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麟禹看了一眼雙姝抱歉道:“如果你們要去找樂子就算了?!?p> 三名侍衛(wèi)哈哈大笑道:“也罷,有林姑娘和雪姑娘做伴也確實不需要跟著我們一起了?!闭f著三人便結伴離開了。
雙姝被三名侍衛(wèi)說得面紅過耳,各自偷偷地瞧了一眼岳麟禹。胡濙也莞爾一笑向三人拱了拱手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岳麟禹見其他人都離開之后便問道:“朱雀院的人還跟著么?”
阿雪攤了攤手無奈道:“當然在啦,這些人一直跟在我們兩三里之后從未拉遠。不過據報他們已經向周歸義稟報了。是不是會調集整個朱雀院的人來搶奪玉簫啊?!?p> 林菁霜冷笑道:“雖說玉簫是他們志在必得之物,但是要調集整個朱雀院的人來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先不論他們是否能在短期內聚集齊,即使能夠有這本事難道不怕驚動官府么?我估計應該是忌憚胡大哥的特使身份不敢輕舉妄動罷了?!?p> “可是無論如何,他們都已經形成了圍獵之勢。接下來這一路上他們應該或偷或搶或騙必定使出渾身解數來奪取玉簫啊?!痹厉胗響n愁道。
林菁霜斜著眼看了他一眼道:“麟禹哥哥你怕了么?”
岳麟禹搖了搖頭道:“怕卻未必,只不過霜兒你不會武功,那棠棣山莊畢竟是江湖中的名門,高手想必是不缺的。要是他們真的用強,恐怕我們兩個不一定能護佑得了你的周全?!?p> 林菁霜玉手握住了岳麟禹和阿雪的手笑道:“麟禹哥哥,雪姐姐你們不用擔心。這朱雀院中雖然不乏高手,可真的要用強,恐怕他們不敢輕易決定的。萬一被發(fā)現,那就真的是戕害使者,皇上可以立即調兵全天下圍剿華胥盟。到那時不就是玉石俱焚了么?”
岳麟禹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也對,其實現在細想我們不也是派人緊緊地盯著他們么?他們真有什么動作我們也未必是茫然無措?!?p> “是呀,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绷州妓Φ?。
“麟哥哥,你難道忘了么?當年在瀨田川擊敗京極秀滿和土岐詮直不也是這般情景么?”阿雪幽幽地道。
岳麟禹頓時默然,當年他以自己為餌在瀨田川結背水之陣,想不到這么多年之后身邊這個看似嬌柔無力的女孩竟然也會使出這一招??粗州妓荒樀奶煺鏌o邪心中不免升起全心呵護之意。
林菁霜此時也看著岳麟禹,見他雙眸閃動之際早已知道對方之心,心下也不禁感動,可臉上卻嘻嘻一笑道:“麟禹哥哥你也不用擔心,周歸義雖然武功高強,卻也不是才智過人之輩。趙懷真當上僭主以來,周歸義也只能算是一員悍將而已?!?p> 說著林菁霜舉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后繼續(xù)道:“這周歸義雖然是周家的族長,只不過因為助趙懷真奪位才成為朱雀院元老,他兄長周歸仁雖然是嫡出卻是位居于他之下?!?p> 阿雪忽道:“難道霜妹妹想挑唆他們兄弟反目?”
林菁霜玉手托著下巴,皺眉道:“照道理來說應該如此。麟禹哥哥你既然知道周家的產業(yè)是棠棣山莊和鹡鸰園,但你可知這兩個名字的含義么?”
阿雪自然不知,可岳麟禹多多少少也跟著母親讀過一些書,自然也學過《詩經》,于是點點頭道:“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棠棣和鹡鸰這兩個詞應該是兄弟和睦的意思吧?!?p> 林菁霜朝著岳麟禹嫣然一笑道:“是呀,周家能以這兩個詞為名號,這周家的家訓便應該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我讓綾姐姐在這方面查探多時也確實沒有找到他們兄弟有反目的情節(jié)。我擔心一旦他們兄弟二人之間并無齟齬,我們要是挑唆的話反而畫虎不成反類其犬?!?p> 岳麟禹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其實也不盡然,就像細川滿元和滿國兩兄弟,既能夠反目成仇,也能夠精誠一致。如果情勢允許未必也不能挑唆。”
林菁霜深深地看了看岳麟禹道:“麟禹哥哥,想不到你也有這樣的想法了?”
岳麟禹臉一紅道:“難道我說的不對么?”
林菁霜搖了搖頭,很認真地道:“你說的很對,世事難料,即使親密無間的兄弟也會鬩墻之禍,只是因為時候未到而已?!?p> 阿雪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動,雙眸之中忽現憂愁,口中喃喃地重復著林菁霜剛才的話:“即使親密無間的兄弟也會鬩墻之禍。”忽然以一種近乎空靈的聲音說道,“我們三人是不是也會有這個時候呢?”
