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告別
夕陽緩緩落下，將一切都披上了一層金黃，世間萬物的時間仿佛都放緩了下來，讓人忍不住想打哈欠。
威爾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輕松愜意的場景。
在那道毀天滅地的白色雷霆降下的時候，威爾曾經(jīng)有一瞬間懷疑過，如果自己在這個世界死亡，會不會回到原來的家，那個坐落于BJ五環(huán)開外的一個不足30平米的出租屋內(nèi)，然后繼續(xù)為每天的業(yè)績壓力發(fā)愁，計較著發(fā)票的差額。每到周末不用陪客戶的時候，就拉著三五個好友蹲坐在網(wǎng)吧，一起開黑，然后又一起在燒烤店侃大山，一直到深夜再昏昏睡去...
然而當(dāng)灼熱的電光真正擊破魔力屏障的時候，那一瞬間的痛楚忽然將威爾驚醒了，這不是假設(shè)、模擬，而是真真正正的死亡，面對死亡，回憶還有什么意義？曾經(jīng)的生活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無論多么美好和幸福的過去都將成為過往，而未來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自己有了一個看起來不那么平凡的新的人生，為什么還要向前世那樣追逐什么平凡的幸福呢，反正此生是上天的恩賜，還不如狠狠地肆意一把，可惜自己覺悟得太遲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的威爾呼得一聲坐了起來，不敢相信得看著自己的雙手：完整、修長，盡管有些虛弱，但這明顯不是遭受過雷擊的樣子，不對，該這么說，這似乎是另一具身體，“難道又穿越了？”威爾喃喃自語道。
“什么叫又穿越了？喂，你小子不會是腦袋被燒壞了吧”
威爾似乎被嚇了一大跳，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還是熟悉的身影，肆意披散的頭發(fā)，血紅的雙眸，慘白到不能再慘白的臉色，只是手上那個顯眼的指環(huán)似乎不見了，零還在啊，看來自己沒死啊。
“是你救了我嗎？”
“咳咳，嚴(yán)格意義來說，我沒能救下你，甚至我自己也死掉了，不過，你能活過來，確實是拜我所賜！”零這時候想起來似乎眼前這小子是被自己牽連才死過一次，臉上的表情頓時也有些精彩。
“那我是，被你重生了嗎？”威爾繼續(xù)問道。
“咳咳咳咳，你真的是10歲的小孩子嗎？”零頓時覺得十分詫異，說起來，自己重生的時候也過了好久才緩過勁來，可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剛經(jīng)歷了一次死亡，不僅沒有任何心理上的不適和動搖，反而立馬猜到自己重生的真相...難道他死過不止一次?
“準(zhǔn)確得說不是我復(fù)活得你，而是我們?nèi)齻€本來就沒有徹底死去，只不過靈魂以某種狀態(tài)寄宿在了周圍的植物中。而我恰好懂得身體重塑和靈魂連接的咒術(shù)而已，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想瞞著你了，你想知道我為什么單單找到你么？那邊有水潭，照照自己的新面孔吧！”零的語氣忽然嚴(yán)肅了起來。
“新面孔？”威爾本能地想直起身來往旁邊的水潭走去，可是一個踉蹌摔倒在旁邊，這身體竟然虛弱到站都站不穩(wěn)的地步了嗎？“誒？這是奧伯倫嗎？”威爾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二哥”，一頭短發(fā)變成了雪白色，膚色慘白雙眼緊閉，忽然間威爾反應(yīng)過來，趕緊向水潭爬過去，借著水面的倒影一看。
這，這，這是什么啊
英俊的臉孔搭配著一頭銀發(fā)，還有尖尖的耳朵，最為醒目的，是那一雙碧綠色眼眸
...
城堡中，克洛西公爵書房內(nèi)。
“大人，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奧伯倫少爺和威爾少爺還是了無音訊，會不會是被什么人救走了？”柯珞克小心翼翼地說。
“柯珞克，私下叫我斯派克就好，唉！叫你的人回來吧，不用找了，對外就說生病了，過段時間宣布他們的死訊就好”克洛西公爵負(fù)著雙手背對著自己這個忠心耿耿的親衛(wèi)隊長說道，并非擺架子，而是他實在不想看到柯珞克看到自己動搖和脆弱的一面。
“那，那個抓起來的精靈呢？雖然按理說敢踏入人類領(lǐng)地就應(yīng)該立即處死，但畢竟看發(fā)色是高等精靈，可能還是需要顧慮精靈王廷的想法”
“柯珞克啊，一個月前的襲擊有多少人喪命？“
“額，據(jù)統(tǒng)計，士兵戰(zhàn)死兩百余人，平民上千，損毀的房屋也有七百多戶”
“那你認(rèn)為我們需不需要顧慮死者親朋的想法呢？”
“這？卑職受教了?！?p> “把消息發(fā)往帝都了嗎？”
“發(fā)了，1個月內(nèi)應(yīng)該就有回信”
“那就再關(guān)一個月，然后召集封臣，明正典刑！話說，你什么時候哪里學(xué)到的這么多顧慮？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冒冒失失的柯珞克”
“額，可能是因為屬下已經(jīng)老了吧”
...
