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宮宴風(fēng)波(三)
洛瀟瀟雙手覆上琴,羊脂白玉般的巧手開始在玉骨琴上撫了開來。
玉手撥過這弦,挑過那弦,一會撫按,一會撩撥。
光是看動作就比剛才那位女子勝上一籌。
再聽樂曲。
一開始如同那天上的白云,悠然飄蕩,沁人心脾
再如同那一杯醇香的古茶,入口干澀,卻令人唇齒留香。
后如同站在櫻花樹下,花瓣飄零,卻造就一番絕世美景,鶯歌燕舞相伴其中。
最后樂聲突然急促起來,如同那冷冽的寒風(fēng),吹的人心痛。
曲盡,人意猶未盡。
一曲琴音,彈盡相遇時的稚氣、相知時的恨晚,相愛時的如沐春風(fēng),以及夢碎人離時的撕心裂肺。
寫盡相思。
洛瀟瀟抱著琴回到了席位,百席座上的人們才反應(yīng)過來,曲已彈盡。
好一個余音繞梁。
如聽仙樂耳暫明。
忽的一片沉靜,座最上方的圣上,突然開口:“好!好!好!洛家女兒今日琴音讓朕甚是驚喜!來人賜玉如意一對、綾羅綢緞十匹、上古古琴樂譜一張!”
嚇!上古古琴樂譜!能得到老祖宗的傳世樂譜,這得多好的琴藝!
樂器高下,立見分曉。
“依本宮看,不如即興作詩一次,贏了的與瀟兒再比一場,最后的便可以贏得琉璃羽衣了,如何?”
座下大臣紛紛道好。
皇帝開口:“不如就以梅作詩一首吧!”
洛瀟瀟唇角一勾,終于到了。
不一會,一些太監(jiān)拿著宣紙筆墨上來了,分給了在座的每一位未出閣的女子。
落筆,詩成。
洛瀟瀟看向葉慕熙,葉慕熙正好也看向她。
后者心虛,立馬低下頭。
“她難道發(fā)現(xiàn)什么了?”
葉慕熙心想著,有些惴惴不安。
“好好,暮成雪寫的不錯,梅盡香處冬也離,傲骨寒霜不肯低。不愧是暮閣老的女兒!”
“洛瀟瀟寫的也很好啊,還有這…葉慕熙!”
“葉慕熙!洛瀟瀟!你們兩人的詩為何一模一樣!”
皇帝一掌拍向旁邊的酒桌上。
氣呼呼地道:“你們兩個這是當(dāng)朕是傻子嗎?你們誰抄襲的誰!現(xiàn)在說出來,朕可以念在長公主的生辰宴上從輕處罰!”
葉慕熙趕緊從席位上站起來,腳步匆匆的移到了宴會中央,跪在地上。
滿臉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啊,陛下,這是臣女自己想出來的,是臣女寫的沒錯,不過…洛小姐,洛小姐寫完的時候看了我一眼!剛才有人可以作證!”
“洛小姐,你!你怎能如此無恥,偷盜他人心血!”
葉慕熙一臉悲痛地指著洛瀟瀟道。
那位彈琵琶輸給洛瀟瀟的張家姑娘站了出來,到葉慕熙身旁一同跪下。
“啟稟陛下,臣女可以作證,陛下要臣女們交付答卷時,洛小姐看了一眼葉小姐!”
還是個輸不起的,洛瀟瀟玩味地笑了笑。
皇帝怎能容許別人這樣把皇家威嚴(yán)踩在腳下,天子面前還敢抄襲。
倒也沒有是非不分,只是厲聲地對著洛瀟瀟說:“洛瀟瀟,你可有什么要說的!你可知,欺君之罪是死罪!”
洛瀟瀟看著張家姑娘玩味的笑了笑,還是個輸不起的。
張家姑娘看見她的笑容,感覺背后一涼,又不敢有所動作,只能忍下心中大駭,低頭聽洛瀟瀟的辯解。
洛瀟瀟起身站在大殿中央,向皇帝作了作揖道:“不如陛下考考我們誰更明白這首詩,看看寫詩時想要表達(dá)出來的意境如何,真相便可得知?!?p> 皇帝聽完也沒在意洛瀟瀟是否跪下與他答話,只是點了點頭,隨后拿出洛瀟瀟的答卷道:“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fēng)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韓愈《卜算子?詠梅》)那便先從葉慕熙來說說你想表達(dá)出的意境吧!”
葉慕熙慌了慌神便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道:“旅館旁有一處斷橋,斷橋只身…斷橋只身一橋…呃,顯得孤苦無依,已經(jīng)到了黃昏,它獨自發(fā)愁,這時…這時下起了雨,風(fēng)也吹著…”
“哈哈哈,只身一橋?橋獨自發(fā)愁?”洛瀟瀟毫不在意形象地笑了起來。
皇帝似乎也很不滿這個說法,但看到洛瀟瀟不顧皇家顏面如此行徑,也感到生氣。
剛想開口訓(xùn)斥,不料安冥策突然開口:“哦?那不如聽聽洛小姐的講解吧!”安冥策對著洛瀟瀟使了使眼色,用口型說道“注意禮儀舉止”
洛瀟瀟笑了笑,開口道:“驛站之外的斷橋邊,梅花孤單寂寞地綻開了花,無人過問。暮色降臨,梅花無依無靠,已經(jīng)夠愁苦了,卻又遭到了風(fēng)雨的摧殘。
梅花并不想費盡心思去爭艷斗寵,對百花的妒忌與排斥毫不在乎。即使凋零了,被碾作泥土,又化作塵土了,梅花依然和往常一樣散發(fā)出縷縷清香?!?p> 皇帝聽完似是感受到了梅花那種不屈不饒的品格。
開口稱道:“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