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精疲力盡，兩敗俱傷

　　“你想嘎哈？！”趙露白的音量提高了八個度。

　　顧南笙低著頭沉默不語。

　　“跟你干架的也不是我啊！”趙露白伸手去戳顧南笙的身體，卻被他推開。

　　那一瞬間，心臟一陣麻木，

　　她想不通，

　　為什么呀？？？？

　　但是看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是認真的。

　　趙露白死咬著下嘴唇，心一狠用力地把輪椅轉(zhuǎn)了向。

　　卻不知這個時候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就這么摔了下去。

　　一陣劇痛從腳腕處穿來，疼出了眼淚。

　　顧南笙趕緊從沙發(fā)上過來就要扶，有些慌張。眼神中全是擔憂。

　　“不要碰我?！壁w露白咬著牙強忍著疼痛。這個時候還在死要面子嘴硬，明明臉都已經(jīng)疼得發(fā)白了。

　　“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彼琅f伸出手想要把趙露白扶起來。

　　她雙手撐地，痛的整個人都沒有力氣。

　　“跟我過不去的不是我，是你?！壁w露白皺眉看著顧南笙，眼神清冷而失望。

　　“開學我暈倒是你送我去的醫(yī)院，運動會受傷是你一直陪著我，說要保護我的人是你，說要跟我一起去舞會的也是你，現(xiàn)在推開我的人也是你，顧南笙……”

　　顧南笙的眼神回避，而趙露白卻一直看著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你覺得我是什么東西，你可以想接近就接近，想離開就離開。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只是一個有錢的廢物?！?p>　　趙露白想起大學時期，不善交際的自己，沒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不過有一段時間，有個男生經(jīng)常來找我，一起去自習，一起吃飯，一起上下課，一起完成小組作業(yè)。

　　后來他突然就離開了，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他是因為要完成課題，差一點就不及格要留級的他，靠著趙露白的努力，最終學分修滿了，績點甚至還比自己高。

　　“她也就成績好點兒，身材？她哪兒有這種東西？跟她在一起可無聊了?！边@是他的原話。

　　所以，這是舊事重演了嗎。

　　但是這次她又做錯了什么呢，第一次是豬油蒙了心，這次呢，難道顧南笙也是一個偽裝極好的垃圾人？

　　以前現(xiàn)實生活中的自己是個廢物尚且對于別人還有利可圖，如今的自己是個大小姐，要錢有錢要勢力有勢力，所以顧南笙當初也是因為這個才對自己另眼相看的嗎？

　　趙露白這個名字，突然想一根刺一樣扎進了心里。

　　“不是的……露白，我只是……”顧南笙半跪在地上，眼神充滿了無奈。

　　“我只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如果別人覺得我是個廢物我也就認了，可是現(xiàn)如今我是趙露白啊……”

　　趙露白的眼淚就這么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她不知道傷心的理由是什么，可能是因為傷心的理由太多了吧。

　　這個時候竟突然有一些想家了，想那個現(xiàn)實里真正的家。

　　這時顧南笙閉上了眼睛，像是下定了一個決心。

　　他伸出手，那骨骼分明的手上也殘留下來打架后的傷痕。

　　“別哭，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彼p輕地抬起了趙露白的臉，將她的淚水擦去。

　　這時門開了一條縫，趙露白看見校裙露出了一角被風吹動。

　　易然還在，她都聽見了吧。

　　進門時說過的話，如今打在臉上。

　　生疼。

　　“你走吧。”趙露白看著顧南笙精雕玉琢的臉上為難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

　　“你走吧，如果這是你希望的解決辦法。你就走吧。”

　　顧南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趙露白低下了頭不去看他，那指腹的溫度還存留在臉頰。

　　顧南笙看著趙露白的眼神，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我把你扶起來再走。”

　　“把我推開的人是你，所以現(xiàn)在我也請你離開。”

　　顧南笙捏緊了拳頭，心一橫往外走了出去。

　　卻在門口停住了身形

　　“南笙同學？”這熟悉的聲音，是易然。

　　真會趁虛而入。

　　“你怎么在這兒?！憋@然南笙心情不佳不想與易然多話。

　　“你受傷了?！?p>　　“……”

　　“我陪你去醫(yī)務室吧?！?p>　　“我自己去就行”

　　“可是正好我肚子不舒服也要去醫(yī)務室，你可以陪我一起嗎？”

