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不是吧,邃瞳,這次晨試你竟然是榜首啊,你…你也太厲害了吧。”陳天塹看著晨試的榜單一臉羨慕嫉妒恨。
說著,他隨即邪魅一笑道:“邃瞳,你應(yīng)該沒忘記我們之前怎么說的吧,明天你可一定得幫我,那百家史我可是怎么都背不下來的?!?p> 千邃瞳點點頭道:“包在我身上,陳兄放心就是。”
“這千邃瞳不會真是過目不忘吧,明明出去游歷一頁書也沒見他翻過,昨日先生突然晨試就能考榜首,按道理來講小抄都沒時間打啊?!睗M淇納悶道。
滿洛聞言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道:“自己不好好溫書,還好意思說別人?!?p> 滿淇被敲的不吭聲了。
千邃瞳向來是書這種東西下了課從來不翻,筆記更是一塌糊涂,可是照樣榜單一出,前面幾名照樣有他。
像滿洛這種晨試十次有八次是榜首的人,在游歷期間對每日溫書之習(xí)都有所懈怠,可想而知,剛回到雅茗軒的突擊晨試大家都考不好也再正常不過了,白之笙大約也是借著這次晨試讓他們好好收收心,卻沒承想讓千邃瞳撿了個便宜。
午后,千昀聽聞他們游歷歸來便前來探望千邃瞳。
“阿哥,我這可是第一次考到榜首,你打算怎么獎勵我???”
“你想要什么都行,許久不見你,你倒似又長高了,快站直了讓阿哥好好瞧瞧?!闭f著千昀抬手拂上千邃瞳的臉頰,寵溺的笑著,這一笑仿佛春風(fēng)吹過,吹散了似水年華里的污濁,令人看了便移不開眼睛。
瞧著瞧著,千昀忽而蹙眉,春風(fēng)似的笑容也跟著一并消逝:“阿瞳,你這頸上的血痕是怎么弄的?”還沒等千邃瞳回答,他又繼續(xù)道:“聽聞你們?nèi)ビ螝v時,被人騙到了龍茴鎮(zhèn),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千邃瞳連忙抬手至頸,用寬袖遮住傷口:“沒事,都解決了,阿哥不必擔(dān)心?!?p> “好,那我就不多問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少惹禍,我聽白先生說你…”
千昀還沒說完,千邃瞳便打斷道:“好了嘛,阿哥,你說你好不容易來看我一次,就不要再嘮叨這些了嘛?!闭f著,給千昀搬來凳子道:“來,你坐下,嘗嘗我們雅茗軒的茶,這地方要什么沒什么,也就這茶不錯了?!?p> 千昀無奈的搖了搖頭,坐下接過茶杯,抿下一口茶,入口清香:“果然是好茶。”
千昀一直在雅茗軒呆到日落。
兄弟二人一同在凈雅齋用了晚飯,連素來飲食清淡的千昀見了菜色也不禁蹙了蹙眉,心下開始有些心疼起自己弟弟來。
“阿哥,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爹娘該著急了?!鼻у渫狼ш阑厝ヅ率怯忠獮橹槭聼┬?,能躲一時是一時,才故意留他吃了飯再走。
“嗯…那我走了,多保重?!?p> “好…”
“阿哥!”千墜云一腳剛跨出雅茗軒的大門便被叫住。
“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說,別都往心里藏。”
千昀聞言一愣,回過頭,看著佇立在面前的少年,原來是他忘了,少年不知不覺已經(jīng)長的和他差不多高了,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什么都不懂的阿瞳了。
無言,回應(yīng)千邃瞳的只是一個笑容,他的印象中,哥哥總是一張笑臉,可這次的笑容卻很不一樣…
次日,雅茗軒美好的一天依舊是以晨試開始的。
白之笙大步走進正堂,面容嚴(yán)肅,下面的人立即端坐了起來。
“好了,要我是說多少遍,次日要考的內(nèi)容理應(yīng)在前一天便已記過了,我什么時候教過你們到了正堂才開始溫習(xí)啊,把書卷都合起來吧?!?p> 眾人立即收了書卷,攤開宣紙,用鎮(zhèn)紙壓好,預(yù)備聽寫。
聽寫的前一部分,陳天塹還應(yīng)付的來,果然一到了百家史的部分,便開始犯糊涂。
“靈淵國的三大族系分別是什么?按照人數(shù)由多至少寫出來?!卑字硝獠皆谝粋€個書桌之間,如鷹捕獵時一般的眼神盯著每個人。
白之笙的衣擺才掃過陳天塹的桌沿,他便轉(zhuǎn)過頭,小聲對著鄰桌的千邃瞳問道:“邃瞳…是什么呀?”
