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運氣不好,是命
這幾日王妃讓她安心歇著,她受了一個月罪,正好利用這兩天調(diào)理。
三天后,蕭潤心問斬,因為上次她跑過,所以宗正府監(jiān)獄加強了守備,其中倒沒發(fā)生什么波瀾。
雖然兩人有一段時間主仆情,但說實話,直到聽到蕭潤心的死訊,王爾雅才徹底安下心做她的良民。
殷王妃這幾天已經(jīng)表示過了,王爾雅以后既不是奴隸,也不再是府里的下人,她想請王爾雅給寧錦城做個女先生。雖然每隔兩日寧錦城就會入宮接受長孫無祿教誨,但寧錦城這種草包,好老師是不怕多的。更難得的是,王爾雅還治得住他。
王爾雅笑而不語,殷王妃只當她默認了。
蕭潤心死的這天晚上,她留下一張字紙,收拾好包袱,偷偷摸摸遛出府,到了樂逸王府后門。
三聲貓叫后,推開一條門縫,林晞從門里擠出來,左右看看無人,與她快步走到一塊陰暗處,小聲交談起來。
王爾雅開門見山:“我不打算在永安城呆了,跟我走,咱倆去闖蕩江湖。”
“為什么?安國哪里還有比永安更好的地方。兩位王爺都待你不錯,你要留下來一定會有好前程的?!?p> “我上次回去的時候,那邊的王二丫就說讓我遠離永安城,遠離這些王公貴胄。這回我也想明白了,命運不能交到這些喜怒無常的公子爺手上,還是得靠自己?!?p> 林晞低下頭想了想,搖搖頭,“我不走?!?p> 王爾雅以為她怕出去無親無故吃苦,道:“我有錢,咱們出去,做做小生意,日子一定能過得走。”
沒有到林晞還是果斷拒絕了,“爾雅姐,我想好了,我不走,我有自己的打算?!?p> 王爾雅與她相對沉默了片刻,知道她決心已下,只得放棄。從包袱里抽出一半的銀票,交到她手里,“本來是為了贖你籌的錢,拿著吧,都城里,有錢好辦事。”
林晞躊躇了一陣,伸手接過,“謝謝你,爾雅姐?!?p> “咱倆誰跟誰呀,這世上,我也就你一個家鄉(xiāng)人。對了,香妞是個好孩子,她還小,你以后多照顧?!?p> 林晞點點頭,“知道了?!?p> 她是偷偷走的,也不宜在此處久留,朝林晞?chuàng)]揮手,“我走了,多保重?!闭f罷,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晞攥緊手中的銀票,咬咬嘴唇,轉(zhuǎn)身回到王府中。
……
天剛蒙蒙亮,王爾雅作為排在隊伍最前面的人,城門一開,她第一個出了城。
為了節(jié)省,她并沒有雇傭需要馬夫的馬車,而是在城外一家農(nóng)戶手里,買了一只小毛驢。
目的地很明確,清宛縣牛角村。按照那個王二丫所說,她確實是這個世界的人,那么在那個村子里,應該會有她真正的血親。
不知道去哪里,那就回家。
王爾雅都出了城兩個時辰,寧錦城家的下人才發(fā)現(xiàn)那張字條,送到了殷王妃手里,上面只有一句話:多謝王妃美意,二丫才疏學淺,不敢擔此重任,去也。
出城之前打聽過,清宛縣并不十分遙遠,以小毛驢的腳力,出了西門往南走,順著大路走五天就到了。
剛出發(fā)時,王爾雅還想著把這段路程當作自駕游,一邊悠哉上路,一邊看看風景,五天,到家,大團圓結(jié)局。結(jié)果親身實踐才發(fā)現(xiàn),古代的自駕游一點兒都不美好。
食宿行全是問題。
古代可不是哪里都能找到館子吃飯,更不是到了晚上就有客棧睡覺。有時候走上一整天也遇不到一個城鎮(zhèn),風餐露宿四個字這幾天在王爾雅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加上小毛驢和她還處在磨合期,相處并不太友好,五天的路程她整整走了十天才到。
但清宛縣還不是終點,牛角村才是歸宿。
在鎮(zhèn)上打聽了半條街,確認又確認,王爾雅得到確切答案,她已經(jīng)走過了,還得再往回走一天路程。
發(fā)明電子導航的,上輩子一定是羽翼豐滿的天使!不折翅!
有了經(jīng)驗,王爾雅買齊兩天干糧,揮舞著小皮鞭又往回趕。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家鄉(xiāng)近在眼前,心情放松,一路顛簸著,她居然趴在驢背上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漆黑,但身邊燃著幾個熊熊火把。
小毛驢在王爾雅睡著后漸漸偏離了大道,一路吃草吃上了山。環(huán)視周圍幾個虎背熊腰,滿臉橫肉,舉著火把的大漢,王爾雅還肯定了另外一件事。
這小毛驢吃進了土匪窩。
王爾雅悔不當初,咋就欠那么一點兒瞌睡呢,古代的治安分分鐘就能拉空她的血條。
其中一個土匪笑出一口黃牙,“昨天當家的還說什么時候進村搶個壓寨夫人,今天人就親自送上門兒來了啊?!?p> 王爾雅看看這幾人的腱子肉,心道吾命休矣,再好的腦瓜也敵不過武力碾壓。
但垂死掙扎還是要的。
“幾位大哥,咱劫財不劫人,行么?”
土匪們一臉壞笑,“財也要,人也要。”
王爾雅不得已搬出唯一的關系網(wǎng),“我上面有人,樂逸王府和赤烈王府的小王爺我都很熟?!?p> 幾個土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騎個癩驢子,說自己認識皇親國戚。我還認識皇帝呢,可惜人家不認識我呀,哈哈哈哈!”
是時候表明決心了,王爾雅反手從驢背褡褳里抽出半寸長的水果刀,先是指著土匪們比劃,后來又覺得的確毫無威懾力,干脆比到自己脖子上。
“別過來啊,再過來,我,我就血濺當場!”
幾個土匪實在被她的窘迫樣逗得狂笑不止,“死就死了,搞得誰還心痛她性命一樣。這種人咱看多了,最后還不是舍不得死?!?p> 說罷,幾個土匪牽驢的牽驢,綁人的綁人,扛在肩膀上就往老巢走。
山林里留下王爾雅絕望的呼喊聲,“我不適合做壓寨夫人,我口臭磨牙打呼嚕!”
王爾雅被搶走了包袱,關進一間大房子里,外面幾個人守著。仔細一看,一張獸皮大床擺在中間,不用說,傳說中當家的臥房。
絕望,還是絕望,一天比一天絕望,王爾雅蹲在角落里,腦子里反復出現(xiàn)一句臺詞,“你叫呀,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這特么什么運氣!
外面土匪本在高聲交談,唰唰唰幾聲后,突然沒了聲音。過一會,窗外映出了熊熊火光。
這怎么回事,為了慶祝搶錢又搶人,開篝火晚會?
門“啪”的一聲被踢開,一個黑衣人沖進來,提起她的腰帶把她拎起來,“走!”