阿雪的這話一出,岳,林二人都是一愣,繼而又都是默然不語。這么一個觸及靈魂的拷問應該怎么回答呢?是啊,就連同胞兄弟都有反目的時候,他們三人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怎么能保證永遠都能夠一直親密無間下去。如果強顏說不可能當然沒問題,可是三人朝夕相處這么多時日各自心意相通,又豈能毫無察覺呢?
過了良久岳麟禹才道:“也許我們會有一天分道揚鑣,即使刀劍加身,或者粉身碎骨我也絕不會做出有負你們的事情。如果真有一天你們發(fā)現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了,我也不求天打雷劈,只求你們就立刻殺了我?!闭f著將雙手攤在桌上。
林菁霜見此情景,也將手放到岳麟禹的雙手之上道:“我若如此,我便遠離塵世,孤獨終老一生?!?p> 阿雪同樣地也將手放到兩人的雙手之上動情地道:“如果是我,那就讓我手足俱斷,變成又聾又瞎,一生沒人陪伴?!比说氖志o緊地握在了一起,六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周歸禮自從被二哥派來監(jiān)視胡濙一行人已經好幾天了,雖然他已經向二哥報告情況了,可畢竟每天除了監(jiān)視幾乎無所事事。眼看著那已經讓幾百代人魂牽夢縈了幾千年的至圣之物近在咫尺,而自己卻是看得見摸不著,這種心癢難搔的感覺實在讓人難受。
周歸禮恨不得下一秒便率人將玉簫搶回,也好讓自己看看這圣物的樣子。雖然想是這樣想,但真的要下定決心動手,他又不免退縮了。此時正在周家的一所別院里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正堂中來回踱步呢。
周歸禮正自焦躁間,忽然一門徒進來報告道:“君上,夏執(zhí)政突然到訪要見您……”
周歸禮還不等那人說完便不耐煩地道:“去去去,說我正忙著沒空見她?!毙闹袇s是不以為然:這夏綾妍只不過是因為是夏家嫡系的唯一繼承人,再加上趙懷真為了安撫夏商兩家才讓這二十多歲的黃毛丫頭當上執(zhí)政的。想不到還真的把自己當棵蔥了到處去顯擺他的執(zhí)政身份,切!誰拿你蘸醬吃啊。
那門徒剛奉命準備下去,大堂的正門外卻響起一陣如同百靈啼鳴的聲音來:“歸禮叔叔,我有要事找你商量,真對不起就闖進來了。您不會見怪吧?”
周歸禮一看夏綾妍已經闖進來了也便不好意思再讓她離開了,再說對方畢竟是執(zhí)政,就算二哥周歸義在也要對她禮敬三分,更何況是自己呢。于是便行禮道:“見過執(zhí)政大人,不知夏執(zhí)政前來有何指教?”
夏綾妍也向他一揖,隨后道:“歸禮叔叔,聽說朱雀院已經找到本盟圣物,所以今日此來我就想過來問一下情形?!?p> 周歸禮心想:這青龍院果然消息靈通,圣物之事他們只在朱雀院里少數人之間傳播,這夏綾妍居然已經知道了。他剛想否認,可轉念一想既然對方言之鑿鑿想必朱雀院里的人和青龍院有勾結,如果直言否認反倒臉面上不好看。
他忖度了片刻便故作訝異道:“看來什么都逃不過青龍院的耳目啊,不知夏執(zhí)政是從何得知這消息的?”
“我也只是聽說而已,想來歸禮叔叔已經追尋圣物好幾天了,準備什么時候請回圣物啊?”
周歸禮不明白夏綾妍這句話的用意順口答道:“我已差人稟明二哥,想來他很快便會趕來與我一起謀劃?!?p> 夏綾妍搖了搖頭道:“歸禮叔叔此言差矣,僭主大人心心念念都希望圣物回歸我盟,現在好不容易查到圣物的下落怎么能如此遷延不進。萬一有什么差池圣物又重新失落或有別的閃失,我們就是華胥盟的罪人了?!?p> “正因為是圣物才更應該仔細籌劃,那些人是奉皇命出使的欽使,萬一措置不當非但無法拿回圣物,反而會吸引朝廷的眼光,這不是更陷華胥盟于死地么?”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只要將這些人殺光,然后栽贓附近的盜匪不就可以了么?大不了再殺幾名盜匪扔在那里,讓朝廷以為是雙方火并,最后同歸于盡不就可以了么?”夏綾妍輕哼了一聲冷然道。
周歸禮確實沒想到這樣的主意,原想等周歸義到了之后一起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哪知對方居然說出這么一個狠絕的辦法,詫異之下卻也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反而問道:“夏執(zhí)政身為女兒家怎么會說出這樣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