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云萬海
但是萬事也并非都在承宏帝意料之中!
忠順王和國師還遺失了一樣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便是那賬本,這可真是生死攸關(guān)的東西,自然是不能稟報承宏帝的,只能以遺失靈藥這樣的借口,來借承宏帝的力量查案。
但是今日種種算來,忠順王和廣云子這一邊這次輸?shù)每商嗔恕?p> 安辰被封了天師,并明旨與國師并尊,這便是承宏帝在明白宣示,朝堂上不能由他忠順王一家獨大,要重回平衡之勢。
可是,承宏帝不知他們賬本遺失,這便不可能回到所謂平衡之勢。
早上朝會結(jié)束后,他和廣云子在敬天觀一商量,都覺得承宏帝上午的反應(yīng)不尋常,廣云子便明言了,北靜王暫時拿不住賬本上的證據(jù),他們還有一些時間準(zhǔn)備,若再不下決斷,便真的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dāng)時忠順王還有些猶豫,現(xiàn)下看來廣云子所料不錯。
廣云子閉關(guān)了,要以秘法催生那什么仙豆,趕在萬壽節(jié)那一天前破境,便是忠順王最大的倚仗。
而忠順王,則有自己的布置要去完成,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和最周全的準(zhǔn)備。
回府之后,北靜王直接去了聽音閣。
寢殿塌了,恰好他也需要安辰的保護,最近一段時間便會都和安辰睡在一起,以免被人鉆了空子。
北靜王一回來,便將他和忠順王在精舍內(nèi)一番奏對的情況與心中的擔(dān)心講與安辰聽,一起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難不成陛下竟沒有領(lǐng)會到你的意思?或者他真的不在意此事?”
安辰搖了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我演示完之后他還特意問我需多少靈藥培育,他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是作不得假的。”
“這便怪了,他在精舍雖未明言,可句句都是要我和忠順王止戈的意思,他為何又態(tài)度不明了呢?”
北靜王雖然是從政多年的,但也確實摸不準(zhǔn)承宏帝的脈。
安辰細細思量從他夜探國師府以來雙方手中之牌的變化,隱隱猜到什么!
廣云子和忠順王從一開始便是知道所謂仙丹是煉不出來的,還放出言來,稱萬壽節(jié)那日要獻上仙丹,那么承宏帝六十萬壽這天他們必然要做些什么!
可是承宏帝應(yīng)該警覺,他的政治嗅覺不可能聞不出問道來,以這樣的局勢,忠順王和廣云子又能做什么呢?
二人一時之間也議不出頭緒出來,北靜王唯有再召來幾個幕僚商定一番,又發(fā)了幾道密信催促各地方糧道、鹽道查案的人,務(wù)必盡快查出線索來,遞送京城。
只能指望賬本上的罪證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而對于安辰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自身修為,從那日在國師府取來的黃巾靈豆來看,幾乎已近成熟,但掐指算來萬壽節(jié)前應(yīng)該是來不及的,但心中難免還是有些不安。
這幾日也的確怪異,廣云子宣布了閉關(guān),而承宏帝在第二日便向六部九卿宣了旨意,并附送了各省廷寄,封原衛(wèi)國公次子,現(xiàn)禮部儀制郎中安瓊之弟安辰為六極穹宇大天師,并明言與國師并尊。
這對本已波瀾詭譎的朝堂來說無疑又是一個震撼彈,忠順王那邊竟然沒有半點反應(yīng),連包圍京城的四營官兵也都撤去了。
而宣了這道旨意之后,承宏帝似乎也并未表現(xiàn)出很大的熱情,一連好幾天也沒有要召見這位新晉天師的意思,連朝也告病未上。
只是難免有許多親貴大臣、王爵要想來拜會一番,京城內(nèi)許多江湖門派駐京的高層也來遞帖,一時間北靜王府門庭若市、車馬盈門,北靜王在朝堂上的聲勢比之往日亦是大漲。只不過安辰已經(jīng)吩咐全都不見,朝中諸人由王府詹事去接待,武林中人,則由藏劍山莊云山、云郎、柳英娘等人幫忙應(yīng)付。
安辰樂得清閑,一心在聽音閣中修習(xí)‘萬海歸墟’和《六識凝神法》的奧妙,心神完全沉浸于修煉之中。
若是累了,就在熟睡的北靜王旁邊打坐冥想,一邊稍作休息,一邊繼續(xù)在腦海中磨合六識。
期間只出過一次門,便是去到云江之邊,看望老黿與云天意。
老黿這邊多虧他法力深厚,玄鐵煉制進度極快,才三天的功夫,便已有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玄鐵球,照這樣的進度來算,生辰萬壽節(jié)前,兩三件法器所用的也夠了。
安辰也把那日承宏帝所賜的戒指拿給老黿看了,二人一番參詳,才判定這戒指上的寶石雖然珍稀,卻屬凡物,但戒指本身的材質(zhì)乃是一種叫做‘鑠金’的玄材,其珍稀程度還在玄金之上。
一人一妖當(dāng)即又將《六識凝神法》的煉器篇拿出來研究,然后再結(jié)合安辰自身的感悟,探討出一套完整的水靈仙劍的煉制構(gòu)造細節(jié)。
玄鐵、從國師那兒得來的玄金,還有戒指上的鑠金,再加上真正為仙劍核心的鼉龍真鱗全都用了上去,力圖打造出一柄稱手合用的法器,并借此突破煉神境界。
而那紫英玉么!則另用黃金捏成了鑠金指環(huán)一樣的形狀鑲好了,粗略看去也看不出來。
云天意在一旁觀察,這些天來所得亦頗多。
這一日,安辰在聽音閣繼續(xù)修煉之時,陡然感受到一道驚人劍意在北靜王府內(nèi)出現(xiàn),當(dāng)即便停止了修煉。
這道劍意雖然是陡現(xiàn),但并無太多敵意,更像是彰顯自己的存在,安辰心中大概了然。
不多時,安辰順著方向來到北靜王府的后院的一處涼亭內(nèi)。
果然,在那涼亭里,此刻佇立著三個人,除了北靜王水溶之外,還有一名高瘦中年人,四十上下的樣子,正與北靜王談話。
不過發(fā)出劍意的卻不是此人,而是此時在涼亭中的另一位負手背對的蒼老身影。
安辰的腳步很輕,氣息也十分微弱,以至到了近前時,這中年男子和北靜王都沒有察覺,那背對沉默許久的蒼老身影卻是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雙目與安辰對視的一剎那,安辰便從那雙濁目中感受到方才那股驚人劍意。
亭中老者亦如是,安辰雙目之中,亦有無窮深邃之感,探不到底,讓老者心中產(chǎn)生許多訝異。
他一路風(fēng)塵仆仆趕來,卻陡然聽說北靜王無聲息中竟招攬了一位先天強者,年不足三十,已被承宏帝封為天師。
現(xiàn)下一見,便知傳言屬實,眼前這位年輕人不僅入了先天,只怕修為已經(jīng)不低于他了,不然不會給他這樣奇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