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銅鈴
“這病深州城各個大夫都看過，該用的藥也已用過。什么名堂也瞧不出來治不好。這事肯定另有隱情。”
任夢西轉(zhuǎn)過身，看著柏夙。
柏夙見他看自己變把頭轉(zhuǎn)到一旁。心想著任夢西的話，這不就把她當治病的了么。去了難道不是給人家添麻煩？
任夢西看她轉(zhuǎn)頭，面帶怒色，故作大聲道：“你聽我說話能不能看著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尊重我？”
柏夙聽了他這話乖巧地把頭轉(zhuǎn)了過來，“知道了，我以后會注意的?！?p> 任夢西似乎沒想到她答應(yīng)的如此之快，沒絲毫準備，柏夙的明眸對上了自己，他眨了眨眼睛。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從八仙桌拿過一盞熱茶。
“嘖……”手指擦過熱茶，被燙的一片紫紅。柏夙朝著任夢西奇怪一看，想看看他為何嘖的一聲。
他故意背過身，不讓她看見，“該看的時候不看，不該看的時候一直盯著?！?p> 此話一出，柏夙立馬收住眼，“少莊主，您可以拿鹽水先湊活涂一涂?！?p> “不必了，我府有現(xiàn)成的大夫。我不想湊活。而且，這點熱度，能奈我何？”任夢西硬著頭皮把杯中的茶水盡數(shù)飲下，咣當一聲將杯子放到桌上。
“好了，你此行查探究病因，一來可以幫百姓查出病因，二來我想探探你武功虛實？”
“武功？你讓我查病，我只能再去尋大夫，與武功有什么關(guān)系？”柏夙實在想不出任夢西的用意，難道是不給自己錢，把大夫硬拉過來？大夫乃文流之輩，哪里打得過自己。
任夢西似乎不想現(xiàn)在解釋清楚，道了聲來人，“讓她們帶你去這一月的住所吧。這一個月，你可別像在暢悠閣那里惹出什么事。你要在我這里惹出事，可不只有退工那樣簡單?！?p> 從門口步入兩位朱唇皓齒，風(fēng)姿綽約的姑娘。
“帶她去前兩日我吩咐人收拾好的那間屋子。這姑娘是我府上貴客，你們好生款待。”
兩位姑娘輕聲說了句是，站于柏夙兩側(cè)，雙雙伸出手臂，邀柏夙出門，這架勢她可一次沒見過，“我……兩位姐姐還是妹妹你們先請。我在后面自己走?！?p> 聽柏夙這話，兩姑娘四目相對，咯咯一笑。任夢西咳嗽一聲，她倆這才慢慢收住笑容。
“隨她吧，你們倆在前面帶路。柏姑娘，我日日給你備上好酒好菜，未來一月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比螇粑髯叩桨刭砼赃?，食指彎鉤敲了敲她的肩膀。
柏夙仰頭尷尬一笑，“那得看少莊主吩咐的事是不是在我能力之下，還有您要求的高低?！?p> ——
幾只大雁向南而去。一片紅葉從梢頭落下，落到了柏夙的繡鞋上。
柏夙摸著覆在傷口的白色絲帕，“這么貴重的東西，用來包扎真是暴殄天物。一會還是把這拿下來，少莊主如果不要，那我就把它賣了?！?p> 柏夙瞧著前頭兩位姑娘，這兩姑娘穿的衣服頗為華貴，實在不像是下人衣服。莫非是府中人的妻妾。但怎么可能讓妻妾來招待自己。
穿過一條長長的廊道，七扭八拐繞到一處住宅。這屋子大的嚇人，比爺爺柏錫，柏夜加之自己的屋子都大。
柏夙被二人推了進去，柏夙看著這屋中景象舌橋不下，本以為老板娘店中已經(jīng)世上最好。不想天外有天。
柏夙左看看，右看看這瓊林玉樹，走到了梳妝臺旁邊，上面放著六角木盒，盒中放置著一串銅鈴，柏夙拾了起來，柏夙細看了看，這鈴鐺與自己換的那枚幾乎一樣。只不過她的那支系著的是墨色繩結(jié)，這里的卻是朱紅。
“這是你的么？”其中一個姑娘看著柏夙手中鈴鐺，問向另一人。
旁邊姑娘搖頭，“不是我。來此這才幾日，哪里敢把自己東西放到此?！?p> “來此幾日？兩位難道不是在嘯刃山莊多年么？”
兩個姑娘搖搖頭，其中一個姑娘道：“嘯刃山莊幾十年不招女子了。自上個月才開始招。算上今日，我們才來了足十日。一直在忙活打掃裝飾這間大屋的事?！?p> 柏夙不自覺搖搖頭，感嘆這嘯刃山莊真是揮金如土，找的手下人穿的都跟常人夫人一般。如果大哥早走幾日，沒準還能尋得這不錯差事。
“姑娘，把那銅鈴先給我，稍晚些我去問問?！?p> 柏夙將銅鈴遞給其中一位姑娘手里。小聲嘟囔，“這銅鈴原來就一外界平常物啊，虧爺爺這么多年讓我那么小心保存。那我回去的時候就不把鈴鐺換回來了，要鈴鐺還不如要銀兩?！?p> 姑娘將鈴鐺帶了出去，柏夙聽得頭皮發(fā)麻。突然全身似定住一般，柏夙的鈴鐺是爺爺撿到她時放在襁褓里的。和自己鈴鐺相同樣式的，從沒在瑞都見過。如今卻在外世見了，難道自己不是瑞都人？
——
清晨十分，柏夙同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與其說起了個大早不如說一晚沒睡。她一整夜都在想銅鈴之事。
她一打開門便撞見了正要敲門兩位姑娘，柏夙一眼就看見她們手中鈴鐺，“這為何又拿回來了？”
“啊，這是昨日少莊主放在這里的。說是給姑娘的?！卑刭碜旖且怀?，就是這東西幼時惹得她總是做噩夢，昨日還弄得她一夜未眠。
柏夙擺擺手，示意她們不要遞過來，“不必了，謝謝?！?p> “少莊主說我們只負責(zé)給，不負責(zé)還。如果您真不想要就麻煩您親自跟他說。還有柏姑娘用過早餐，就請到山莊側(cè)門。那里有人帶你去城西?！?p> ——
柏夙一路行過，
沒在嘯刃山莊見到一名女眷，侍女也就只見過給自己帶路的兩人。柏夙私下問過她們每月的工錢，她們來此十天，給了十兩銀子。這么算下來竟比申姜掙得還多。
柏夙十分懷疑這任夢西有錢沒處花，或者明面說是招侍女，指不定哪天侍女就變成妻子或小妾了。
柏夙遠遠地看見一個高個戴斗笠的人，這回柏夙一眼便認出那是任夢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