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控屏幕上,李維的車最終在市中心一座造型時尚的摩天大樓前停了下來。
六個身穿黑色保安制服的壯漢訓練有素的列隊走出建筑,迎接李維走了進去。
“這棟樓是三聯(lián)在森海市的資產(chǎn),內(nèi)部有研發(fā)中心和業(yè)內(nèi)最尖端的生化實驗室?!?p> 對高新產(chǎn)業(yè)頗有了解的李方指著屏幕道。
“三聯(lián)?是那個三聯(lián)制藥嗎?難道……‘緘默兄弟會’跟他們有暗中合作關系?他們之間能合作什么呢?”
雷哲困惑不已的問道。
眾人都聞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
夏若曈也因為強烈的好奇而湊了過來,此時,她第一次對自己的任務目標產(chǎn)生了懷疑,也第一次對“天狩”的立場產(chǎn)生了懷疑。
“三聯(lián)?這樣一家備受矚目的生物巨頭,竟然會與一個冷血的殺人犯聯(lián)系起來?這種感覺不好,非常不好!”
三聯(lián)制藥是聯(lián)邦最大的生物制藥聯(lián)合體,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能對阿貝利亞同類企業(yè)產(chǎn)生全面壓制的高科技公司之一,被譽為“聯(lián)邦的驕傲”。
“我們現(xiàn)在趕去那里嗎?”
張逸麟詢問道。
白璐思考著,一時難以下定決心。
森海市的三聯(lián)分部是這家企業(yè)最重要的研發(fā)中心之一,聯(lián)邦對其非常重視。在沒有知會上級的前提下冒然行動,可能會惹出不可預料的麻煩。
然而今晚的機會非常難得,三聯(lián)隨時可能將“圣童遺骨”的碎片銷毀以消除證據(jù),也許在明天,也許就在今晚!
“我們……”
她剛想下令,手機卻在手包里震動起來。
“是的,是我,您好。您誤會了,我們并沒有……可是……好的,我明白了?!?p> 掛斷電話,白璐無聲的嘆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她抬起有些黯淡的雙眼:
“今晚沒有后續(xù)行動了,以后……可能也沒有了。我們先回十重巷吧。”
所有人都知道,盡管夏若曈從來沒有給總部打出那個電話,但幽都總部還是通過其他渠道得知了今晚的一連串事件。
他們發(fā)出了終止任務的指令,聲稱這件事“已被接手”。
……
深夜的小隊執(zhí)勤辦公室中,除白璐和張逸麟以外的超凡者都已經(jīng)入睡休息。
夏若曈也答應在這里先住一宿,如果第二天身體沒有大的問題,就搭乘一早的班機返回幽都。
在那之后,她必須向上級解釋今晚的任務細節(jié),這讓她頭疼不已,與那道傷口帶來的物理傷痛不相上下。
接下來,小隊不得不在表面上停止對“圣童遺骨”碎片的追查,將工作重心轉(zhuǎn)到別的任務上,哪怕只是裝裝樣子。
好在小隊當前的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張逸麟之前從“緘默兄弟會”成員手上拿到的U盤已經(jīng)接近解密完成。如果那里面真的儲存有“星圖”的話,小隊就有義務在接下來的幾周時間里,拜訪那些即將開啟或已經(jīng)開啟的“星殿”,及時關閉它們,以避免星空對現(xiàn)世產(chǎn)生不可逆的損害。
“我試著查了下李維的個人信息,”看到已經(jīng)恢復容貌的張逸麟端著兩杯咖啡過來,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的白璐輕輕搖頭,“結(jié)果有些出乎意料,什么都沒查到,數(shù)據(jù)庫里沒有他的記錄?!?p> “他肯定在上面有些‘朋友’,提前抹去了個人信息?!?p> 張逸麟在她對面坐下,淡淡道。
“看來如此?!?p> 白璐輕聲表示贊同。
“話說,你想對自己今晚的神奇易容說明一下嗎?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這個,”張逸麟從手指上取下“舞會面具”,“一個擁有‘舞女’能力的超凡戒指而已?!?p> “原來如此……好好利用它吧,這是圈子里很搶手的道具!”
