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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妃

第6章 虎穴

承恩妃 假啞人 3445 2020-04-14 11:02:50

  為再表忠心,虞程繼而邀請卓姚和楚子凱移步親自去祠堂觀虞瑤受罰??沙觿P推辭說楚子宜玩得開心,要留下看著他。虞程作罷,帶著卓姚往祠堂去。

  天色漸晚,楚子凱帶著楚子宜欲回宮,忽見虞昭遞上一個東西?!拔羧盏钕陆栉业?,十八兩五錢八十七文?!?p>  楚子凱看清了,是當(dāng)日給她的那個錢袋。

  還沒伸手接,又聽她道:“你一個太子殿下,那來那么多銅板的?我找了許久沒找齊,直接給你十八兩六錢?!?p>  “你現(xiàn)在是嫌我窮酸了?”楚子凱看她一本正經(jīng)不是開玩笑的樣子,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好笑。

  虞昭答道:“并不曾,這是賞賜額外的,理應(yīng)還給你?!?p>  楚子凱接過,將錢倒出來揣好,又將錢袋給她,調(diào)侃道:“這袋子就算十文,我還差你三文,有了再還你?!?p>  說完不等她反應(yīng)就上馬告辭。虞昭蕩了蕩空空的錢袋,細(xì)思不出這袋子到底值不值十文……

  自那日大鬧了一場,大夫人氣急攻心居然病倒了,虞瑤三日后出了祠堂,臉上紅腫幾日未消。再者當(dāng)日被戳破送金鈴之事,又覺羞愧不敢見人,索性在屋子里窩著。

  可總要派女眷日日來請安問好的,姨娘自然沒這個資格,就只有二小姐虞珠只身前來。

  沒人吵鬧了,虞昭每日睡得安穩(wěn)??僧?dāng)轉(zhuǎn)醒問時辰,才知自己竟起晚了,虞珠已在堂外侯了許久。

  “久等了。”

  聽見虞昭的聲音,虞珠連忙慌張轉(zhuǎn)身行禮。后又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向來隨大夫人一起來時,從來沒有她說話的份,此刻只剩自己,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坐吧。”

  聽她發(fā)了話,這才敢坐下。

  虞昭又道:“請安不過是個形式,不必緊張。你想說話就說,不想說話就品茶,想走了也不必顧忌什么?!?p>  聞言虞珠微微驚訝,木訥的點點頭。虞昭自顧自的看書,沒了煩人精心情大好。

  期間卓姚過來給她看了入宮當(dāng)日流程,表明知曉后本又想低頭看書,卻瞥見虞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虞昭放下書,疑惑的看著她:“沒關(guān)系,你說吧?!?p>  話還沒出口,虞珠的眼淚先掉了下來,她自覺失儀,連忙住嘴抬手先擦拭干凈。虞昭只看著她,靜靜等待她緩過來。

  “母親打算把我嫁給二殿下為……為侍妾?!苯K于鼓起勇氣開口了,堪堪一句話出口,虞珠卻又忍不住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側(cè)妃?”虞昭想更準(zhǔn)確的確認(rèn)。

  “不是,”

  虞珠艱難吞氣,止住了抽噎,搖頭否認(rèn)道:“二殿下已有側(cè)妃了。”

  這些天來,虞昭聽丫頭們扯閑話也大概了解到京州的一些事。二皇子楚子睿生了副花花腸子,正側(cè)二妃一起娶入府中后不過一月,又開始沾花惹草,不多時,后院里腥的臭的塞滿了。

  要說虞府想廣撒網(wǎng)籠絡(luò)各皇子,讓庶女去做妾不奇怪,可以虞府在京州的地位,虞珠總不至于連個側(cè)妃之位都混不上吧。

  做了二皇子府的姨娘,等楚子睿新鮮勁一過,每日便要和各類烏煙瘴氣的人明爭暗斗。楚子睿有兩處府邸,相鄰挨著,自己和正側(cè)二妃住一處,另一處全是姨娘。原就是因死的人多了覺得不吉利才如此,大夫人此舉,確實是將虞珠往火坑里推。

  虞昭不想管閑事,但看虞珠的眼神,居然有種拼死一搏的決絕。暗驚她竟這樣指望自己,反正自己也不想讓大夫人痛快,便管一下吧。于是問她:“你可有心儀之人?!?p>  虞珠向來被暗里打壓得厲害,少與外男見面,聽她問起,怔愣片刻搖搖頭。見她有意幫忙,又試探著開口:“宸主兒,我不求嫁于大富大貴之家,只求余生常伴的人品行端正。”

  虞昭承諾道:“我會跟父親說,你的婚事需我同意?!?p>  沒料到她如此爽快給了承諾,虞珠來之前準(zhǔn)備的一大框話還沒說出口呢,現(xiàn)在愣住,連道謝都忘了。