看著柯珞克退出書房，克洛西公爵的思緒仿佛飄到了遠(yuǎn)方，過了好久才喃喃自語道“老了嗎？我又何嘗不是呢？”。
諾米克大森林某處水潭邊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我們因為擁有精靈體質(zhì)，所以死亡時，只要附近有綠色植被，靈魂就會主動附著在上面，除非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否則就有復(fù)活的機會。繳天之幸西帕似乎不知道這件事，當(dāng)然，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精靈可是鳳毛麟角，你哥倆能活下來，我可是拼了好幾十年家底啊”
“你是說，因為發(fā)現(xiàn)了我的精靈身份，所以不安好心地教我魔法，打算讓我自己突破偽裝術(shù)最終顯露自己的本來面目？然后被萬人唾棄？而你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你也是個精靈，然后嫉妒我哥倆的幸福生活所以從中作梗？”威爾聽了半天，感覺終于把零的邏輯理清楚了。
“哎，話可不能這么說，誰嫉妒你了，我只是不想你被那幫人類欺騙罷了，我不知道人類的公爵為什么把你們兩個養(yǎng)在身邊，但是你要清楚，人類和你們精靈已經(jīng)互相斗爭了數(shù)百年，甚至于你們整個斯諾帝國當(dāng)初都是精靈的領(lǐng)地，而克洛西公爵更是頂著雷霆公爵的稱呼，這可是不知道用多少精靈的血澆灌出來的外號，現(xiàn)在你們不也把精靈叫成精怪嗎”零連忙解釋道。
“你們精靈？你不也是精靈嗎？”
“不，其實只有我父親是一位高等精靈，之所以長成這樣，是用了異形紋章偽裝后的結(jié)果，精靈的血脈比起夜族要強勁得多，只要父母有一方是精靈族，子女就會繼承絕大部分的精靈族樣貌，不過也沒差多少，也就是眼睛和頭發(fā)的顏色不一樣而已”零似乎很介意自己的精靈身份，始終以一名魔族，額不，夜族自稱；
“是這樣啊，那你能幫忙把奧伯倫的精靈特征隱藏起來嗎？畢竟他不會魔法，還有平靜生活下去的機會。”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你確定要和他一起回去？”零疑惑地說，“你不打算回到自己真正的族群？”
“我的族群？你確定我體內(nèi)沒有人類的血？”威爾自嘲道。
“你是說？”零瞪大了眼睛。
“算了，別說我了，你這是要離開吧，是回到絕境以北的魔族，額不，夜之國度嗎”威爾想起來自己被零救了兩次，覺得不該再對他有偏見了。
“嗯，我已經(jīng)有五十多年沒有回去過了，這次想回去看看，也有一些事想做。如果你混不下去了可以去找我，畢竟是我的首位弟子，做師傅的怎么也會款待你的。”說著，零便站起身來，發(fā)動咒語將奧伯倫的樣貌還原成了原本人類的樣子。
“開什么玩笑，明明是你強迫我學(xué)的好嗎？”威爾不滿得說道“不過，還是謝謝你救了我，以后如果有機會，我會去看你的。”
零此時已經(jīng)背過身去，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然后口中念動咒語，化作一道烏光在林中穿梭，眨眼間消失不見。
夜晚，火堆旁
“你是說，在關(guān)鍵時刻是西帕大法師把我們從魔族手上救下來的？”奧伯倫疑惑地問道。
“嗯，是的，西帕大法師有事就先走了，讓我們自己回去”威爾面無表情地答到。
“對了，威爾你什么時候?qū)W會的魔法？”
“西帕教的，對了他特別叮囑讓我保密，你可別泄露給父親和大哥哈”
...
一天后，威爾和奧伯倫站在大廳里，
眾人分立在兩旁，時不時向兩人投來困惑的目光。
“你是說，在關(guān)鍵時刻是西帕大法師把你們從魔族手上救下來的？”克洛西公爵玩味得問道。
“嗯，是的，西帕大法師有事就先走了，讓我們自己回去...”
...
當(dāng)天傍晚，威爾用夢境水將守衛(wèi)迷暈輕放在臺階上，擺出自然睡著的姿勢。然后輕輕走進地牢，剎那間，異形變換，威爾變成了那個被他放倒的守衛(wèi)的模樣。
走了好久，終于走到最底層，威爾掃了一眼周圍密密麻麻的封魔咒文，首先開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幽暗中，一雙碧綠眼睛忽然睜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