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疑問句?!?p> “額…羲…羲辭?!?p> “結(jié)巴什么?”
洂清淺憋了一下嘴,什么亂七八糟的?
“羲辭。”異常正經(jīng)嚴(yán)肅的喚了一聲。
“有這么不滿嗎?”
看著眼前之人傻乎乎的應(yīng)著,心情就像抓了逗貓棒的貓兒一樣歡愉。
“也不至于...只是師父想我怎么叫?示范一下?”
羲辭雙手輕扶那細(xì)軟的肩膀,那眼眸間落入了細(xì)碎的星辰,掬起一碰無法熄滅的火焰。
“清淺…”
惡魔的誘哄,如似溫柔的將吻印在了眉間。
洂清淺從未發(fā)現(xiàn),短短喚一聲名字,便有如實(shí)質(zhì),幾乎看到了那舌上繞著的纏綿。
網(wǎng)已收緊,避無可避。
“羲辭...”終是略帶促狹的喚了一聲。
聽到這聲不甚如人意的呼喚,羲辭卻生不出半分慍色,疏淡而昳麗的眉眼蓄了一捧春意爛漫。
別這樣看著我,我意志薄弱,近乎要失守了,洂清淺移開了眼神,無法從容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竹喧不是說好了會在這兒的么?”
她回避了,是我催促得太緊嗎?
一抹疑慮逐漸延展,自心房傳遞至指尖,衣袖內(nèi)的長指攥握成拳,化為一瞬僵冷。
“他在暗室給容器裝魄,過會兒便出來。”
“魄?有意識嗎?”
“不是生魂,殘缺可掌控類似傀儡術(shù),有一定意識。”
“所以它是在帶我受過…”于心不忍,身為容器就應(yīng)該被利用嗎?
“即便不用,普通的魄在人間游蕩不入輪回,終也是消散罷了?!?p> “抱歉,我剛的確有點(diǎn)矯情了?!?p> “清淺,我不是一個圣人?!?p> 從來就不是。
年少時的情愁,是救贖也是毒藥,誤以為摘到了那高潔的梅花,便能如花上落雪一般晶瑩剔透,無暇無虞。
終似是嘲弄一般,越發(fā)無望的墮入了濃稠的黑夜。
面上的冷然與疏淡是時間刻下的存在,既然無法接近,便也少去勞損心力。
圣人?若不是這幅皮囊,眾人能看到的便只剩下眼中無星無月的夜了。
“圣人有何意思?心在云端,體也在云端嗎?平生千般苦楚,縱十有八九不甚如意,終是襯的那欣喜越發(fā)可貴。仙人與塵世間擇一平衡之處,方能自得其樂。況且,圣人只能瞻仰于高堂處,師父可是切實(shí)的站在我面前呢~”
羲辭聽完她的一番長篇大論,忽的就輕笑起來,清冷的眸子落入她眉目間的那一刻,煙火氣和清雋溫潤便無處可匿了。
“嗯?還叫師父?”
“啊…羲辭?!?p> “嗯~”
那帶點(diǎn)慌亂的模樣像薔薇荊棘勒住了他的心,喚的惹人憐愛。
罷了,對待面前這人,若不想讓她落荒而逃,還需見好就收。
“走吧,我們?nèi)タ纯粗裥瓿闪藳]。”
兩人來到暗室,見竹喧半跪在地上,面前仰臥的容器尚未睜眼。
洂清淺心下感嘆真是一模一樣的讓人膽寒,便移開目光,打量四周。
暗室里除了墻壁和屋頂上似乎有柔軟的東西包裹之外,什么都沒有,若不是門開著,真真就是一個四面不透光的盒子。
“往年祭神大典后的那幾天就呆在這里?”
不敢置信,亦有些心疼。
“嗯。”
“可是這里什么也沒有???”
“所以墑覺得無趣了,便會走掉,只是有時不太甘心?!濒宿o的聲線不帶感情,仿佛事情非他親身所受。
言語何其蒼白?同情這樣給予軟弱者的情感不該賦予給那如松柏般的人。
眉頭自然簇在一起,無法分擔(dān)的無力感席卷全身。
他見了,伸出白玉般的指摸上了她的眉心,
“不用為我難過,這只是妥協(xié)而已。”
洂清淺嘴角漾上了一抹笑意,期望能化去那寒涼指腹的主人顯而易見的緊繃和擔(dān)憂。
“好了?!贝藭r,竹喧站起身子,撣了撣衣擺。
容器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且無機(jī)質(zhì)。
“起身?!濒宿o的聲音恢復(fù)到了一貫的冰冷。
容器聽命站了起來。
“你叫洂清淺,是圣座的徒弟,對其他事不甚了解,半旬需要回到神殿續(xù)命,記清了嗎?”
“記清了,主人?!比萜鼽c(diǎn)頭。
“叫我?guī)煾??!?p> “好的,師父?!?p> 這就是他剛才堅(jiān)決讓我改口的原因?洂清淺似是恍然大悟,可那悟的卻不夠透徹。
羲辭轉(zhuǎn)身面對竹喧,鄭重其事的囑托道:“我將她托付給你了,又欠你一個人情,這情將銘刻于心。”
“羲辭大人,俗話說,債多不壓身?!敝裥嫘χ卮?。
愉悅的笑聲響起,
“以后便沒有什么大人了,還是回到我們一開始見面時的稱呼吧?”
“叫習(xí)慣了,只是我走后,神殿軍需要另找人來打理?!?p> “無妨,本就是歸于我名下的東西,帶一段時間便是。”
“若是需要,可以找瑞雨?!?p> “即是你信任的人,我自會保全他?!?p> “謝了?!?p> “多加小心?!濒宿o拍了一下竹喧的肩膀。
“你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
“走了?!敝裥鷮惽鍦\說道。
兩人帶著月枝向外走去,行至門口,洂清淺仍是回頭給了一句自己都不確定的承諾。
“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等待與你倆的重逢。”
“我也會的。”
離別的模樣刻入心底。
洂清淺和竹喧從屋頂?shù)膽?yīng)急口悄悄走了。
這暗室越發(fā)的黑了,四面八方仿佛都有黯淡的影蠢蠢欲動。
他閉眼穩(wěn)了心神,朝殿外大步走去,
“跟上?!?p> 說完忽的頓住了腳步,戰(zhàn)場上那幕終究是對她太過冷淡與殘忍了吧...
我需要一個化解的時機(jī)。
他再次邁步朝外走去,無感的容器跟在他身后。
殿門洞開。
“終于出來了,差點(diǎn)都以為圣座舍不得這個可愛的小徒弟了~”四公子收起扇子起身調(diào)侃。
“人帶走吧,只是需每半月送回來洗禮一次,直到成為完美容器?!?p> “賞味觀備有午宴,請二位大人用膳?!币粋€神官禮貌的伸手示意。
“圣座不同我們前去?”鷹鉤鼻參將語氣略帶不滿。
“圣座尚有要事在身,無法陪同二位大人用膳,晚宴時將會與二位大人共飲?!?p> “不必了。人已帶到,遲恐生變,我等二人改日再來叨擾圣座。”四公子微笑著展開了扇子。
“參將大人,請吧?”
“既然四公子發(fā)話了,那便改日吧。”鷹鉤鼻男人仰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