  好在沒人在乎她謝了沒謝,虞昭復(fù)將頭埋下繼續(xù)求知,不多時,卓姚又進(jìn)來,給她看了冊封當(dāng)日需戴的金絲鳳冠與十二步搖?!板分鲀耗贻p,這禮冠是特意吩咐人打造的,華麗而不顯老氣?!?p>  確是如卓姚所描述的一般,可首飾衣裳華美貴氣與否,虞昭在意的從來不是這個,她瞧著那以奇珍異寶堆砌出來的鳳冠步搖,心知其花樣再是靈動不顯累贅,待真正帶在頭上了,依舊是沉重不堪,越如實想,一股無形的力量越將虞昭心中壓得悶悶。

  沉悶中夾雜清醒,虞昭閉眼平復(fù)了片刻心情,抬眼再觀,在心里暗自給自己告誡,鳳冠步搖,即將她束縛于深宮最顯眼之處的枷鎖。表面風(fēng)光無限,實則是刀尖榮華,必須時刻警惕著,才能有命待那個自由之日的到來……

  封妃當(dāng)日,儀仗浩蕩巍峨,為表對宸妃的看重,源帝下旨令太子親自引路,眾臣于皇宮正殿跪迎。聲勢浩大前所未有。不出意料遭到齊行一黨的反對,而與其對立的黨羽皆想抓住機(jī)會籠絡(luò)虞程,最終反對的聲音被壓了下去。

  此刻虞昭走在楚子凱后方,浩大的儀仗隊伍反而讓她覺得不安。宮道兩側(cè)跪迎的臣子,前方同源帝一起等候的后妃,一雙雙眼睛如同暗箭飛刀,從虛假面孔后面射出,直直往虞昭身上扎。

  站著聽完禮部大臣念旨,而后虞昭只行揖禮接旨,囂張做派看得各位資歷深厚的后妃恨得牙癢癢,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從來不近女色的源帝性子大變。不過源帝很是滿意,親自上前扶著她,行于眾妃前方,入主后宮副殿朝暉宮。

  夜里卸下一身繁重飾物,虞昭看著偌大寢殿,椒房芬芳,紅燭輝煌,晃得眼睛不舒服。正想吹滅幾盞,忽就聽外頭內(nèi)侍唱道:“陛下駕到——”

  虞昭起身行禮。

  見源帝進(jìn)來后遣散了屋里所有侍從,只留了卓姚一人又吩咐她道:“你留在此處,務(wù)必要守好不讓任何人進(jìn)來?!?p>  卓姚道是,虞昭還正不解,源帝率先邁步,又招呼著她讓跟上,便隨他來到與寢殿相通的書房。

  進(jìn)了書房,源帝端了張椅子墊腳,在一旁的書架最上層拿開了幾本書,又伸手?jǐn)[弄一陣,即刻,虞昭腳下踩著的地衣,竟神奇地在書房中間竟陷下去一塊。

  而后,源帝看向虞昭,虞昭不動身,也抬頭疑惑地看他。

  對視數(shù)秒后,源帝有些無奈,自己下來,將地衣掀開,赫然一條密道出現(xiàn)。復(fù)自己又爬上椅子將書塞回,拿了盞燈,招手示意虞昭跟著。

  “見朕忙活著卻不幫忙,且在旁邊冷眼看著的人,朕自登基以來,你算是頭一個?!痹吹勐曇魩е?yán),在密閉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虞昭答道:“您也沒說讓我?guī)湍?,揣測圣意可是死罪?!?p>  “頂撞圣上還是死罪呢?!痹吹叟c她爭論,轉(zhuǎn)而語氣無奈釋懷?!八懔怂懔?,先例也不是開了一個兩個了。”

  恢復(fù)威嚴(yán)過后,又對她道:“你如今萬眾矚目,是最易遭記恨之人,除了保全自我外,務(wù)必要守住秘密。今后會做出日日承恩的假象,實則朕會通過這密道往別處去,你的任務(wù)就是要看守好,待每日卯時,朕就會從這里面上去?!?p>  “明白?!庇菡巡辉付嗾f話,挑最簡潔的話答道。

  又聽源帝問:“害怕嗎?”

  “不怕?!睕]有絲毫猶豫的回答。

  “為何?常言伴君如伴虎。朕是虎,太子是虎子。”

  細(xì)思楚子凱原勸說自己來京州謀前程時所說的那句話,虞昭毫不避諱答道:

  “是虎要求我站在身邊的,確實有風(fēng)險,但不如此,也不見得其余豺狼野豹會對我有多仁慈,倒不如先狐假虎威一下,他們暫時還不敢輕易動我?!?p>  “不錯,”源帝滿意點頭。

  “手無縛雞之力,卻有膽子借力長勢抗衡敵對者,朕看中的,就是你這股為謀身敢不要命但又不失機(jī)智的勁頭……”