　　“……”

　　“南笙同學，我們一起去吧。好嗎？”

　　南笙側(cè)過身，

　　“嗯?！?p>　　離開的那幾秒，趙露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她能看到南笙的發(fā)梢被風輕輕吹動，能看見他猶豫和難過的側(cè)臉，能看到襯衫的一角消失在門框。

　　哭不出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壓在了心里，喘不過氣。

　　她匍匐著回到輪椅旁邊，用力扶起輪椅，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

　　腳疼得麻木。

　　門卻開了。

　　“你怎么躺在地上？”是趙北辰。

　　他二話不說地將趙露白扶了起來，但是動作卻很輕柔，就像是怕磕了碰了。

　　趙露白吸了吸鼻子

　　“你以為我愿意躺在地上啊……”

　　“顧南笙那小子呢！他就把你撂這兒不管了？”趙北辰將趙露白扶了回去。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

　　“他說……”趙露白深呼了一口氣

　　“讓我離他……”

　　遠一點。

　　這三個字她說不出口，宛如刀割，卻把趙北辰急壞了。

　　“他說了什么啊？！你說啊！讓你離他遠一點？”

　　趙露白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趙北辰想起來自己在走廊里對顧南笙說的話，是不是就因為那些話……

　　“這小子……嘖”趙北辰皺起了眉頭。

　　他破天荒心疼地摸了摸趙露白的頭，

　　“要不要緊啊，疼不疼啊，要不要去趟校醫(yī)室？”

　　這個時候眼淚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想起以前曾經(jīng)讀過一本書，書里寫過

　　有人呵疼你的痛處，就更疼。

　　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別哭?。?！別像個娘們似的！！”趙北辰一下子慌了手腳。

　　趙露白委屈地吸著鼻涕，此時的樣子極其狼狽。

　　“我就是個娘們啊……唔……”哭的打嗝。

　　鴉叔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進來了。

　　“你小子拿個手機拿那么久干嘛去了”鴉叔看到了坐在輪椅上哭的打嗝的趙露白，還有半跪著的趙北辰

　　二話不說又揪住了趙北辰的耳朵

　　“你小子！！?。∫粫嚎床蛔【腿鞘拢。。∧阏f！！你把露白丫頭咋了？??！”

　　趙北辰拼命地拍著鴉叔的胳膊

　　“不是我！??！不是我把她弄哭的！?。≌O??！你怎么不講道理?。　?p>　　趙露白邊打嗝邊說

　　“鴉叔……嗝，你能，嗝，幫我打個電話給管家嗎……我想回家了……嗝，我腳太疼了”

　　疼的快裂開的，不僅是腳踝。

　　鴉叔趕忙接過趙露白的電話，跟管家說明情況。

　　等管家來了看到趙露白這個情況，人嚇得都快被送走了，趕緊叫上甲乙丙丁四個保鏢把大小姐搬運上了車。

　　上車之前的一路上，趙北辰的沉默不語。

　　就在上車的前一刻，趙北辰摸著自己的寸頭，眼神看向別的地方

　　“不跟他來往……也好，他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他們家也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他不配。”

　　趙露白看著趙北辰扭扭捏捏安慰人的樣子，竟然忍不住笑了一聲，還笑出了鼻涕泡。

　　“我知道了。”

　　“露白丫頭，好好休息啊……”鴉叔那龐大的身軀就這樣細聲細氣地說著關(guān)心的話語。

　　“謝謝鴉叔，我回去休息一陣就好了?！?p>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車窗搖下車輛發(fā)動的那一刻，趙露白終于卸下了渾身的力氣。

　　“小姐，您的臉色很差，需不需要幫您叫鄭醫(yī)生去宅里？”

　　她看著手機屏幕倒映出來的自己的面孔。

　　死氣沉沉。

　　“好?！壁w露白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地發(fā)問“王叔，車上有化妝品嗎？”

　　王叔看了一眼后視鏡

　　“有的，在您的右手邊的柜子里?！?p>　　她拿起了一個粉餅，往自己的臉上撲去。又抹了一些腮紅。

　　如果是剛才那個樣子回去，小老頭會擔心的。

　　“王叔，我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到了叫我?！壁w露白倚著車窗。人軟了下去。

　　沒有聽見回答，意識慢慢模糊，

　　她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