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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銀燭

七十四 黑手是誰

點銀燭 樊鈺生 3196 2020-07-10 23:09:39

  一聲尖叫沒叫出聲,身體便漾在了風(fēng)里。

  在落水之前我全力扭頭看向罪魁禍?zhǔn)?,奈何只看到一個穿常服的婦女身影,她模糊的半張臉冷笑一句:“就讓水猴吃了你,賊丫頭!”

  噗通一聲!

  我大頭朝下栽進了水中。

  眼前是混沌的,一半粉紅一半墨色。

  咕嚕嚕嚕,口味特別的水灌進了口里,我喝了幾大口開始慌了,拼命撲騰!

  本能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于是我不動了,像一只水母在湖下飄蕩。分不清哪里是岸,哪里是天。

  慢慢的慢慢的,臉朝上浮了上來,我吸了一口氣,身子再次往下落去。

  錯亂之間,身下有一只大手托住了我。

  是水猴兒!水猴來救我了。

  它托著我,一點點往岸邊游。我伸長了兩手,試圖扒住堤岸。

  這動靜引來了附近的宦官,一個繩套飛過來套住了我的手腕。水猴知道我得救便松了手默默游走了。

  岸上的人將我拉了上去,使勁兒按壓我的腹部,緊接著大口的水噴了出來!

  我咳嗽了幾聲,意識逐漸清晰,眸子始才聚焦。眼前的老宦官瞇縫著眼睛,一副眼神不多好的模樣。盯著我的臉半天,捏聲拿調(diào)的說:“喲!這不是蘇內(nèi)司屋里的小姑娘?怎么這么不小心呀!”

  ???您是因為近視所以十米之外人畜不分嗎?沒看到我是被推下來的?

  可欲要說話,但嗓子眼兒澀剌剌的說不出話。

  他們把我架回了月池院,當(dāng)我一頭水草一頭泥,像個從染缸里爬出的紅人兒出現(xiàn)在姑姑面前時,全場皆忍俊不禁。

  這老宦官不知是真老眼還是假昏花,還說著渾話:“在橋上丟石子兒呢,玩瘋了就把自己也扔了進去。還好她撲騰到岸邊這才把她撈了上來。蘇大人,您的人要是在我管理的西花園出了事,老奴可擔(dān)待不起啊。”

  說完瞎話他就帶著徒弟滾了。

  強大的戾氣從我頭上壓過來,我抬眸見姑姑一眼的火星。阿秋咧著嘴,姑姑,妹妹冒冒失失的,還怎么放心讓她在外頭當(dāng)差呀。

  看這形式我可能要面臨一場混合雙打!情急之下,急中生智。我往地上一蹲,假嘔起來。

  這一裝相不要緊,聯(lián)想到死魚和白骨,胃里直接翻江倒海往外吐個沒完。

  接下來一通折騰,召了女醫(yī)泡了藥澡,再灌下一大碗湯藥來殺蟲……

  折騰完畢,人也累在床上睡著了。

  但縱使如此也沒有耽誤練字…正睡得香呢著被姑姑提著后頸皮弄醒了,命我吃完半碗果蔬粥馬上坐到書桌那兒去。

  我渾身如電流涌過,困啊累??!

  撐著吧。

  轉(zhuǎn)天覃鳳儀給我上了一天的小課,將小書女該做的一套講了個完完全全。

  簡而言之,參與朝會是為了了解時政,從而襄助皇上代筆。

  大部分奏疏的朱批,無非是寫上“朕批準(zhǔn)”“朕已閱”三個大字!畢竟奏折都是先由中書省擬定,呈交御覽過一道程序,最后再由門下省進行審核或者封駁。

  被封駁的發(fā)還中書省,更改修潤。而通過審核的,則發(fā)往尚書省執(zhí)行。

  尚書省下,便是工,兵、吏、戶、刑、禮,六部。

  這國家之事大大小小,折子如山,僅在御前一過也是數(shù)量巨大。

  我便是代筆寫那三個大字的小秘書了。

  那干脆只練習(xí)“朕批準(zhǔn)”三個字不得了。也沒有前幾日想象的那么難嘛!

  自然,除此之外職責(zé)還有兩件。

  其一:伺候御批筆墨。

  其二:進行整理和存檔。

  今后可接觸到的東西太核心機密了!

  先不想別的,現(xiàn)下揣著這五日學(xué)到的東西,對于明日的上值還算有點底氣。

  下了學(xué),我又兜了一包果子和點心,去探望水猴子。

  聽聞今日從外面運了不少山泉水來,把池中臟水更換了。水猴子這會兒沒準(zhǔn)已經(jīng)下水回家了。

  然而到了地兒之間一大群宮人。

  我飛奔過去查看,有一日躺在地上。那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穿著一身砂色衣裳,脖子上四個觸目驚心的大血洞正往外汩汩流著鮮血。

  她還剩一口氣,胸口喘息著,不愿合上的眼睛充滿了求生欲。

  呵,昨天推我入水的人就是她!

  見這慘狀,很是解恨。一隊侍衛(wèi)和兩個醫(yī)官跑了過來,我悄悄走到了橋上,往橋洞里看。

  猴不見了。那該是回家了。

  太醫(yī)說女人脖子上的四個血洞洞像是被咬的,我眉頭一蹙,不會是水猴子咬的吧。我的個小乖乖,你真颯氣!

  晚上傳來的信兒,說那女人傷勢過重,已經(jīng)死了。

  而其身份乃是鶴羽宮的總管,位居六品。

  鶴羽宮就在西海池以北,住著五位采女。出事的時候,她正拿了張采女的尺寸,往司制司去為主子趕制新衣。

  一提起司制司,我馬上想到了那個小破客棧里,被黑沙燒死的老仆婦。

  我問冬休:“姐姐,這個總管跟宮里哪個娘娘親近呀?”

  冬休想了想:“要說親近,她現(xiàn)在自然是跟張采女親近?!?p>  “那從前呢?”

  “從前這個女官在司制司做事,不知為啥調(diào)到內(nèi)官局的?!?p>  “又是司制司!這幫裁縫們倒也本事?!?p>  冬休一笑:“小大人有所不知,德妃娘娘就是從司制司的出身?!?p>  我一驚,“德妃?”

  冬休閃著眼睛,“對呀,從小在一起的往往情意深厚,沒準(zhǔn)當(dāng)了總管還是德妃娘娘的襄助呢?!?p>  我好像明白了,是德妃要收拾我。

  我啥時候得罪她了?

  難道因為我和周貴妃交好,幫她得了幾回恩寵,所以得罪了她?

  擦,女人心海底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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