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日
阿芙樂爾要同麥克斯夫人去一趟西西里,下個月才會回來,因此我再次陷入了“無依無靠”的困境之中,臨走前還告訴我不要犯傻,不然我又有可能進局子,但麥克斯夫人交代我,“趕緊找一個工作,不然你連美國都呆不下去了”
我聯(lián)系了小馬庫斯,看看他有沒有什么招數(shù)讓我瞬間換一個身份,不用太體面,最好是有得一點工資拿,還能有時間讓我去查事情的,他告知我,“我也想找這么好的工作”。好吧我承認我的要求太高了一點,我身上的錢在這里生活個一年不是問題,但我回去莫斯科以后怎么辦?總得找點兒事情做
21日
不得不說有錢人辦事效率尤其高,居然給我找了個警探的工作!
但隨后我立即就覺得這很荒唐
早上我拿著小馬庫斯給我的簡歷到警局里,他們雖然不會直接說:老馬庫斯怎么找了個蘇維埃人?但至少在懷疑的同時,依然保持著他們良好的氣度
“你好,你就是馬庫斯先生推薦的偵探列德?”
我說,“是的”
“很高興認識你,列德先生,嗯……我是肯萊爾警官,請問您在這之前辦過哪些案子?”
我的老天?。?!我完全沒有辦過任何案子!!除了,我書上那幾個
“嗯對,我辦過一起硫酸拋尸案件和虛假摩斯密碼恐嚇案件,還有幾起其他的”
我當時想,就算你讓我說細節(jié)我也能圓得滴水不漏,我很慶幸自己是個寫書的,也很慶幸我在美國沒有知名度
他沉思了一下,“恭喜你加入我們,你和刑警警探有所不同,工資不會很高,但你有一些權(quán)利去查相關(guān)案件,我們將根據(jù)您所提供的線索來分配額外相應(yīng)的報酬”
可我腦子一片空白,而且根本不知道為什么會那么順利,后來一個叫珈裴的警探說我進來只是走個形式而已,老馬庫斯已經(jīng)為我安排好了
于是我擁有了一個不太幸苦的工作,若是遇到真正的刑事案件,我相信他們不會把案件丟給一個外國人來做
24日
近幾天一直都是珈裴警探在聯(lián)系我,因為我請求他幫忙找到能去星月島的方法,結(jié)果當然是一無所獲,我本想借他警探的身份去走訪幾位美洲銀行的老職工,但我想到理查德那時激烈的反應(yīng),顯然他知道點什么,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陰謀,所以不敢大張旗鼓去走訪,我有可能因此被遣送回莫斯科,而珈裴警探會因為我的固執(zhí)失掉工作
我從換下來的舊衣服里找出了被揉成團的紙片,且上面的墨跡已經(jīng)被水沖開,只看得出來上面寫的是一個人的地址,我稍加思索后,想起來這是我在游輪上遇到的......好像叫做......文森特先生!
對!是他給我的,上面是他父母的家庭住址
于是到警局里拜托珈裴警探幫我找出文森特家族的地址,他很快就給了我答復(fù)!同時他也受了老馬庫斯的委托,并和我一起去探訪他們
他們住在西海岸巖港區(qū)的一個豪華居民公寓樓里,看到珈裴警探出示了警探身份牌后,他們有些思緒混亂
文森特老夫人很警覺地看著我,起初他以為我可能是國際刑警委員會里的一員,因為我是個外國人,但他們可不涉及什么走私販毒案件,所以我告訴他們不必驚慌
我告訴他們我只是一個私家偵探,并且我調(diào)查的目的不是針對文森特一家,而是艾蓮娜夫人
當她聽到這個名字后,淚水快要涌出來了,“真的有人還在想著艾蓮娜的事”
“女士,我無意冒犯,因為我來到美國快一個月的時間了,找不到任何關(guān)于艾蓮娜夫人死因的線索,所以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告訴我有關(guān)于她的事情,不論是聽說還是您親眼見到的,都沒有關(guān)系”
她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是兩人碰杯的照片
“左邊的是艾蓮娜,她當時穿了一件香檳金色的長裙,我外頭披著的米白色大衣本來是她的。我們在星月島的海邊,我記得那天很冷,我還懷著考伯(文森特老夫人的兒子,在游輪上遇到的那位),為了家里的生意,我一直強撐著那股寒冷,每個人都在盡力討好威廉和艾蓮娜,連他們家的女傭都貌似高人一等,但只有艾蓮娜發(fā)現(xiàn)我懷孕了,并把她的衣服脫下來給我穿”,文森特老夫人又拿出一件做工精良的外套,領(lǐng)口鑲嵌了一排粉色珍珠,“直到宴會結(jié)束時我也沒有機會把衣服還給她”
我問她,“您記得那時候是哪一年嗎?”