  密道蜿蜒,卻只通往一處,談話間,便已經(jīng)到了盡頭,盡頭處便是一間密室,布置成書房樣,書案上硯臺的墨未干,一看就是長期有人在此辦公。

  源帝在書桌前坐下,稍等了一會兒,只見密室上方墻角處出口打開,楚子凱匆匆小跑下來。

  見到了楚子凱,虞昭大概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心頭納罕,自古聽人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眼前對虎父子,倒是異常同心協(xié)力。

  父子二人單獨談了幾句話,楚子凱才轉(zhuǎn)身,拿著各后妃的名冊子給虞昭看?!皩m中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不少,想來你的底細(xì)大概被她們摸清了,所以明日,她們定然會欺你身世,聯(lián)合起來向你示威。”

  虞昭道:“嗯。”表示了解。

  楚子凱關(guān)心問道:“你能應(yīng)付嗎?”

  “她可以?!痹吹鄞抵稚系牟杷?,都顧不得喝,搶答道:

  “朕給了權(quán),你就只管拿出恃寵而驕濫用職權(quán)的做派,反正敗壞的名聲是假的,最好把那幾個自持資歷有異心的,打到朕面前來,朕再添把火?!?p>  “我確實可以。”虞昭也承認(rèn)?!暗吘顾齻兡昙o(jì)都……”

  擔(dān)憂還沒說完,即刻就得了源帝的保證。“不必顧忌長幼。既然是朕給的權(quán)力,你就先膨脹給她們看看,實在作得狠了,朕不過禁你幾天足。”

  其實虞昭不是顧忌長幼,但確實怕自己作得狠了,傷了死了怎么辦,既然源帝發(fā)話,便放下心由著自己來吧。

  “恐會惹得前朝那些人非議,該如何是好?”楚子凱擔(dān)憂問道。

  源帝答:“只要未傷及性命,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后妃們爭風(fēng)吃醋。想管都不好意思將手伸得如此長?!?p>  微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子宜,向來朕在哪他就在哪,所以今后就常待在朝暉宮,不過是沒有明說正式過繼。先看看虞程打算怎么走棋,務(wù)必要徹底將他挑到齊行的對立面?!痹吹壅f完,看向虞昭,語氣顯而易見帶了點警告意味?!半尴肽銘?yīng)該知道,既然與朕和太子成了一方,必要時,便該與前朝家族要斷得干凈,莫愚蠢尋死?!?p>  必要時?不就是被利用完時,這可真是,上了賊船啊……

  虞昭不動聲色的想,但轉(zhuǎn)念開懷,既然賊無害她之意,且有心給酬勞就好,于是答道:“明白?!?p>  又就著其余事務(wù)商議了一會兒,源帝好似困得不行,打了個哈欠,抽身就往上走,擺擺手對楚子凱吩咐道:“送她回去吧,今晚子宜可算不會吵朕了?!?p>  上完了臺階,源帝隨意一腳把那玄關(guān)門踢下,留下楚子凱和虞昭在密室中小眼對大眼。

  “陛下,很是隨性。”虞昭做出了此評價。

  楚子凱點頭贊成,解釋道:“父皇對人的態(tài)度,向來取決于那人的性子。每每在別人面前裝得辛苦,你隨性真實,他才這樣的?!?p>  虞昭不言,自去端起書案上的燈,欲往回走,楚子凱本想以夸贊她來搭訕,不想吃了個冷落,卻不甘心,連忙在后跟隨。囑咐道:“你以后若有何緊急之事,只去觸了開關(guān)旁白玉紐子兩下,東宮便會得消息。若要過來,按墨玉兩下,青玉三下,這密道便會打開?!?p>  此刻自己掌著燈,虞昭細(xì)看這密道,不像是陳舊空置了許多年的。奇道:“您和陛下都是天下至尊之人,行事居然也要如此小心翼翼的?!?p>  聞言,楚子凱笑得無奈,語氣卻輕松:“我非長子,又非嫡子,還沒有母族力量在后支持,全靠父皇一力扶持得了太子之位。這位子是尊貴,同時也是危機(jī)四伏?!?p>  認(rèn)真聽他說著,虞昭腳下沒注意有階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好在楚子凱眼疾手快,單手將她撈起,并無大礙。繼續(xù)道:

  “所以務(wù)必要走得小心。”

  轉(zhuǎn)而語氣又抱歉:“你現(xiàn)在也是如此,待五弟過繼于你,更是要為我引走不少無妄之災(zāi),難為你了?!?p>  “既然知道便欠著吧?!庇菡褟牟辉敢饪蜌?,“只望殿下在大業(yè)有成之時能信守承諾?!?p>  并沒有馬上得到回答,楚子凱沉默片刻,才輕輕給出了承諾。

  “自然會……”

  夜深人靜,朝暉宮紅燭徹夜。楚宮之中,除此之外的地方,皆被黑夜籠罩,看不清里面潛伏著何種妖魔鬼怪,在暗自拿猩紅的眼目窺探著那點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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