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孟昭衍揣摩著宮里頭傳出來的消息,皇帝派了太傅去教誨孟廉楓,這已是變相著準許孟廉楓自有活動了,離出宮只差臨門一腳。
孟昭衍日日看著宋畫祠私下計較出府事宜的事情,也斷了反悔的心思。
因為是出去游玩,京都禁衛(wèi)軍就不能動了,頂多帶一個周準隨侍左右,剩下的人手就只剩暗衛(wèi)了。
暗衛(wèi)雖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是危險性還是低不了,孟昭衍著實有點頭疼。
當宋畫祠一大早把他從被窩里撈起來的時候,頭更疼了。
宋畫祠早早梳洗好,將孟昭衍弄醒后撂下一句話就往外跑。
“我去看姐姐,孟昭衍你快點起來別遲了!”
孟昭衍搖了搖頭,無聲嘆息。
宋喬淑醒得也早,難得見宋畫祠起了回早還笑鬧了她幾下,把宋畫祠鬧成紅臉方且作罷。
宋畫祠把人往繪顏閣帶,宋喬淑忌諱著里面還有個孟昭衍,遲遲挪不動步子,“祠兒,不是出府嗎?怎么來你這里?”
宋畫祠看了她一眼,笑道:“孟昭衍不放心我們,非要跟著,就讓他跟著了,現(xiàn)在去找他匯合啊!”
宋喬淑微變了臉色,強笑了一下,道:“如是也好,總……總不至于會像上次那般……”
“是?。 彼萎嬱酎c頭,“雖然我也覺得他有點麻煩,但也保險一些,姐姐你不會介意吧?”
宋喬淑愣了一下,“當然不會。”
“那就好?!?p> 孟昭衍已經(jīng)梳洗穿戴完畢,身后跟著夕月在回廊前面等著,見人到了,看見宋喬淑也面不改色,仿似已經(jīng)忘了之前那一出。
“嫦云和夕月,”孟昭衍隨手一指,道:“你們兩個就留在府里。”
“是?!?p> 孟昭衍滑著輪椅走近,“車已經(jīng)備好了,這就出發(fā)吧?!?p> 宋畫祠點點頭,轉身挽上宋喬淑的胳膊把人往門外走,孟昭衍假裝咳了一聲,宋畫祠回過頭,問,“怎么了?”
孟昭衍朝右一指,道:“偏門?!?p> 正門也設了車馬,不過不是給他們準備的,王府大小出口都分時設了車馬吸引暗處人的注意,若是孟廉楓真的得到消息要暗中進行安排,那么至少能夠分散勢力。
且孟昭衍現(xiàn)在的真正實力還不能暴露,無法與之頑抗,這也是個辦法。
宋畫祠會意,點點頭換了方向,但是王府偌大,她根本不知道方向。于是宋畫祠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孟昭衍走在前面,孟昭衍無聲悶笑,祠兒真是太可愛了。
周準做車夫,換了一身麻布青衣,看著憨厚了幾分,宋畫祠將宋喬淑送上馬車,隨后也上去了,孟昭衍最后,輪椅被疊放在一旁。
馬車緩緩啟程,宋畫祠不比這兩人,坐得不多,顛三倒四地搖頭晃腦,著實不太舒服,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準備了解昏的藥物,往鼻下一放,吸兩口能清醒些。
孟昭衍經(jīng)過上次知道宋畫祠坐馬車時難受,特意又吩咐周準放慢了行速,但此刻見她仍是面色不好,又見她拿了藥物出來,不禁問道:“這個是什么?”
宋畫祠閉上眼緩了緩,而后睜眼道:“是我調制的藥膏,有奇異香氣,可解暈解吐?!?p> 她頑皮一笑,伸出手,“要試試嗎?”
孟昭衍也笑,眼里是不經(jīng)意的寵溺,將她的手推回去,“不了,本王不難受。”
宋畫祠點頭,收回手。
這一幕落在宋喬淑的眼里有些刺眼,她插不進話,也看得出孟昭衍對宋畫祠自然的柔情,心中異色生起。
車行了一路,仍不見停,孟昭衍心中起疑,問,“此行目的地是哪里?”
宋畫祠原本閉目養(yǎng)神,聽見他問,便答道:“是城外的一處溫泉宅子,我打聽好了,地野開闊景色優(yōu)美是個好去處……”
城外!
孟昭衍心中大驚,連忙掀開簾子對周準道:“停車!”
周準勒緊韁繩,駢馬前蹄高揚,好不容易停下來,此時已經(jīng)是出了城門不遠,又聽孟昭衍道:“調頭回城!”
周準心中不明,但知此刻不是多問的時候,立馬轉了馬向回城。
孟昭衍放下簾子,閉了閉眼,心中突突跳著,問宋畫祠道:“你跟何人打聽的?”
宋畫祠不明不白地眨眨眼,“府中下人啊。”
孟昭衍狠狠握了握拳,果真,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他做了萬無一失的計劃,只要宋畫祠不出城,不離開他的勢力范圍,定然不會出什么事。
但是府里有人將其往城外引,他是真的防不住!
周準也是蠢笨了一次,聽宋畫祠的命令只以為是自己部署的!
孟昭衍臉色難看,宋畫祠看出什么眉頭,不禁問道:“發(fā)生什么了?”
孟昭衍到底不想她擔心,便搖搖頭,“無……”
話未說全,一陣馬鳴聲響起,車子猛然停下,孟昭衍三人在車內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只聽片刻后就響起了刀劍激烈碰觸的聲音。
周準在外大喝一聲:“請王爺王妃暫待馬車中!”
宋畫祠立刻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有些慌神,但看孟昭衍還是不動聲色的樣子,就知道也許不是那么嚴重。
孟昭衍聽到周準這么說,心里有了計較,看來這次來的人不多,周準加安慰就能處理好,他也不太擔心。
孟昭衍抬眸,見宋畫祠緊盯著自己,卻也沒有慌神,笑了笑,道:“如今敵人來襲,祠兒也不慌亂?”
宋畫祠挑眉,“王爺都未曾慌亂,可見事情并不緊急,我又何必?”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十足笑了。
宋喬淑到底沒有宋畫祠的氣度,只擔心是否會有危險,又見兩人如此,心上的刺不禁動了幾分,一陣疼痛。
如此過了一刻鐘,外面的聲音漸漸低沉,也遠了幾分,大概是賊人撤退了,孟寨眼眸色松了幾分,剛閉上眼凝神,便突覺不對勁。
他猛一睜開眼,不遠處一道凌厲的內力正朝三人涌來,對方是個內力高手,氣勢崩涌間孟昭衍看著對面兩人,已經(jīng)下意識做出了動作。
他將宋畫祠緊緊抱在懷里,以身做盾,內力同時勃發(fā)抵擋外力,馬車隨之侵散,木質的壁蓬碎成一塊一塊飛向各個方向。
宋畫祠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抬頭看著孟昭衍堅毅的臉,回頭往身側一望,卻見宋喬淑仿佛被一道強力推開一般朝遠處飛去,神情痛苦。
宋畫祠眼睛瞪大,失聲喊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