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僅限于葉姑娘
葉淺放下毛筆,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楊邊視線側(cè)過頭往她這邊瞥了一眼,忽地神色有些怪異,“你這字......”
龍飛鳳舞的他反正是一個都不認(rèn)識。
全是連筆......
抬頭又打量她一番,莫不是創(chuàng)造了新型文字?
葉淺率性的伸了個懶腰,“管好你自己吧?!?p> 楊邊瞬間瞪大了眼睛,一把扯過她桌面的那疊紙,滿臉不可置信的快速翻動,“你這就抄完了?”
“不然呢?”葉淺抽回他手中草紙,大搖大擺的往外走去。
眾人紛紛羨慕,她可是第一個走出去的。
祁曼珠平靜的臉龐又浮現(xiàn)出怒意,伸手?jǐn)Q了擰身旁翟芙心的小臂,“你倒是快點??!”
翟芙心低低痛呼一聲,縮了縮胳膊,手下速度更快了。
還沒靠近門口,兩排侍衛(wèi)便伸手阻擋。
葉淺散漫的走過去,很豪氣的將手中一沓往其中一人懷里甩去。
那人連忙接住,數(shù)了數(shù)。
門外車轱轆聲漸近,從昏暗的小巷穿了進(jìn)來。
“好像王府的馬車?!甭拐嫣е掳屯送?。
說話間馬車已經(jīng)停在門口。
“我們可以走了吧?!比~淺側(cè)頭看著旁邊侍衛(wèi)。
“可以了?!笔绦l(wèi)做了個請的姿勢。
葉淺登上馬車,掀開簾的動作頓時愣住。
“王爺?”
倒是讓她有些驚訝,居然親自來接她。
“方才從軍營出來正好路過?!逼钚Y不自覺轉(zhuǎn)動著手上血玉扳指。
從軍營出來需要坐馬車?葉淺挑了挑眼梢,沒說話。
“怎么這么晚?”祁玄淵神色淡淡,往旁邊挪了一些。
“出了點小麻煩?!比~淺撩裙坐下,輕描淡寫。
鹿真額筋直跳,姑奶奶,今日這事還能叫小事嗎,命還懸著呢。
馬車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巷外駛?cè)ィ噹p微晃動,還算平穩(wěn)。
出了巷口,祁玄淵從身旁拿出一鏤空雕花盒子遞過去。
“這什么呀?”葉淺接過將蓋子打開,車廂立馬飄香四溢。
車外同樣饑腸轆轆的鹿真轉(zhuǎn)過身一把掀開車簾,探進(jìn)頭正要開口。
倏地對上那雙冰寒幽暗的眸子,悻悻的放下簾子。
“金絲酥雀,繡球乾貝,芙蓉銀鱈魚,紅豆燕窩膳粥。”葉淺蹲在凳子旁將碟子一個個擺放在坐墊上。
想了想端了兩盤遞給鹿真。
“王爺可用過了?!蹦笾y著正要下嘴,忽地停住,抬頭。
“你在學(xué)院要是碰到麻煩可以同本王說?!彼陉资愕耐粗孛?,答非所問。
葉淺慢條斯理的拿起匙勺舀了那碗粥吹了吹,“如果我說我跟你皇妹丹陽公主不和呢?”
“怎么回事?”
“王爺,是這樣的......”鹿真話閘子拉不住了,鉆進(jìn)小半個腦袋開始一通巴拉巴拉。
祁玄淵靜默聽著,神情不明。
半晌,微微動了動身子,視線望向她的頭頂,“這事我會處理?!?p> 葉淺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他能怎么處理?是將祁曼珠趕出尊茗書院還是將她趕出王府?
左右他與她又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且唯一的聯(lián)系也只有爺爺,可如今爺爺不在京城,她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就更加難以言說了。
“你不用為難,大不了我可以離開京城。”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出了京城誰還能拿她怎么樣。
祁玄淵緊緊皺起了眉頭,臉色不悅,“我何時說過為難了?”
祁曼珠他倒是不放在眼里,他方才的沉吟只不過在想著如何打發(fā)了皇祖母,那丫頭十有八九得去告狀,一旦皇祖母插及此事,倒是有點麻煩。
車簾忽地一下被掀開,微弱的涼風(fēng)吹了進(jìn)來。
只見一雙手伸了進(jìn)來,放下兩個空蕩蕩的碟子又退了出去。
車內(nèi)又恢復(fù)平靜。
葉淺安安靜靜的將粥喝了個精光,摸摸肚子坐了下來。
見她這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祁玄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低沉悅耳的笑意從胸腔逸出。
“你倒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且不說旁人不敢招惹公主,即便是不小心沖撞了那也定是十分慌張恐懼,坐立不安,她倒好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毫不畏懼。
葉淺低低打了個嗝,頭隨性靠在車板上,“我怕呀,可那能怎么辦,總不能不吃不喝等死吧?!?p> 他可瞧不出她有半分怕意。
“既然又怕,那你白日里為何不忍著。”
葉淺閉上漂亮的雙眸,輕飄飄吐出,“忍無可忍,無需再忍?!?p> 男子側(cè)過頭來情緒莫名的盯著那張睡顏良久,心中反復(fù)咀嚼著這幾個字。
平潭縣。
奇異鋪地下室。
兩邊都是坑坑洼洼的尖銳石壁,漆黑一片,洞的最里面是整座地下室唯一的光亮處。
劉春生提著一盞竹制燈摸著壁沿緩緩下臺階,一步一步極為謹(jǐn)慎。
這室內(nèi)四處是稀奇古怪的機關(guān)玄術(shù),稍不注意便能讓人當(dāng)場血濺三尺,豎著進(jìn)橫著出。
他在奇異鋪十幾年,進(jìn)地下室的次數(shù)五根手指頭數(shù)的過來,若非要要緊事,他是萬萬不敢進(jìn)去。
亮光處,只見一竹青色衣袍男子蹲在地上苦思冥想,時而拿起工具左敲敲右敲敲。
修長的手指沾了些許灰塵,指腹處長了薄薄老繭。
地上滿是鐵料碎片,正中間擺放著巨大的方形鐵箱子,看那外形就不像俗物,反正他是沒見過。
收回視線,輕腳走過去,“公子?!?p> 男子頭也沒抬一下,手下依舊搗鼓著,清冷的嗓音傳來,“何事?”
“葉姑娘運來的貨到了,在倉庫放了好幾天了。”劉春生雙手交叉放前,彎腰弓背,十分恭敬。
“怎么不早點稟報?”男子不悅的回頭,站起了身來。
高大挺拔的身影罩在眼前,瞬間光線黯淡許多,有種壓迫感。
明明長得如明月春風(fēng),性格卻偏生古怪不近人情,他一個四十歲的人了,每次都得被他這小生給震住。
劉春生頭低的更下,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小的怕打擾了公子?!?p> 他本想等他家公子出來了再稟報,沒想到這次一呆就是一個多月,飯菜由小廝送門口,頓頓如此。
“罷了。”男子拂袖往外走去,“下不為例,但僅限于葉姑娘?!?p> 僅限于葉姑娘是個什么意思,公子是想說除了葉姑娘送來的消息要及時通知,其他人都不必理會么?
“聽見了嗎?”沒聽到回響,停下腳步回望一眼。
“是是是,小的記住了?!眲⒋荷泵厮季w,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