“靈族,水族,衿燁族。”千邃瞳警惕的看著白之笙的背影,悄聲道。
白之笙走到她的黑檀桌前,回身,陳天塹剛好停筆。
“有些人在我的眼皮底下交頭接耳,別以為我沒聽見沒看見!”
陳天塹額上沁出了幾滴薄汗,而千邃瞳則坦然的看著前面的白之笙。
白之笙回手拿起戒尺繼續(xù)出題道:“靈淵國的兩個禁地是什么?”
陳天塹大腦一片空白,心想:“反正沒一個在天水,我怎么會知道?”掙扎了一下,無助的看向千邃瞳。
千邃瞳收到信號:“清越村和陳冥山深處”
“什…什么深處?”
千邃瞳皺眉,剛想把頭探過去,一把戒尺出現(xiàn)在眼前,抬眸,白之笙正站在面前。
下了早課,白之笙房里便傳來陣陣訓(xùn)斥之聲。
“千邃瞳!你以為你考了一次榜首,就什么都會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還幫別人作弊,手伸出來!”
千邃瞳依言伸出右手:“先生,我…我知錯了,念我是初犯,您…您輕點?!?p> “換左手!”
千邃瞳顫顫巍巍的換了手。
“你還初犯?今日之事你是初犯,別的呢,你還少犯紀(jì)了不成,在雅茗軒才幾天,你自己數(shù)數(shù),我罰了你幾次了?”說著,白之笙拽住千邃瞳的手,戒尺就落了下去,清脆響亮,于此同時,也少不了千邃瞳的慘叫。
他叫了幾聲,陳天塹便看不下去了:“先…先生!都是我讓邃瞳幫我的,您…您別打他了,打我吧?!?p> 白之笙冷哼一聲,道:“戒尺你自然也是要挨的,而且我還會寫一封信寄到陳府,道明你的近況。”
聞言,陳天塹的腿立刻哆嗦了起來,這可是比挨一百下戒尺還要晴天霹靂啊。
“先生…您…您別啊,我求求您,別告訴我阿爹啊,您只要不和我阿爹說,我怎么都行!”
話音剛落,白之笙也收了手。
按雅茗軒的慣例,千邃瞳應(yīng)挨的三十下戒尺打完了,他連忙縮起已被打腫的左手,臉色痛苦不堪。
“那這樣,要想我不給你家里寫信也可以,你挨五十下戒尺,再取消你們的文試資格,禁足在房里三日思過,如何?”
“先…先生,我的資格可以取消,可邃瞳的…”
白之笙疾言厲色道:“不行,沒得商量,把手伸出來!”
陳天塹只能閉嘴,默默的伸出左手。
出了房間,陳天塹連忙向千邃瞳道歉:“邃瞳,都是我不好,害得你挨打,又不能參加文試,還被禁足了,我倒還好,參不參加都無所謂,可你……”
“好了,陳兄,都是小事?!?p> 對于千邃瞳來說,只有這幾下戒尺是會讓他皺皺眉的了,文試什么的他并不是很擅長,理解和記憶是他的強項,可寫文章并不是,至于禁足,又不是沒禁過,只要不關(guān)禁室怎么都好說。
到了晚上,千邃瞳被關(guān)在房里無事可做,忽然靈機一動便開始敲起墻來。
果然,沒敲幾下,隔壁的奚無憂便聞聲問道:“千瞳?你有事么?”
“沒事,沒事,我無聊嘛,找你說說話?!?p> “誰讓你亂惹禍,又被禁足。”
“哪里是我惹禍,是陳兄在薛城的時候幫了我們,所以我才答應(yīng)晨試幫他的嘛?!?p> 奚無憂恍然大悟,在夜歌樓救下柳姑娘還真是陳天塹幫的忙,雖然他可能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沒聽見奚無憂的回應(yīng),千邃瞳滔滔不絕道:“阿憂?你在么?怎么不說話了?你在干嘛?。俊?p> “在啊,我一直在呢,剛才想起我們游歷的事情,預(yù)備寫參加文試的稿子呢?!?p> “那…那你要寫什么???”
“嗯…我想寫我們在水城的事情…”
“唔…我記得那天端午節(jié),我們還碰上了兩個小孩…”千邃瞳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
奚無憂也低眉淺笑道:“嗯,我就是想寫這個,我覺得那兩個小孩很特別,名字也很好聽,我想寫他們的故事,也想試著編撰他們以后的故事?!?p> “好,那你想好文章叫什么了么?”
“嗯…呈華賦,怎么樣?”
“嗯!不錯,你寫完念給我聽好不好?”
“…你解了禁足后自己去看不就好了?”文試上所有的文章都會展出來,千邃瞳雖不能參加比賽,但禁足期限過后,也可以去觀禮,畢竟對于奚無憂而言念自己的文章,有些難為情。
而千邃瞳卻不買賬:“不要,你念給我聽嘛?!?p> 奚無憂經(jīng)不住他的死纏爛打:“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