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濕地公園正逢花季,一片淺紫色的花海,吸引了一大批的游客,有好多人選擇了去那里野餐。
張榮準備好了所有東西,從食物到野餐布到飲料,全都塞進他的那個大背包里,選好場地后,張榮就將包里的東西一股勁傾倒出來,兩人再整理好,隨后便盤腿坐下,一邊聊天一邊吃著零食。
至于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張榮都計劃好了的,在聊及以后時,張榮向陸西季問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過一天是一天,隨遇而安,我這個人是不能有追求的,一旦有了目標,執(zhí)行力又不夠,我就會很焦慮?!标懳骷竞戎滩枵f道。
“如果哪天我消失了,”張榮試探性問道,“你會不會找我?”
“嗯?”陸西季疑惑了一下,說道,“如果你想見我,你會來找我的,如果你不想見我,你消失了,我也找不到你啊?!?p> ——“我是問你,如果我消失不見了,你會不會覺得傷心?”
陸西季看了張榮一眼,在心里盤想了一下,再說道:“可能會有些不習(xí)慣吧,畢竟認識你那么久了,忽然就見不到你,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愉悅的?!?p> 張榮問的這個問題太直接了,而陸西季的性格又比較委婉,她并沒有直接回答張榮的那個問題,而是從側(cè)面表達了她其實挺在意張榮這件事的。
見陸西季沒有回答他的那個問題,張榮便又從另一個角度再去問陸西季一遍,“如果我消失了,會不會對你的生活產(chǎn)生什么影響?”
口是心非的陸西季馬上故作平靜地回答張榮,“不會呀,就算你死了,地球還是照樣轉(zhuǎn),我也還是要正常上班,正常吃飯,正?;钕氯ィ还苁钦l消失了,都不應(yīng)該會影響到我?!?p> “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睆垬s忽然翹起嘴角,看著陸西季,寵溺地笑了起來。
陸西季并不知道張榮問她這個問題到底是為了什么,她也不想多問,便轉(zhuǎn)移了話題,繼續(xù)邊吃邊聊了起來。
太陽向著城市的地平線落下的時候,陸西季和張榮就回去了。
陸西季并不知道這一次道別,到底意味著什么,只是她回去之后給張榮發(fā)信息,張榮只回了一句“我走了,以后你要像不死鳥一樣,好好生活”,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陸西季問他這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回她。
聊天框就這樣安靜了下來,再無聲息。
難受。
敏感的陸西季又開始多想了,焦躁不安的思緒充斥著她的胸膛,她覺得難受,又忍不住給張榮發(fā)去信息,可張榮還是不回她。
她又打開論壇,想給那個陪伴了她許久的劉繁傾訴一下,結(jié)果他還是不搭理她。
點開他的主頁,發(fā)現(xiàn)他又發(fā)了一張?zhí)印?p> 帖子的標題寫著:【各安天命】也許有些人就不該相見相識
而帖子的正文內(nèi)容,還是和上一篇一樣,不僅有語病,還一整篇下來都沒有分過段落,一看就讓人覺得眼睛疼。
但陸西季還是強忍著不舒服把這篇帖子看完了。
這篇帖子,大概講的是,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本該各自有命,本該各自沿著屬于自己的人生軌跡孤單地行走下去,去過屬于自己的人生。命,是上天注定的,大家都不必再有交集,不屬于自己世界里的人,誰也不必去影響誰。
陸西季看了,馬上在帖子下面評論:相遇即是緣分,這本來就是一件簡單的事,用得著想這么多嗎?
可是她沒有收到回復(fù)。
忽然間,一種莫名的難受涌上心頭,陸西季拼命地在論壇和微信上給張榮發(fā)信息,從各個角度去開導(dǎo)他,希望他能想得開,不要這么偏激,所有已發(fā)生的事都有它的意義,不要用這么狹窄的目光去看待生活中的事。
可是,他還是不回她,哪怕是半個符號,他都沒有回。
這一夜,陸西季又失眠了,她問沅俏兮,一個對你很好的人,為什么會忽然消失。
沅俏兮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發(fā)生什么意外了?!?p> 被沅俏兮這么一說,陸西季就更加擔心張榮了,在睡不著的這個夜里,她時不時就給張榮發(fā)一條信息,可是到了第二天,張榮還是沒有回她一句。
陸西季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這么害怕失去張榮的。
心中揣揣不安的陸西季,開始不斷地給張榮發(fā)哭泣的表情包,張榮見了,也很是心疼,便回了句“不要再給我發(fā)信息了,我去過我的生活,你也要去過自己的生活,加油,你會像不死鳥一樣活得精彩頑強的?!?p> 陸西季編輯了一句,“你不在,我該怎么頑強?”,點擊發(fā)送,卻顯示發(fā)送失敗,那一個鮮紅的感嘆號就像一個撕裂在肌膚上的傷口一樣,觸目驚心。
他把她給刪了。
他居然把她給刪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他居然把她給刪了。
心,就像被人劃了一刀,難受至極。
當太陽從城市的另一邊升起,溫暖的陽光從那幾棟高樓之間照射過來,落在陸西季窗戶上的不銹鋼防盜網(wǎng)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一夜沒睡的陸西季,已經(jīng)是滿身疲憊,她睡眼惺忪地起床,似乎忘了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又或者說,昨晚的事對她打擊不大,所以她還是能正常地起床洗漱和化妝,再撐著那把遮陽傘前往地鐵站。
進入地鐵車廂后,陸西季就靠在車窗上閉目養(yǎng)神,任由溫熱的陽光打在她臉上,她也不去介意,雖然很困很累,但是陸西季就是睡不著,她滿腦子里想著的都是張榮,想起他的好,也怨恨他的決絕。
此時此景,陸西季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首歌,“我是個沉默不語的,靠著車窗想念你的乘客。”
也許是聯(lián)想得太過投入,以至于陸西季都情不自禁地輕輕地哼起了那句歌詞,一想到她這是在地鐵里,又尷尬得馬上睜大眼睛,看了看周圍的人,低頭的低頭,發(fā)呆的發(fā)呆,跟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她,于是她又重新閉上眼睛,把頭靠在車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