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雅茗軒的人已在薛城住了三月有余,偌大的薛城里大大小小的城鎮(zhèn)和村落也都游歷的差不多了。
距返程的時(shí)間還余下幾天,便留給他們自行安排,即是可以到薛城周邊走一走。
“你說…易兄走了?”
滿淇點(diǎn)頭:“嗯…”
千邃瞳撇了撇嘴:“他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走了也不知會(huì)我們一聲,還想著他見多識(shí)廣,到過的地方也多,讓他想想我們這幾天去哪玩呢…”
“我聽阿竹說,水城的風(fēng)景甚好,那的人也很是和善,離薛城也不遠(yuǎn)?!碧K葉輕抿了口茶,開口道。
“嗯,不錯(cuò),那…不如我們就去水城怎么樣?”林沁附和道。
其余四人都沒有什么別的意見。
于是,六人便啟程前往水城了。
臨近深夜,六人才抵達(dá)水城,他們沒時(shí)間考慮太多便隨便進(jìn)了一個(gè)客棧—墨寧臺(tái)。
幾人在水城時(shí)正值仲夏,而水城這個(gè)名字聽著便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蘇子安和林婉桃去了蘆竹從前所在的醫(yī)館,滿洛跟著滿淇走向水城有名的洛神廟,而千邃瞳和奚無憂則被一家米線店吸引了過去。
水城在靈淵國以“一神三味”著稱,一神便是洛神廟里的洛水神,聽聞向她求姻緣最為靈驗(yàn)。
三味便是勁道可口的花甲米線,十里飄香的鮮花餅和天下一絕的花茶年糕。
兩人剛至米線店門口便可嗅到米線的香氣,迎面走來一店小二招呼二人坐下,正是正午時(shí)分,店里人雖不少,但卻不嘈雜,便也不顯得擁擠。
兩人各點(diǎn)了一碗米線。
“二位客官,可有什么忌口?”
千邃瞳在吃食上雖講究頗多,但他總覺得吃特色,便是吃在那個(gè)“特”上面,于是便也什么都不挑了,他看向奚無憂,對(duì)方搖了搖頭,他便道:“我們都不偏食,只是有一碗多放些醋便是?!?p> 不一會(huì)兒,店小二又走了過來:“公子,我們老板娘瞧你生的俊俏,要給你拿些好吃的呢,麻煩隨我來一下?!?p> “我去一下便回來?!鼻у渫珜?duì)奚無憂道,說完便隨店小二去了。
千邃瞳回來時(shí),米線已在桌上冒著熱氣了。
“阿憂,老板娘送我鮮花餅誒,喏,給你一份?!鼻у渫掷锬昧藘蓚€(gè)紙袋,遞給奚無憂一個(gè)。
奚無憂想想便知,老板娘應(yīng)該不會(huì)大方到給兩份,大約是他不要臉的又要了一份。
她接過紙袋,打開,一陣香氣撲鼻而來,里面疊放著五六個(gè)精致的鮮花餅,個(gè)個(gè)都散著不同的香氣,就像捧著一束鮮花一般。
“這…真的是用鮮花做的么?”奚無憂好奇道。
“嗯…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不過水城人的手還真是巧…”千邃瞳咬了一口:“挺好吃的。”
奚無憂也咬了一口,舌尖一經(jīng)觸及,眼里便泛起了星光:“好…好吃誒?!彪S即又咬了一口。
千邃瞳嫣然一笑,抬手幫她擦去嘴角的餅屑:“慢點(diǎn)吃?!?p> 仲夏,也是百花勝放的季節(jié),而水城別名花川,顧名思義便知此地繁花似錦了。
離墨寧臺(tái)不遠(yuǎn)的一座山上,每至仲夏便有一片花海。
奚無憂想去看,誰知與她不約而同的人甚至比那山上的花還多。
兩人才到山腳下,便被一同賞花的人堵住了去路,只能先在一家茶坊里歇了歇腳,等人流散了些才開始上山。
往山上走,前面雖然不陡,可人卻越來越多,午后天氣也愈加炎熱。
奚無憂被擠的有些暈頭轉(zhuǎn)向,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的。
忽然她的手被拉住。
“請(qǐng)讓讓,麻煩別擠了…”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
“誒,別擠…這有人呢”
“我們不是走著呢么,別擠了…”
……
她知道是千邃瞳的聲音,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個(gè)熟悉的藍(lán)衣少年。
少年也回頭望,深邃的眼眸,湛藍(lán)清澈,仿佛整座山都被他看得染上了芳華…
他拉著她,穿過熙攘的人海,后來的山路也是更加曲折蜿蜒,人潮更是擁擠的不像話,而他也不曾放開緊握著的手…
到了山頂,一片一望無際的花海,奚無憂看了滿眼的繁花,看得呆了,她從未見過這么多花。
千邃瞳打開手里的袋子,取出一塊花茶年糕放進(jìn)奚無憂嘴里。
香香糯糯的年糕伴著花茶香融入舌尖,甜而不膩。
水城的花茶年糕絕就絕在能把花茶兌到年糕里,既有年糕的軟糯又有花茶的香甜,就算咽下了年糕,花茶的香氣還在唇齒間游蕩,令人回味無窮。
奚無憂看向他,他嘴里也塞了一塊年糕,又把一袋花茶年糕扔進(jìn)了奚無憂懷里:“剛才茶坊老板給的。”
“又是老板娘吧?”
