女人也是眼眶微紅,沒成想憨厚的丈夫竟然開始逛青樓了,這個家可怎么辦啊……
……
“老三,把東西拿出來吧,不然我就要被打死了?!倍?dāng)r腰抱著二嬸沖著李父喊到。
“東西?什么東西?”四個女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李父身上,就連張牙舞爪的二嬸也停了下來。
“諾,就是這個,給你們買的鐲子,剛好十兩銀子?!崩罡赴涯菐赘辫C子放在桌子上,而后就不在言語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
“額”
女人們瞬間安靜下來,二伯懷里的二嬸也不在折騰,楞楞的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四副晶瑩的鐲子。
良久,才有聲音響起。
“你們,花了十兩銀子給我們買鐲子?”
……
“總算是安靜下來了,看來是擺平了啊?!甭犚娢葑永锿回5陌察o了下來,良歡知道父親他們應(yīng)該是交代了,至于加下來怎么樣,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表弟,你快接著講啊,白雪公主怎么樣了?!绷鶜q的二表姐見良歡停頓下來,急忙出聲催促,剛講到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相遇呢。
“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相遇了……從此,他們就過上了“性”福的生活。”
“嗯?”李思靜眨巴眨巴自己的卡姿蘭大眼睛,頗為有些疑惑。
“這就,完了?怎么感覺那里不對勁啊……”
“妹妹,妹妹,我回來了?!闭_口的李思靜被從外面沖進來的二表哥李良武打斷了。
“哥,你咋變黑了?!?p> 良歡看著滿臉黑灰像個煤炭的李良武不由得出聲問到。
“哈哈,我和王嬸家的小石頭玩猜丁殼,輸了就用煤灰摸臉。
那家伙被我抹的全身都是灰,哈哈,我只有臉上被他抹了。”
李良武高傲的仰著小臉,似乎自己干成了多么大的一件事似的。
良歡抽了抽嘴角:“所以,你覺得自己贏了是嗎?”
心里替這個熊孩子默哀了幾分鐘,良歡轉(zhuǎn)而看向屋里,房間里第二次爭吵此時也漸漸沒了聲音,看來,錢也分好了。
果然,沒過多久,王氏就和李父一塊出來了,身后幾位伯伯嬸嬸也跟著出來了。
本來臉色還有些不好的王氏和大嬸子看到滿臉黑炭的李良武瞬間就笑噴了:“這是咋滴了,掉煤堆里了?”
于是,李良武又昂著腦袋把自己的“英武”事跡說了一遍,絲毫沒有注意到二嬸已經(jīng)準(zhǔn)備爆發(fā)了。
哎,多么嘹亮的哭聲,多么有趣的童真啊。
聽著二嬸院里傳來的嚎叫,良歡微微一笑,向自家院里走去。
……
夜
寂寥無聲
李父拿出那個玉鐲子,戴在王氏的手上,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這就當(dāng)是給你的禮物,以后賺錢了就給你買更好的。”
“哼,咱有錢也不能亂花,良歡習(xí)武可是要花不少錢的?!蓖跏献焐戏瘩g,眼里卻噙著笑意。
“良歡還小,習(xí)武花不了多少錢呢,還是先給你置辦一些首飾吧,你才二十多歲,總不能被村里其他女人比了去
我聽說對門王嬸有了個銀鐲子,等咱賣栗子賺了錢,我也給你買一個”李父看著王氏,語氣很是認真。
王氏美眸流轉(zhuǎn),蘊含著晶瑩之物,緊盯著李父:“夜深了,還是歇息吧……”
“嗯?”
李父收到命令,上前一步攔腰抱起王氏,倒在床上。
被浪翻滾,紅燭搖曳,一夜風(fēng)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