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飲回宿舍時已是亥時三刻,隔壁宿舍的繆秋潔早已睡了,夜時的風(fēng)吹得言歡飲有些發(fā)冷,因此睡前她便泡了個熱水澡,
今夜有些犯困,她也懶得入定便直接睡了。
丑時一刻,月夜十分的靜謐,屋外蟬鳴漸歇,暖氣流逐漸降了溫,即便是畏熱的體質(zhì)也會十分喜愛這涼下的氣流,
但卻不討畏寒人之喜。
一緊閉著門窗的屋內(nèi),有一蜷縮著的身軀躲在厚重的錦被之下瑟瑟顫抖著,渾身還冒著虛汗,接著那人便醒了,她掀開錦被,點亮了床邊的燭燈,
只見那人散著的發(fā)絲已是帶了些水,一張小臉已蒼白得失去了本有的紅潤,
她從床邊那隨意放置的外衣中取了一琉璃瓶,打開琉璃瓶將一顆藥丸生吞了下去,未喝一滴水,緊接著便端坐于床上入定了起來,周身寒氣漸散,面色也略微的紅潤了起來,但卻仍舊帶著些蒼白之氣,
此人正是言歡飲,今夜于她又是一夜未眠。
次日上午的習(xí)練言歡飲并未參加,那些本就對她抽中直接參加后半賽而心生嫉妒之人便肆無忌憚的嚼著舌根。
習(xí)練之處,
“歡飲呢?怎么沒看到她人?”
“咦,你不說還真沒發(fā)現(xiàn),她怎么不在。”
清一色穿著的人群中,人頭攢動,紛紛四處張望尋著同一身影,
“有些人真是幸運,雖然自個沒什么本事,卻天生的好運氣,這不對決賽都不用參加直接進入了后半賽,如今比起我們這些要一步一步爭名次的人可就不知輕松了多少,
這習(xí)練呀人家不來就直接不來?!比糁皇锹犨@話語而并不去尋這音亦不去尋這人,定會讓聽的人以為這酸不溜秋的話定是出自那天性易嫉妒的女子之口,
然說此話之人卻并非女子,而是一位看似大度的粗漢子,此人足有八尺之高,體形若柱子粗大,皮膚比尋常人要黑上幾度,像及了一位常年在練武場度日之人。
那交頭接耳的人群中,有一消瘦的身影漸漸的露在了眾人面前,他低著頭,及小步及小步的挪出密集的人群,向那粗漢子吐著不連貫的話,
“她.....她可能是有......有事耽誤了?!?p> 這人正是那課堂上被莊楚云嚇過之人,名巍紀。
“呦,巍紀,這么快就主動抱人大腿啦!”
一男子將胳膊搭在巍紀肩上,手指放在自個的唇邊,
“言歡飲的大腿可沒那么好抱,就算好抱也輪不到你,看你這膽小的樣?!?p> 說著引起眾人一陣喧笑。
巍紀耳邊微紅,他一把將掛在他身上的人推開,顫顫巍巍的道:
“言同學(xué)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的人?!?p> 說完便慌亂的選了個靜謐的角落等著那教習(xí)的老師的到來。
方才大概是他這前輩子來做的最爺們的事,他第一次主動參與他人的口舌之爭。
巍紀在角落處蹲著個身子,眼時不時的向那門口瞄去,當(dāng)瞥見門口處拖著莊楚云的路燁時,他那本想上前的膽子小了些,但即便有些猶豫,也終是在二人入那人群中之前向著路燁走了去。
“路同學(xué),你....你可有看見言同學(xué)?”
巍紀不敢瞥向莊楚云,他對那第一日就在教室發(fā)怒的莊楚云是懼的,
路燁雖然常常冷著臉色,但他卻是班上第一位同言同學(xué)統(tǒng)一戰(zhàn)線之人,
所以他相信路同學(xué)人一定不錯,在不濟也是言同學(xué)的朋友。
“嗯?”莊楚云將掛在陸葉肩膀上的手錘了下去,整個人不著調(diào)的趴在了那拖著自己的人的肩上,
“陸同學(xué),你何時同班上的人這么友好了,竟然還知道異性的去向?”
陸葉用竹笛將莊楚云那放恣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挑了開去,面無表情的道了句:
“閉嘴!”
陸葉看向那聚集的人未看到言歡飲的身影,
“我去找人問問。”
莊楚云被陸葉扔在一邊,懸著一只腿孤零零的站著,他拐了兩下,沖著遠去的人影道:
“我怎么辦呀!”
“自個待著?!?p> 莊楚云覺得這話甚是涼薄,他昨日可是英勇獻身才殘了腿,這人真是不懂知恩圖報。
“莊.......莊同學(xué)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可以將手搭.....搭在我肩膀上?!?p> 巍紀看著莊楚云懸著的腿,緊張得將手握成了拳頭,半天才說出話。
莊楚云毫不客氣的將自個掛在了巍紀肩膀上,但他身體的重量還未完全壓在巍紀身上時,巍紀便險些向著一邊倒,他只好將自身重量收回了些,
他覺得巍紀身子骨太弱了,不像陸葉,即使是他整個人的重量都搭在陸葉身上,那家伙都不會覺得有什么,
“巍同學(xué),中午請你吃雞?!?p> 見巍紀剛走幾步就出了汗,莊楚云下了狠決心的道:
“算了,以后你的午飯我都包了,我會讓你天天有肉吃,保證把你吃得身強體壯的。”
畢竟人家還將他這殘疾人拖著,可能還不是拖個一時半刻。
陸葉離了習(xí)練處便直接去了找封騰空,畢竟封騰空是言歡飲的二哥。
封騰空一聽陸葉說言歡飲沒去習(xí)練處就急忙去了找封寂,他讓陸葉去找繆秋潔,讓繆秋潔先回宿舍看看言歡飲在不在,
若他猜的不錯的話,那丫頭定是舊疾復(fù)發(fā)了。
封寂到時,言歡飲正被繆秋潔用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抱著,二人的四周還放了三個火爐,
如今還是三伏天,言歡飲雖然冷得冒著虛汗,繆秋潔卻熱得冒著熱汗,汗水將她整個人都浸得如剛淋了雨水般,
汗水滴落在繆秋潔的額上,順著眼角處滑落,刺得她睜不開眼。
封騰景見不得繆秋潔那渾身布滿汗水的模樣,他走出了屋,找了幾個小姑娘將二人分了開來,還拜托她們將繆秋潔帶回了她自己臥室,
出房門時不忘將寒珠放到繆秋潔那布滿水珠的手心里。
繆秋潔雖然不能睜開眼,但她卻知道,放寒珠在她手心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封騰景,是自己送那紅錦囊之人,
她將那握寒珠的手緊了緊,手心傳到渾身的涼意將她那因送出錦囊而久久未得到回復(fù)有些失望的心暖了暖,
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