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系統(tǒng)升級

　　今天的菜很豐盛，但一家人吃的都很沉默。

　　吳奈感覺自己像極了擺在桌子中間的那一盤酸菜魚。

　　又酸，又菜，又多余。

　　系統(tǒng)并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yīng)，他覺得空蕩蕩的，就像一句敲出去之后得不到回應(yīng)的話，就像一顆掉入井里聽不到回響的石塊，就像一只等不到落地的靴子。

　　不該是這樣的……

　　他本來和周叔家也算是鄰居，因為初中學(xué)區(qū)的事兒，他爸特意東拼西湊了一筆錢，去市區(qū)里買了一棟又小又老的學(xué)區(qū)房。

　　之后他就開始了高中畢業(yè)為止長達六年的校內(nèi)住宿生活。

　　直到高考結(jié)束那天，他才通過周叔的口得知了父親的死訊和一張幾萬的借條。

　　根據(jù)周叔的說法，這幾年里，他爸欠了不少工友的錢，只是他和他爸關(guān)系最好，借的也最多。

　　如果不是房子臨將拆遷，可以補貼到一筆不咸不淡的款子，恐怕吳奈已經(jīng)支撐不下去了。

　　吳奈記得小時候，他經(jīng)常和周家姐弟玩兒，周少生拿他當大哥，周雙雙也會找他交流一下學(xué)習(xí)上面的問題。

　　只可惜現(xiàn)在，很多平靜都被打破了。

　　吃完飯，周叔拉著吳奈往城中村的荒地上走。

　　那上面零星種著些不成規(guī)模的莊稼，天色黑黑，吳奈辨認不出來什么。

　　“再過兩年，這邊的荒地估計要被拿來建房子了?！?p>　　吳奈徐徐吐出一口氣，“該了該了，畢竟都這么多年了?！?p>　　“是啊，這么多年了……”周叔走著，點燃了一根不算高檔的香煙，猛吸了一口?！澳阋矎膫€小蘿卜頭，變成了個大小伙子，再過兩年也要當教書先生，到時候吃上公糧，也算是熬出頭了?！?p>　　邊說著，周叔顫顫巍巍地從懷里拿出了厚厚一沓錢來。

　　“這錢你拿著吧，留著上學(xué)用。”

　　吳奈突然怔住了，好像沒看明白似的。“周叔……你這什么意思？”

　　慢吞吞吸了兩口煙，扛扛咳了幾聲，周叔說道：“債的事情，你別想太多。你叔還有辦法呢，去外頭上學(xué)，沒錢不行。”

　　“不是，叔，我可以去申請助學(xué)貸款啊?！眳悄渭绷?。

　　“唉，能不麻煩國家就別麻煩國家，咱們還沒窮到那份上呢?！敝苁逭麄€人隱沒在黑暗里，只有煙頭的火星明明滅滅，似乎很是清爽。

　　“不是，我可以拿拆遷款去還債?。　眳悄握嬗悬c沒看懂周叔的操作了。

　　“胡說！要什么拆遷款！你等那么幾年，一棟新房子就到手了！你難不成想以后回紹城都沒地方住么？還是說你就是個白眼狼，想拍拍屁股就忘本！”周叔狠狠吸了口煙，氣憤道。

　　吳奈不說話了，他感覺一種洶涌的東西在胸口溢出來，在鼻子里醞釀，然后給眼睛蒙上水霧。

　　“大老爺們別哭哭啼啼，娘里巴兮的！我這兒不相信這套就！你爹要還活著，看你這德性，肯定呼你一大耳刮子。”

　　周永松不會安慰人，就是簡單粗暴地罵罵咧咧。

　　“我跟你說了吧，過幾年啊，我們那機械廠就要搬這兒來了。到時候要搞自動化，老子呢，也跟不上時代了，就想著享兩年清福，索性就跟老板那兒說，把工齡給買斷了。好賴也到手了些錢，對付著撐兩年還是可以的。

　　你爹是個好兄弟，你也不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我家里那少生呢，你以后也給看著點，別出啥亂子。雙雙呢，我也擔(dān)心她遇見些不好的人，你是同齡人，看的明白些，替我把把關(guān)?！?p>　　吳奈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周叔說這些是想安慰他，讓他別有太多的心理壓力。

　　“小奈子，真的，人真得有個落腳兒的地兒，不然容易忘本，所以這房子你必須得要，無論地方多偏，戶型多差，好賴是棟自個兒的房?！?p>　　用牙齒輕輕地咬著上嘴唇，吳奈知道周叔是真心為他好。

　　用手接過那一打沉甸甸的錢，吳奈閉著眼睛，抿著嘴巴，認真點了點頭。

　　“好，好，好……”

　　……

　　吳奈還站在荒地旁，周叔已經(jīng)走了，但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身影摸了過來。

　　“你都聽見了？少生?！?p>　　“我都知道，奈哥。”

　　“知道還叫我哥？看著自家爹掏錢給別家孩子，你不心疼？”

　　“心疼啊，我可心疼錢了。但我過緊巴點兒沒事，你要是把錢賠了，就沒有家了。

　　我都想好了，高中去當體訓(xùn)生，然后去當兵，很快就能養(yǎng)家了。”

　　吳奈聽著少年的打算，不知道該說啥好，半天憋出一句，“苦了你了。”

　　“害，苦啥啊。我就不是讀書那塊料，成天就想著打游戲吃雞王者，也就賣力氣的事兒適合我了。

　　奈哥，你要是真覺得愧疚，就多找我姐說說話，她以前挺開朗一人，現(xiàn)在越來越不理人了，就和旺財關(guān)系好點?！?p>　　吳奈苦笑，他當然知道周雙雙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當初那個學(xué)區(qū)房本來是周叔發(fā)現(xiàn)的，結(jié)果周叔嫌太貴，承擔(dān)不起，就介紹給了吳家，結(jié)果吳奈他爸真就湊出了錢買了下來。

　　長少生他姐，還有他媽，都覺得是他搶了周雙雙進當?shù)睾贸踔械臋C會，一步錯，步步錯。

　　當吳奈在一中的考場里拿到通往金市師范的通行證，周雙雙只能在二中的教室里看著自己滑落在二檔線的成績發(fā)呆。

　　這種恨意，是經(jīng)年累月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開的。

　　吳奈怎么說呢，他不是圣人，他只是個現(xiàn)實的人，但有些知恩圖報的屬性。

　　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情，對于骨子里非常驕傲的他來說，太難了。

　　哪怕是周叔，哪怕是少生小弟，都沒辦法讓他對一個冷淡的人產(chǎn)生太多的同情心。

　　雖然這的確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吳奈求的永遠不是符合某個規(guī)范的東西，他只是問心無愧罷了。

　　“滴！系統(tǒng)剛才正在升級，規(guī)避審核，提高合理性?！毕到y(tǒng)的提示聲還是比較冰冷，但既視感非常強，像極了手機自帶的提示音效。

　　吳奈愣一愣，“系統(tǒng)，怎么說？”

　　“為規(guī)避降維打擊，系統(tǒng)將進一步提高自身與世界的契合度，簡單來說，宿主的一切收益都會以更加合理的形式體現(xiàn)。”

　　說著，吳奈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莫名其妙腦袋里多了很多本不應(yīng)該存在的訓(xùn)練營回憶，回憶里，自己在其中一直苦練一些基本操作。

　　“關(guān)于宿主提議的提前完成王者晉級賽任務(wù)獎勵，已折合在此次系統(tǒng)智能升級里預(yù)支了，請盡快完成王者晉級賽，體驗系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