白璐的眼睛里放出光來,舞女座超凡者最廣為人知的超凡能力,就是可以隨心所欲的調(diào)整自身形象,直到趨于完美。
擁有類似能力的“星隕”,在交易場合中被各個年齡段的女性超凡者所青睞,往往被炒上天價。
張逸麟原本準備好了如實解釋戒指的來源,但白璐卻沒有多問。
她沒想到這是張逸麟在圍捕劉宇行動中得到的戰(zhàn)利品。
這一超凡物品到底從何而來,她并不想深究,只要它的存在不會威脅到小隊的任務和公眾安全。
畢竟,每位超凡者都會私下提升自身實力,這已經(jīng)是半公開的秘密。
一段沉默之后,白璐又開口問道:
“你對三聯(lián)怎么看?你覺得他們到底想用‘圣童遺骨’做什么?”
研發(fā)骨灰拌飯?這我就真的猜不出來了,專業(yè)不對口啊……
掛著黑眼圈的張逸麟搖了搖頭:
“這不好說,要潛入那座大樓才有可能知道。
“但我們今晚的任務還是有成果的。我們知道‘圣童遺骨’現(xiàn)在的下落,高層那些人很可能還沒意識到這點。
“不管三聯(lián)制藥尋求骨片的目的是什么,他們可能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得出成果。就算他們時候?qū)⒐瞧N毀,那些成果也一定會記錄、儲存在某個地方。我們還有揭開所有謎團的機會?!?p> 白璐沉默了一會,然后神情有些黯然的開口道:
“我知道,道理確實是這樣的。我只是稍微有些生氣。”
“因為總部?”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p> 張逸麟想了一會,以安慰的語氣道:
“譚明浩那個人渣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需要的話,我很愿意沖到他的病房里再打掉他幾顆牙。”
白璐苦澀的笑了一下:
“我生氣并不是因為他對我的言語侮辱,這種話我是不會在乎的,叫我老女人這一點有些過分,但也不是主因?!?p> 她趴在到桌子上,把臉埋進胳膊,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旁邊的張逸麟。
“你知道嗎,今晚雷哲為了給我打掩護,竟然說我是阿貝利亞雅爾大學的碩士。事實是,我真的很希望自己像他說的那樣。”
張逸麟安靜的聆聽。
“當大多數(shù)人忙著高考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天狩’的一員了;當他們在大學里上課,去圖書館熬夜,戀愛,參加社團活動時,我已經(jīng)是這個小隊的隊長,開始負責處理一件又一件的超自然案子。啊,不對,我沒上過大學,那些都是我從電視劇里看來的?!?p> “校園青春劇里那些情節(jié)……絕大部分都是經(jīng)過藝術加工的?!?p> 張逸麟不知該說些什么。
“但有時候,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有另一種人生?!?p> “真正的大學生活其實是很無聊的?!?p> “你不用安慰我?!?p> “對不起?!?p> “也不用道歉。”
她把臉往臂彎里埋得更深了些,喃喃道:
“但我是不會放棄的。不管高層降下什么阻力,只要這件事背后有一點點陰謀的味道,只要這陰謀有一點點危害公眾安全的可能,我就不會放棄調(diào)查。”
此時此刻,她像是一個在自習課上瞌睡的女高中生那樣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有些脆弱,不再是白天的那個永遠沉穩(wěn)冷靜的可靠隊長。
但在這脆弱之下,同時也潛藏著如同火山一般的磅礴力量。
張逸麟第一次意識到,白璐心中的信念,遠比自己之前想象的強大。
到底是什么在支撐著她?
在這個工作時間之外的深夜,他突然很想問一些較為私人的問題,卻發(fā)現(xiàn)白璐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他試著推了推她,毫無反應。
白璐在自助餐會上喝了不少高級紅酒,扮演了一個稱職的自助餐食客,真正的“喝回票價”!
“唉,白隊……這也太拼了吧……”
張逸麟輕輕抱起她,走上二樓,將她送回宿舍房間,又幫她脫下了那雙承受了四次“跳樓”和一次激烈格斗折磨的高跟鞋。
“晚安?!?p> 待他關門后,白璐側(cè)躺在床上,溫柔的星光映在她五官精致的面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