“1926年11月”,文森特老夫人非??隙ǖ馗嬖V我,“之前她一直在工作,是美洲銀行最年輕的經(jīng)理,除了參加必要的業(yè)界宴會以外,她總是喜歡忙碌工作,我也見到威廉對她非常好,好得不像話”
我問她,“那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淡出公眾視線的?”
文森特老夫人顯然記不住那么多信息,于是朝文森特老爺求助
“我想......應(yīng)該是1927年吧?我夫人在加拿大生下考伯,從那時開始,報紙上對于艾蓮娜夫人的消息就少了,我們一度認為是身在加拿大的緣故。1929年,那場大蕭條時期,我們回國整頓家業(yè),卻收到了來自艾蓮娜夫人的賀禮,我想帶著夫人一起去感謝他,但美洲銀行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大廈外聚集了密密麻麻要求提取存款的市民,我們的財務(wù)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只能獨善其身。到1934年后,我們一致認為他們住在星月島上的別墅,但所有沒有邀請函的人,連同鉆石海灘一起被限制進入”
我聽的入迷,沒有感覺到他停住了,不過好在珈裴警探救場,他問,“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瑪蓮娜夫人了嗎?”
這時他說得有些雜亂,但大致地方我都能記下來,美洲銀行很快就度過了危機,相比起那些在1929年就已經(jīng)宣告破產(chǎn)的銀行來說,美洲銀行確實有一些能耐,而且還能迅速回盈,市政府召集了金融界上以威廉為首的資本家和一些政府人員參加集會,目的是讓政商兩界在一起討論大蕭條時期的發(fā)展問題。那次集會開展了兩天一夜,所有人的精神都如超負荷的皮筋一樣緊繃,于是從前參加過新月島晚宴的上層人士重新聚在一起......
我很抱歉當時打斷了他的話,“這才見到了瑪菲亞?”
他說,“不,不,那時只是有報社爆出了瑪菲亞疑似插足總裁和首席夫人的感情,一年后我們參加美洲銀行的減資項目報告會,威廉為表歉意將我們一干被減資的企業(yè)家請到星月島,辦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宴會,我夫人急切想要見到艾蓮娜夫人,但去到那里只發(fā)現(xiàn)瑪菲亞的蹤跡,有人偷偷在下頭議論艾蓮娜夫人死于心臟病突發(fā)?!?p> “可威廉對此沒有任何解釋嗎?”
“是的,但他在后來的新聞發(fā)布會上先后幾次將那些記者和報社告上法庭,控告他們侵犯人權(quán),歪曲事實!法院審理后認定記者的罪名成立,沒人再敢登出瑪菲亞的照片,我們所知甚少,瑪菲亞的身世成了一個謎,艾蓮娜夫人的去向也成了謎”
我繼續(xù)追問,“艾蓮娜夫人的父母沒有出面為此做些回應(yīng)嗎?”
文森特老夫人說,“她在孤兒院長大的”
回公寓的路上,我的思緒被打亂,在副駕駛翻看著那些對話,我真想罵人,不是人人都有“父母”,瑪菲亞上位的事情可能連她父母都參與其中,但我還是忍不住罵了她的親娘
27日
我可能真的是個感性的人,對別人的感情都能表現(xiàn)的痛心疾首,基于此,我不禁問罪自己,過了那么久的時間,我從一開始的急于想查出艾蓮娜夫人的死因,到現(xiàn)在連艾蓮娜夫人到底是否活著都成了問題
資本市場的灰暗時期,神仙在天堂享樂,凡人在煉獄求生
也許我的切入點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不過是找出了和艾蓮娜夫人相識的人,這七年來星月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星月島的一切在外人眼里幾乎是天堂,里面紙醉金迷,耀眼奢華,但對于艾蓮娜夫人,那就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28日
我開始無從下手了,該問的人問了,該了解的情況了解了,我現(xiàn)在幾乎見到個人就會脫口而出“您是否了解艾蓮娜夫人?”人家恐怕覺得我是個瘋子
我從未想過用這樣的方式去窺探逝者的私生活,所以我嘗試請洛夫再次致電到威廉的住所,但是千萬不要向他透露我在美國的行蹤
同時老馬庫斯每天都讓我到他家報告“研究結(jié)果”,我知道他對這件事情很執(zhí)著,他拖著老弱的身體從美國漂洋過海到莫斯科,也許就是去見威廉的,他在美國金融界的地位可想而知,連他對此都毫無辦法,何況我呢?
上癮sy
不溫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