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晚小人真的是被狼群包圍了啊,小人沒有半句虛言?!?p> 深夜。
安營知府的牢中,一位嬌弱的女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拼命地磕頭。
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她是昨夜在狼山聲稱孩子被狼群圍困的女子。
“你的孩子呢?”
審訊的屋子中堆滿了讓人看一眼便毛骨悚然的刑具,樓景初怒目地瞪著女子,正襟危坐。
因?yàn)樗亴巸翰铧c(diǎn)丟了姓名。
這是他的王妃,這筆賬,他且得好好算算。
“孩子受了驚嚇,哭鬧不止,小人沒辦法,便一早將他送回了娘家,讓小人的母親幫著照看。”女子抹了一把眼淚,看起來簡直比竇娥還冤。
“既把孩子送回了娘家,你又為何要逃跑?”顧參將站在一旁,裝模作樣地在一張放著各類刑具的桌子上挑挑揀揀,與樓景初一唱一搭。
女子又磕頭:“大人明鑒啊,小人并不是逃跑啊,小人是打算去曲城找夫君?!?p> 戲子!
說謊都不需要打腹稿,簡直擺張桌子就能說書。
樓景初凜冽的眸光夾帶十分的兇狠:“你可想清楚了再回話,好好想想適才是否有說錯的地方?”
女子跪著往前挪了幾步,直到能抓住樓景初衣衫的距離方才停了下來,抱住他的腳,嚶嚶地哭了起來:“大人再么問,小人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啊?!?p> “看來不受點(diǎn)皮肉之苦你是不會說了,顧參將!”樓景初嫌惡地打開她扒拉在自己小腿上的雙手,用力踹上一腳,起身走到另一處,背對著她。
“??!”一聲凄厲的慘叫,顧參將把套在她五指上的夾板只稍稍一用力,她痛得一臉煞白,十個(gè)手指瞬間腫得面目全非。
“想清楚要說了嗎?”顧參將怒問,手中已經(jīng)拿起一條布滿倒刺,沾過辣椒水的藤鞭,在掌上輕輕拍打著,警實(shí)她要想清楚后果。
女子身子微微一顫,驚恐至極,可依舊咬著下唇不肯說出半個(gè)字。
“是個(gè)嘴硬的!”顧參將微微抬了抬頭,站在后側(cè)的兩位獄卒會意,把女子拖起來幫到了刑架上。
“最后給你一次機(jī)會,有什么要說的?”顧參將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邊。
他頗有耐心地等了半晌,女子竟是一個(gè)字也不愿改口,只好把手中的鞭子遞給了獄卒。
他下手每個(gè)輕重,擔(dān)心一鞭子下去,這個(gè)女子魂歸西天。
在這個(gè)女子未將真相說出來前,需要確保她的性命。
幽暗的地牢中回當(dāng)著女子尖利的慘叫聲。
“想好要說什么了嗎?”樓景初揮了揮手,示意獄卒暫時(shí)停下鞭笞。
“你們這是......嚴(yán)刑逼供,屈打成招!”女子咬著滲血的下唇,憤恨地說道。
“看來是我們的刑法還不夠嚴(yán),沒辦法讓你招?!?p> 樓景初說著用手指了指放置于角落中的木馬,馬身的中央,插著一根尖細(xì)的木樁。
“要不要試試騎馬的滋味如何?”
騎馬這項(xiàng)刑罰是專門為了懲治不安分的女人,他還沒見過被木馬折磨完后活著下來的女子。
女子費(fèi)力地扭頭看了一眼,頓時(shí)嚇得全身顫抖,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有些遲疑,瞬間咬著下唇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本王沒有這么多時(shí)間與你在這兒耗著,說不說全在于你,不過你要想清楚,即便你不說,我們也有辦法找到其它的證據(jù)。”
“將她衣服扒了,拉到馬上去?!?p> 給臉不要臉,樓景初震怒。
他素來不喜歡用刑,可一旦涉及到顏寧兒的事情,他管不了這許多。
“混蛋,別碰我,別拉我,你個(gè)下流的混賬東西?!迸颖粌擅z卒撕扯衣衫,拼命掙扎。
直到走到木馬面前,方才回過神來,侯命王爺動真格的了。
這死法太痛苦。
“王爺,小人招了,愿意什么都說?!迸訋е耷磺箴垺?p> “顧參將,你記錄?!睒蔷俺趸氐街暗哪前岩巫由献拢瑝毫藟何Ⅴ镜拿奸g。
“小人的夫君前幾年欠了賭坊的賭債,利滾利,像滾雪球那般越滾越大,小人走投無路碰到了梁將軍的副將,后來的事便與你們猜測差不太多了”女子說完,可憐巴巴望向樓景初,祈求開恩。
“你與回春堂掌事是什么關(guān)系?”顧參將敏銳地問道。
女子搖了搖頭:“沒有關(guān)系,梁將軍的副將只是吩咐小人伺機(jī)將驛館與顧參將的軍隊(duì)全部引到城外,昨夜奴婢看見王妃,便將計(jì)就計(jì)了?!?p> “夠狠的,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下得了黑手?!鳖檯⒗浜咭宦?,鄙夷道。
虎毒不食子,這個(gè)女人歹惡的心腸,昭然若揭。
“哼!他不是小人的親生,是家中那位與外室生的,正好一石二鳥?!迸踊鞚岬碾p眸,迸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寒意,夾帶著幾萬分的恨意。
“孩子呢?”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gè)女聲,聽起來十分著急。
月吟攙扶著還未痊愈的顏寧兒,匆匆往刑房走來。
樓景初閃過擔(dān)憂之色,迎了上去,從月吟處攬過顏寧兒,又脫下自己保暖的大氅給她披上,寵溺地問道:“你怎么來了,該多休養(yǎng)才是啊?!?p> 充滿血腥的刑房中這一刻好似放置了幾十缸的蜂蜜,甜的發(fā)齁。
顏寧兒無血色的雙唇淡然一笑,與樓景初對視了一眼:“沒這么金貴,我聽月吟說了,擔(dān)心那個(gè)小孩兒,急忙趕過來了?!?p> 顏寧兒說這話的時(shí)候,顧參將雙眸中除了疲倦外,是清晰可見得的醋意。
酸,酸的大牢的上空是刺鼻的醋味兒。
月吟心下了然,故意上前撞了了愣神的顧參將,催促道:“半夜了,趕緊繼續(xù)審問啊?!?p> 什么時(shí)候,他顧參將輪得到一個(gè)小丫頭做起他的主來了。
就算是先皇后的貼身丫頭也不行。
顧參將不滿地看她一眼,充滿挑釁的味道,像是在說“這兒沒你說話的地兒?!?p> “我勸你趕緊招了吧,再小好歹都是一條無辜的人命。”月吟搶先一步開口問道。
樓景初在后頭看著這兩個(gè)人不由地覺得既好笑又可愛。
他的堂哥顧參將,在這方面向來笨手笨腳。
而月吟竟然來一趟安營,比之前活潑了不少,這才像是她這個(gè)年紀(jì)該有的樣子。
“月吟好像越來越像你了,寧兒,這是不是就是俗話中狗似主人的意思啊?”樓景初嘻笑著低頭,俯在寧兒的耳畔戲謔了一句玩笑。
顏寧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滾!”
到底誰是狗,王爺您心里沒點(diǎn)數(sh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