千邃瞳點(diǎn)頭。
“……”
事實(shí)證明,千邃瞳在水城真的很是吃香,單是走在街上,便不乏有女子暗送秋波,其中竟還有男子…咳咳,總之托了他的福,奚無憂算是把水城的“三味”吃了個(gè)遍。
奚無憂大約是很喜歡花的,可她只是盯著花海看了許久,一片花瓣也沒碰。
下山時(shí),走在他們前面的小女孩捧了一籃子的花,蹦蹦噠噠的走著。
“你怎么不摘幾朵?”
“摘了,它們就死了,還是開在那里好看?!鞭蔁o憂頓了頓,才道:“成片的…一點(diǎn)都不孤單,多好啊。”
晚上,眾人都回到了墨寧臺(tái),看樣子玩了一天都累了,聊了聊各自發(fā)生什么有趣的事,便回房休息了。
奚無憂回房沒多久,滿淇便來叩門,開了門。
滿淇有些難為情道:“無憂,你再陪我去一趟洛神廟嘛,我想去求愿…”
“現(xiàn)在?你白天怎么不求…”
“白天…我阿哥在呢,是要把名字刻上去才靈驗(yàn)的…”
兩人來到了洛神廟,里面有一塊石頭,刻滿了名字,都是成雙成對(duì)的。
奚無憂問:“你要刻…什么?”
“滿天星和易斯華…怎么樣?不錯(cuò)吧。”說著,滿淇拿起小刀刻了起來。
“你…喜歡易斯華?”
“嗯…”
滿淇不久便刻完了:“我在這里求愿,如果再遇到他,我一定不會(huì)讓他溜走…”
“無憂,你要不要刻?”滿淇看向奚無憂,想把小刀遞給她
“我?我…我不刻…”
“你…喜歡千邃瞳吧?”
聞言,奚無憂瞳孔放大了一圈,漲紅了臉:“很…很明顯么?”
“嗯…反正我是看出來了…”
武試決賽上,千邃瞳中毒倒地,而奚無憂是第一個(gè)沖上去的…明眼人幾乎都看得出來,何況是和奚無憂一同長(zhǎng)大的滿淇。
“你既然喜歡他,那就要告訴他啊,一年過得很快的…到時(shí)候你回了南郭,就再見到他都難了…”
“他…他會(huì)喜歡我么?”
“我…我不想騙你,你…長(zhǎng)的不是很好看,也沒什么一技之長(zhǎng),家境還…那千邃瞳進(jìn)雅茗軒以前可是向來與美貌女子不清不楚的啊,雖說是謠傳,但是空穴不來風(fēng)啊?!?p> 滿淇看了一眼奚無憂又道:“就算這些都不算,那千程兩家交好,那千家老爺搞不好早就給他許下程似錦這門親事了…”
奚無憂沒說話,只是攥在手里的衣襟有些皺了…
“不過,話雖這么說,但無憂,你就不要想這么多了,先把你想說的告訴他,俗話說近水樓臺(tái)先得月,現(xiàn)在不是你常在他身邊嘛…”
而奚無憂與滿淇的性格截然相反,正所謂優(yōu)柔寡斷奚無憂也。
兩人出了洛神廟,奚無憂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入夜后,水城街上人也變得稀少起來,能聽見樹上的蟬鳴和不遠(yuǎn)處的蛙聲。
兩人正走著,忽然一個(gè)蒙面人從天而降,擋在了她們前面,二話不說便拽住奚無憂,欲用輕功把她帶走。
奚無憂慌了:“你…你是誰?!”說著要去摘蒙面人的面紗:“滿淇…救我!”
蒙面人向后閃躲,手上的力氣便小了些,滿淇愣了一下連忙拉住奚無憂,可終是力量不敵,隨即喊道:“快來人啊,救命啊!”只可惜四下無人。
三人僵持之時(shí),從巷子走出一男子,見狀便大喊道:“來人啊,走水了!”
話音剛落,鄰街的幾戶人家就點(diǎn)了燈,蒙面人看了滿淇一眼,隨即躍上屋檐,一轉(zhuǎn)眼便沒了蹤影。
奚無憂驚魂未定,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滿淇只覺得這蒙面人很是眼熟。
方才喊話的男子走了過來,啞著嗓子開口:“兩位姑娘,可還安好?”
滿淇笑了笑:“無事,多謝公子出手相助?!?p> 奚無憂抬眸,看了男子一眼,三角眼,連腮胡,臉上還有一道疤…她雙眸一轉(zhuǎn),立即變了臉色,倒吸一口涼氣。
“兩位姑娘生的好生漂亮,夜深了,不如到我家坐坐,快活快活可好?”男子嘴角勾起一笑,指間不停的摩擦,朝兩人走近了一步。
“不…不必了”滿淇干笑道,朝后退了幾步,奚無憂撒腿就要跑。
誰知男子立即拽住了她們:“來吧,哥哥家里好玩的很啊?!闭f著把她們往巷子里拉。
奚無憂拼命的掙脫,奈何力氣用盡了,滿淇雖還有些力氣,可終是敵不過這男子。
這時(shí),男子背后出現(xiàn)一人,拍了拍他,他回頭,那人朝他下盤踹了一腳。
只聞他慘叫一聲便松開了拽住兩人的手。
那人隨即繞過他把奚無憂和滿淇攬了過來,滿淇驚道:“千邃瞳?你…”
男子勉強(qiáng)站穩(wěn)腳跟,惡狠狠的盯著千邃瞳。
千邃瞳看向奚無憂,只見她臉色慘白,身子有些不穩(wěn),仿佛要被風(fēng)吹走似的。
他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看向那男子:“你要是再不滾,我不介意給你放放血?!闭f著掏出一只匕首:“反正,給王八放血的事我干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