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群捉妖師組織嚴(yán)明、穿著統(tǒng)一,不難看出是隸屬于京都皇室的“御林場”。御林場派出獲取玉石圖的隊伍不只一支,自然是各個隊伍有不同的辦法。
巡禮隊遭遇攔截的是一隊人員,他們采取最直接的辦法在狐族重大活動中偷襲,卻沒料想到玉石并未被帶出宮殿,全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蒼藍(lán)所在的三隊趁機將白竹截走,再上演一場小捉妖師英雄救美的故事。獨眼和蒼藍(lán)都隸屬于三隊,而獨眼非但不是蒼藍(lán)的上司,還歸他管轄。蒼藍(lán)能同時調(diào)動這么多人員,在御林場的官職應(yīng)該也不小。
“所以你說的故事也都是杜撰出來的?”白竹握著乾沖剛剛交還的長劍,手在止不住地微微發(fā)抖。
蒼藍(lán)架刀累了,說得口渴,拿起桌上的酒水一飲而盡,“不不不,故事雖然是假的,但獨眼是真死了。為了騙過你,不得不把戲做的真一些,怕你看出破綻。搞得我還折損了一個手下!”
這人話說得像是在惋惜下士,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悲傷顯露出來。他連自己身邊的手下都忍心一劍殺死,何況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妖怪呢!
而在煙火晚會當(dāng)晚發(fā)動鷹妖攻擊的則是二隊人員。他們事先惹怒了鷹妖部落,又悄悄將鷹妖們引到狐族所在,將罪名都栽贓嫁禍給狐族。鷹狐兩族本就是天敵,鷹妖首領(lǐng)被一番教唆,當(dāng)下決定攪了這場晚會。
二隊比一隊略高明一些,借刀殺人,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潛入宮殿,趁著守備稀少想要盜取玉石圖。但他們翻遍了宮殿也沒能找出那東西。最終狐族擊敗了鷹妖,他們不便久留,只能無功而返。
雖然各個隊伍方法不同,但消息還是可以共享的,畢竟拿到玉石都是立功,只是功勞大小不同而已。
二隊能順利通過天穹涯,在狐族內(nèi)通行自由全都仰仗于蒼藍(lán)事先將族內(nèi)路線圖飛鴿送出。若是白竹當(dāng)初沒有自己做主包庇他,攔下送信一事,事態(tài)也不會演變到如今這么麻煩。而避開天穹涯,從小道進入的辦法也是白竹透露給蒼藍(lán)的。
她就算再自怨自艾也是無用,信錯了人,她賭上全族性命,卻輸給了一個“情”字。
三隊的頭頭是蒼藍(lán),他們用的方法最不直接卻也最保險。蒼藍(lán)以自身為誘餌,通過救下圣女一事進入狐族,再一步步騙取族中百姓的信任。
鷹妖一事也是二隊和他們合作。雖然他和白竹朝夕相處已經(jīng)讓對方有了感情,可是比武一事之后他明白,要想通過成親來騙取玉石的辦法還不到時候。
比武中他雖然贏了,但族長并沒有要將白竹許配給他的意思。他只能再用一計,以斷幼尾的方式逼得族長他們同意婚事。鷹妖首領(lǐng)爪上的毒也是他們事先準(zhǔn)備好的,藥量適當(dāng),絕對不會傷了蒼藍(lán)的性命。
但他料到白竹會用斷尾的方式救自己,只要此法能成,但玉石就如同探囊取物般簡單。一開始白竹悉心照料他,卻遲遲沒有使用斷尾的辦法,他還以為是自己高估了白竹對他的感情。
事實證明,感情確實是耽誤大事的禍害,這也是蒼藍(lán)自己得出來的教訓(xùn)。
他寧愿時刻披著一張偽善的面皮茍活,也絕對不會再因為真情讓自己陷入險境。
計劃如他所料地順利進行,而婚禮的作用就是讓族長這個老東西主動交出玉石。玉石本就是和白竹一同降世之物,按理說也應(yīng)該歸屬于白竹所有。
族長答應(yīng)等白竹長大嫁人,有了依靠,有了能力守護這東西,愿意在她婚禮上將這東西當(dāng)作賀禮送還。
“你、你放過我的族人,我愿意交出玉石?!弊彘L行動受到限制,說話也變得艱難。
其實族長雖然年邁,武功卻也是一流的,但他能感受自己絕對不是蒼藍(lán)的對手。蒼藍(lán)在族里待了這么久,他卻沒有看出這人深藏的武功,那定是到了一定境界,可將武功掩藏而不遭人懷疑。
況且圍著大殿的捉妖師各個都是高手,若是打起來對狐族絕對是滅頂之災(zāi)。御林場不同于一般的捉妖師組織,其背后勢力龐大,也不是他們可以惹得起的。
二者選其一,老族長愿意舍棄玉石換取族人性命。
“白竹,拿出來吧!”老族長無奈地長嘆一聲。
這玉石原來并不藏在大殿之中,對外雖然宣稱玉石被族長收走。但族長等一眾長輩商量后仍舊覺得沒有誰,比身為九尾狐的白竹更適合保管這東西了。放出假消息,也是為了避免白竹遭遇刺殺。
白竹急眼了,“可這東西交出去了,我們就沒有了談判的籌碼??!誰知道這些卑鄙的人類會不會將我們趕盡殺絕!”
蒼藍(lán)又變回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輕聲說道:“我要的是玉石,你們性命與我何干?”
得了族長首肯,白竹才將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石,不情愿地交出去。
“好了,東西你要到手了,放過......”老族長的話還沒說完,刀刃就穿過他的腹部,又被拔了出來。
蒼藍(lán)拿著沾滿血的刀刃,下了個命令,示意其他候命的捉妖師可以動手獵殺狐妖了。
刀刃上的血低落到酒杯里,杯中酒水映照出蒼藍(lán)文弱的書生模樣。
他那么近,就在觸手可及的大殿之上,卻又那么遠(yuǎn),和白竹隔著種族與人心的距離,難以跨越。
蒼藍(lán)用舌頭舔干凈刀尖上的血,臉上浮現(xiàn)出白竹從來沒有見過的邪惡、鬼魅。
她錯信了這人一次,卻又錯信了第二次。
是啊,這么一個心如頑石的叛徒,那些恩、情、義都不過是他完成目的的墊腳石而已。
可她付出的是真心,換來的卻是背叛。隨著她降生留下的全族災(zāi)害的預(yù)言,原來就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