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賣蛇

　　趙辛把頸棱蛇塞進白布袋子天，扔給胖子，“別發(fā)愣了，拿回家下酒吧。”

　　胖子接過蛇，問道：“趙辛，你不找份正經(jīng)工作，打算天天去抓蛇嗎？將來怎么辦？”似乎已經(jīng)從剛才的事里反應(yīng)過來了。

　　隨著人們的大肆抓捕，現(xiàn)在野外的蛇越來越少了，平常見到的都是些家蛇、水蛇之流，真正的劇毒蛇可遇而不可求。

　　況且，捕蛇人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一不小心就容易落下殘疾甚至死亡。

　　胖子能有這個覺悟，也算不錯了。

　　但是，對趙辛而言，既生于捕蛇世家，千年的傳承怎么可以在他手里斷絕呢？

　　想起父親臨死時的交代，總覺擔子沉重。

　　趙辛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胖子，你沒在機關(guān)上班，是打算接手家里的生意嗎？”

　　胖子家在鎮(zhèn)上開了一家超市，上學時沒少往學校拿東西。

　　“上班太沒意思了，還是做生意適合我?！?p>　　胖子這人好動不喜靜，不喜歡成天待在辦公室里的生活。

　　去你趙辛和胖子都參加高考，不出意外，像絕大多數(shù)人一樣，兩人都落榜了。

　　說起來，班上就兩三個人考上了大學，其他的現(xiàn)在不是去單位機關(guān)工作就是學了一門手藝，開始安心過日子了。當然，還有一些像胖子這樣接手家里生意的。

　　和胖子一行人分離后，趙辛踏上了今日真正的目的：

　　抓幾條水蛇，為接下來的本命虺作準備，賣點錢，順便改善下伙食——天天吃豬油拌飯都快吃吐了！

　　水蛇生活在水中，形如鱔，到處都有，種類繁多，常見的有中華水蛇、鉛色水蛇，人們把紅點錦蛇、白條錦蛇、雙斑錦蛇、水赤鏈游蛇等也稱為水蛇。

　　水蛇有微毒，膽子大，性情較暴躁，稻田、溝渠、溪流、水庫旁都可見到。

　　生活中釣青蛙、電魚不小心弄到的蛇，基本上都是水蛇。

　　近年來，隨著農(nóng)藥化肥的使用對水域的污染以及捕撈，野生水蛇數(shù)量正在減少。

　　抓捕水蛇，云咀水庫是一個好地方。

　　此刻太陽半懸，氣溫越發(fā)炙熱，正是蛇、蜥蜴、等變溫動物出來曬太陽的時間。

　　趙辛繞著水庫走了一圈，折騰了兩三個小時，才抓到五六條水蛇。

　　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眼見太陽高懸，只能收工回家了，打算明天上集市賣了這幾條蛇。

　　農(nóng)歷一、四、七是鎮(zhèn)上趕圩的日子。

　　清早，趙辛就搭著村里的拖拉機來到了集市。

　　賣蛇的地方向來是跟水產(chǎn)品在一起的，趙辛在旁邊賣魚的地方找了塊空地，將白布袋子放在腳下后就等人來問價錢了。

　　到了七八點鐘，來趕集的人基本上都來齊了，集市顯得熱鬧非凡，講價聲、推擠聲，肉味、腥味、菜味，這幾種聲音和氣息混合在一起。

　　趙辛和他旁邊的兩個人的蛇還都沒有賣出去一條。

　　這兩個人一個抓了條烏梢蛇，大概只有一米左右，一個弄了一條水律蛇，都放在他們腳邊的白布袋中。

　　水律蛇，又叫滑鼠蛇、草錦蛇、烏肉蛇、山蛇，無毒，背面黃褐色，體后部有不規(guī)則的黑色橫紋，至尾部而為網(wǎng)狀，體形大，較兇猛，嗜食鼠。

　　像這條就有一米半長，大概有兩三斤重，在蛇袋子中不安分地扭來扭去。

　　對于蛇這種生物，大家都是很好奇的。

　　不一會兒，趙辛三個人面前就圍了不少人。

　　路過的行人，也有不少張望的。

　　然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就在這時，一個人踢了踢那個裝著烏梢蛇的袋子，看了看，花十二塊錢買走了。

　　現(xiàn)在，就剩下趙辛和那個叫二狗子的捕蛇人兩個人了。

　　二狗子游手好閑，平日里靠抓蛇電魚為生。

　　此時看了看趙辛的蛇袋子，看了看自己腳下的水律蛇，心中很是得意。

　　“這人為人輕浮，不是抓蛇的料，將來一定會喪于蛇口之下?！笔獠恢?，趙辛看到二狗子的神情，心里已經(jīng)給他下了這么一個結(jié)論。

　　又過了一會，圍觀的人漸漸也沒幾個了。

　　趙辛的蛇還是沒有賣出去，二狗子的水律蛇要價太高，一句話就把別人嚇走了。

　　又等了半個小時，一個老板模樣的人，翻了翻趙辛的蛇袋子，問道：“四條蛇一起多少錢？二十塊錢賣不賣？”

　　“二十塊錢？便宜了?！?p>　　水蛇比較常見，趙辛抓的這幾條蛇也不算大，但至少也得六七塊一條。

　　價格太低，他也不愿出手。

　　“四條二十五塊，你就拿走?！?p>　　“小兄弟，我給你二十四塊，拿回家給老婆煲湯，行不？”

　　趙辛想了想，剛想說行，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這位老板，買我這條，二十四塊錢，用來煲湯不是一樣嗎？”

　　趙辛回頭一看，二狗子正興致勃勃地介紹著他的水律蛇。

　　看見趙辛的目光，二狗子眼神有些躲閃，不過心一橫，就將趙辛無視了。

　　“老板，我這條烏肉蛇足有兩斤半，用來煲湯再好不過來了！一樣的價錢，買四條不如一條?！?p>　　“小兄弟，你看……”

　　那買蛇的人看了看二狗子，似乎被其說動了，又看了看趙辛，道。

　　聽見二狗子那充滿煽動性的語言，趙辛的目光瞬間如毒蛇般陰冷起來，但旋即被他掩飾。

　　“老板，你自個兒看著辦吧?！?p>　　趙辛淡淡地說道。

　　“不過我提醒你，這么大的烏肉蛇還是炒著吃比較好，水蛇的肉質(zhì)更加細膩，用來煲湯最好不過了，而且一條烏肉蛇二十塊錢就算高價了?！?p>　　“如果你老婆是剛生了孩子，最好不要拿它來煲湯。”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這小兄弟，說得有道理?！?p>　　“不錯，我經(jīng)?？匆娝麃碣u蛇?！?p>　　“別人打小就抓蛇、吃蛇，說的肯定有道理?！?p>　　那人苦笑了一聲，道：“小兄弟，那我還是買你的得了?！?p>　　“二十八塊錢，一分不少?！?p>　　趙辛接過錢，把蛇給了那人，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絲毫沒有理會身后傳來的那怨毒目光。

　　胖子劉子重家的超市就開在鎮(zhèn)上，趙辛去他家去他家花兩塊錢買了一把掛面，又買了一板雞蛋。

　　臨走時，胖子提醒道：“狗子，心眼特別小，小心他報復你。”

　　“知道，我注意點就行了?！壁w辛付了錢，就離開了柜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