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昱琛進到南家，屋子里充滿的陣陣暖意使人舒心，他把沾滿霜氣的大衣掛在一旁。
飯廳處，柳煙帶著兩個廚娘不知在包什么，里廚還不時進出人，他四處看了看，南家今天較往日多了很多新鮮裝飾，都是明亮活力的顏色。
庭院里掛著一些彩燈他可以理解，怎么客廳里有那么多的七彩氫氣球飄在上空，垂落下來的絲帶還掛著顆愛心。
冬至節(jié)日需要裝扮得這么隆重么？
“昱琛啊，今天不用給南南補習，你就留在這兒和我們一起慶祝。”柳煙把他叫過來。
慶祝？
心里閃過疑惑，他沒有過多表現(xiàn)出來，“謝謝夫人。”
陸昱琛瞧見飯桌上的大大小小的碗，菜果，豆沙，蘿卜絲等等應有盡有。
“這是冬至團，待會好好嘗嘗。”柳煙今日心情格外好，眼角眉梢都沁著笑意，細看之下，妝容也多了幾分精致。
管家方叔從廚房走出來，“夫人，長壽面已經(jīng)做好了?！?p> “好，我去叫南南?！绷鵁煱咽稚险瓷系拿娣蹧_洗干凈才上樓。
陸昱琛這才了然，原來不止過節(jié)。
*
南媚在房間里已經(jīng)換好了裙子，只是雙手還在和頭發(fā)不停地斗爭。
柳煙去幫她解救出來，不消一會兒，一個漂亮的公主髻已經(jīng)綰好了。
梳妝臺上的飾品琳瑯滿目，柳煙拿起珍珠發(fā)箍給南媚別上，然后再淡淡地掃了層妝容。
“煙姨，好看么？”
面前的女孩已經(jīng)亭亭玉立，柳煙不禁生出些許感慨。
不知不覺，來到南家都十二年了。
“好看，丫頭穿什么都好看?！?p> 南媚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
“長壽面做好了，快下去吃吧?！?p> 等柳煙牽著南媚下樓，南佑衡已經(jīng)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回到家。
陸昱琛聽到腳步聲轉頭望過去，南媚一襲網(wǎng)紗緞面裙，肩頸娟秀朵朵小花，梳著公主發(fā)髻，點綴零星幾顆珍珠，渾身都散發(fā)著甜美氣息。
17歲了，還是小姑娘。
南媚滋溜了幾口面，就迫不及待地朝大家要生日禮物。
柳煙送的禮物就是南媚身上穿的這條裙子。
南佑衡送的是一支定制鋼筆。
……
直到她來到陸昱琛的面前。
他的瞳孔倒映著她的白皙臉蛋，“我不知道，沒準備?！?p> “陸昱琛，你太不稱職了。”南媚撅著罪佯裝生氣，“那明天的課文我要少背一篇?！?p> 她就是特意沒告訴他，好準備和他在學習上討價還價。
“不行。”
“天大地大壽星最大。”她趾高氣昂地指著自己。
陸昱琛還是沒得商量，他眼神一瞇，“我只聽過，大人過生要吃肉，小孩過生要挨揍?！?p> 南媚又被他氣得跺腳，差點把發(fā)箍都甩了下來，她向南佑衡告狀，“爸，你看看他?！?p> 難得有人管著自己女兒，他不知少操了好多心，南佑衡才不加入戰(zhàn)局。
這時，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霍琹夜的視頻電話，南媚趕緊跑去接聽。
陸昱琛走到衣架位置，他把手伸進大衣口袋里摸了摸。
看見南媚在那兒聊得笑成了一朵花，本來準備拿出什么又暗暗塞了回去。
*
“南南小公主，happy birthday?！?p> “霍琹夜，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我的禮物呢？”南媚一點也不滿意，往常送禮物最準時的人居然生日當天還沒點消息。
“我寄快遞回來的，待會兒肯定就到了?！?p> “是什么？”
“你自己看，我來揭秘完全沒意思?！?p> 南媚瞧見視頻那頭他的桌上還有沒吃完的蛋糕，故意打趣道：“又吃甜食，小心回來成個大胖子?！?p> “你說你？”他嘖嘖兩聲，“幾個月沒見，南二小姐雙下巴都出來了?！?p> 聞言，南媚趕緊摸了一把下巴，抬得老高反駁他，“胡說，我還是天生麗質(zhì)?！?p> “臭美?！?p> “二小姐，你有兩個快遞到了。”有下人抱著兩個紙箱子進來。
南媚把手機交給柳煙讓他們母子敘敘舊，她則把箱子抱上樓獨自拆開。
兩個快遞，一個是霍琹夜的，另一個署名……禾禾。
是禾禾的！
南媚沒多加考慮先把禾禾的快遞拆開看了看，里面是一條雪花項鏈和一封信。
——今天本來準備了好久的小論文，刪刪改改覺得還是不必繁冗了，我丟出關鍵詞，你一定能默寫出核心意義。
雪花是我一眼看中的禮物，你的生日就在冬天，也挺搭的。沒給你買鉆石，90%是因為沒錢，10%是因為就算有錢肯定都花在零食上。
想了想，還是送你這顆小雪花，不需要知識不需要財富，只需要伸出手，它就溫柔地流淌在手心里。
于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我，接住了冬天里的一顆雪花，以為很草率，但其實很重大。
成年人之間，喜悅、浪漫、失落，甚至連崩潰都是靜悄悄的，剩下一片山海，連它們也是無聲的。
做一個回到六歲的夢，我們說的愛就是愛，直到今天，它仍然有回音。
…
收到禾禾的禮物，南媚滿心歡喜。
她之于她，是很特別的存在。
禾禾比南媚年長一歲，是她小時候的鄰居，六歲相識到十三歲，她們形影不離。
霍琹夜是照顧南媚很多，可畢竟是哥哥有時也諸多不便，但禾禾真正收藏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禾禾前幾年搬家到了黎城，與安城有八個小時的車程。
她的性格偏冷，平常在學校都是獨來獨往，只有對南媚才會打開話匣子。
她們極少相聚，卻一直都是彼此的心靈依托。
*
南媚看完禮物下樓，柳煙已經(jīng)結束了視頻通話。
“丫頭，你哥送的什么？”
“是一個貼皮八音盒?！蹦厦暮芟矚g這個禮物，因為里面的第一首曲子，是她媽媽最喜歡的。
她給霍琹夜回復消息：謝謝哥哥。
然后她又準備和禾禾發(fā)消息，結果看見她已經(jīng)先發(fā)消息過來了。
——湊巧的是，買項鏈的那家店名是叫‘Lose Fat’，希望你想瘦就瘦，想胖就胖。
——哈哈哈這真是最好的祝福，不過我只接受瘦這一條路。
——下次見面，我倆都瘦成閃電。
南媚憋著笑回了個好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